霍宴的手沿著杯沿摩挲了一圈,這才穩住自己有點崩不住的心。


    他抬起頭看向林陽,眼裏帶著一層戲謔。


    “確定嗎?可我記得林秘書你的酒量好像不是很好。”


    林陽:“……”


    問他酒量好不好,可真是問到點子上了。


    他自己不喜歡喝酒。


    還記得小時候,院長很喜歡喝酒,辦公桌上始終放著廉價白酒。


    每次靠近他的時候,身上都是一身酒味。


    他就問院裏的阿姨,為什麽院長身上一直臭臭的,阿姨跟他說因為院長喜歡喝酒。


    他問酒是什麽東西,阿姨跟他說院長的辦公桌上放著的那瓶白色的長瓶子裝的就是。


    還跟他說,他年紀很小,不能喝酒。


    他太好奇為什麽明明喝了身上會變臭,還喜歡喝。


    便偷偷摸進了院長的辦公室,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那瓶白酒打開。


    當時從劣質白酒裏散發出來的強烈刺激又難聞的味道,他至今還記憶猶新。


    那道味道實在太衝了,他就沒敢喝酒。


    隻拿著瓶蓋,在上麵舔了兩下。


    瓶蓋上麵殘留的酒被他舔幹淨了,當時他就覺得自己的喉嚨火辣辣的,燒的難受。


    腦袋也暈乎乎的,感覺自己的大腦裏全是那個味道。


    很快他就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等到醒來以後,好多人圍在他身邊。


    這件事過後,他對酒始終保持著敬畏之心。


    後來長大了,他碰過幾次啤酒,但始終覺得那味道非常難喝,從來就沒有喝完過一罐。


    至於原身的酒量。


    他還記得帶著霍宴一起去吃燒烤那天,自己被逼無奈,好像也沒喝多少啤酒,就不省人事了。


    ……


    確實,沒辦法擋酒。


    “額,擋兩瓶啤酒應該是沒問題的。”


    林陽大概率地估量道,為自己留一點退路。


    他這個酒量,也隻能喝啤酒了。


    之前跟霍宴一起去參加宴會的時候,他嚐過那些昂貴的香檳紅酒。


    也很難喝很辣嗓子,估計也喝不了多少。


    霍宴:“……”


    “那還是算了。”


    他抬了抬下巴,稍微迴憶了一下。


    “我記得你上次吃燒烤的時候,喝的就是兩罐,結果睡得比誰都死。”


    “我不想辛辛苦苦地跟客戶吃完飯以後,還要拖著自己喝醉了的秘書走。”


    林陽:“……”


    記性這麽好?


    他都沒記得自己當時喝了多少,他給記住了。


    本來以為自己說能幫忙擋兩罐,是給自己留了清醒的餘地。


    沒想到竟然是他的極限。


    這原身還不如他自己原來的身體。


    自己原來雖然討厭喝酒,但啤酒,他自認為自己還是能喝上四五罐的,這原身比他還菜。


    “而且,你覺得我跟客戶吃飯,桌子上會放啤酒嗎?”


    林陽:“……”


    說的也是。


    那也太掉身份了。


    對客戶來說都是這樣,更不用說霍宴這種霸總了。


    估計那天霍宴跟著他一起去吃燒烤,那是霍宴第一次在桌子上見到啤酒。


    他是不是還得跟他說一聲對不起,掉他身份了?


    霍宴看到林陽無話可說了,勾了勾唇角。


    “喝酒的事林秘書你就不用考慮了,如果有需要擋酒的情況,我自有人員。”


    霍宴將蛋糕拿到麵前,修長的手指很輕易地將蛋糕盒打開了。


    “林秘書你能幫我把客戶送來的蛋糕吃掉,就夠了。”


    他將蛋糕推到林陽麵前,還順手幫他把勺子的包裝叉開,把勺子遞到他麵前。


    見前麵那個“有我這樣的男友,你幾點迴家”的話題終於被他繞過去了,林陽心裏鬆了口氣。


    他趕緊接過霍宴遞過來的勺子。


    “好的。”


    這個“好的”他說得非常情願。


    喝酒他可能不行,但讓他吃自己喜歡吃的蛋糕,他還是很樂意的。


    林陽舀了一勺蛋糕放進自己的嘴裏。


    鹹甜輕薄的淡奶油在自己的嘴裏化開,蛋糕體綿軟又香甜。


    隻一口,他就喜歡上了。


    林陽沒忍住挖了好幾勺,抬眸的餘光突然瞥到了霍宴。


    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霍宴好像一直在盯著他看。


    林陽的動作僵在那裏,不敢亂動。


    霍宴一直這麽盯著他幹嘛?


    不是他讓他吃的嗎?


    該不會是看他吃的這麽香,他自己突然想吃了,然後都給他了,又不好意思再開口問他要,才這麽一直盯著他吧?


    “霍總……”


    林陽開口,本來想問霍宴要不要吃的。


    結果話音未落,眼前的光突然被擋掉。


    霍宴傾身來到他的麵前。


    林陽正在想他要幹嘛,霍宴的手已經伸到了他的嘴邊。


    溫熱又有些粗糲的大拇指輕輕擦過他的嘴角。


    林陽仿佛過電般,睫毛輕輕顫動了他一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霍宴已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他的嘴角仿佛還殘留著霍宴手指的溫度。


    “林秘書,午飯吃了什麽?是不好吃還是沒吃飽?怎麽吃個蛋糕這麽狼吞虎咽的?都不顧自己的形象了。”


    林陽還沒得及迴答他,就看到他將沾著奶油的大拇指放進了自己的嘴裏,輕輕舔了一下。


    “那個客戶說的沒錯,這個蛋糕確實挺好吃的。”


    霍宴斜斜地瞥了一眼林陽後,伸手抽了張紙,將自己的手指擦幹淨。


    看到他這麽淡定又自然的動作,林陽的大腦當場宕機。


    像是個被人按了重複鍵的機器一樣。


    腦海裏反複播放著霍宴剛才將拇指伸進嘴裏,輕輕地舔了舔上麵的奶油的畫麵。


    他大拇指上麵的奶油,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前幾秒還殘留在他的嘴角上。


    結果之後,就進到霍宴的嘴裏的。


    也就是說,他嘴上的奶油,在霍宴的嘴裏。


    他的嘴角……霍宴的嘴裏……


    他的嘴角,霍宴的嘴……


    林陽感覺自己的腦子亂哄哄的。


    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他瘋了,還是霍宴瘋了。


    他感覺他跟霍宴的腦子都不太清醒。


    他是最不清醒的那一個。


    因為他甚至覺得,霍宴剛才那麽有大病的舉動,竟然還怪性感的!!!


    “怎麽了林秘書,我剛才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還是你覺得這蛋糕不好吃?”


    霍宴明知故問地看向林陽,深邃的雙眼充滿了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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