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政沒迴應,隻靜靜抱著傅青隱,“青隱,生孩子不是一時興起,需要仔細考慮。”


    他輕輕揉了揉傅青隱的頭,在她耳畔落下一吻。


    “你有做好做媽媽的準備嗎?”


    傅青隱被問的一愣,輕聲道:“那我再仔細想想?”


    宋政似低笑了一聲。


    傅青隱才道:“我昨晚做夢了。”


    “嗯?”


    “夢見我迴家,你坐在沙發上陪孩子玩,看到我迴來,都很開心的來接我。”


    傅青隱拿手比了比,“它就這麽點高。”


    “看到我迴來了,立馬就丟了手上的球,開心的朝著跑來。”


    “我早上醒來,腦子裏全是你們站在一起的樣子。”


    宋政安靜的聽著,大掌輕輕揉握著傅青隱的手。


    過了片刻,宋政才道:“巴黎的雪快停了,要去堆個雪人嗎?”


    雖然不知道宋政怎麽忽然說要去堆雪人,傅青隱還是興致勃勃點頭。


    她很享受和宋政在一起的時光。


    下樓後,傅青隱碰到風桃。


    她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像是剛從外麵迴來,“青隱,你去幹什麽?”


    傅青隱:“堆雪人。”


    風桃頓了頓,看了眼宋政,“你和宋小叔一起?”


    傅青隱點頭:“不行嗎?”


    風桃訕笑:“行!怎麽不行?!”


    她望了眼穿著件灰色及膝羊毛風衣、滿身商務風的宋政,自己嘀咕:“就是沒見過而已。”


    待會雪人堆完了,宋小叔往旁邊一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和雪人達成了一個合作。


    傅青隱沒聽清她在說什麽,問了句:“你一個人在嘀咕什麽?”


    風桃嬉皮笑臉道:“我說我沒見過宋小叔堆雪人,想象不到……那場麵。”


    說著說著,風桃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大廳還有其他等待或者辦理入住的顧客,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傅青隱和宋政都微笑看著她。


    風桃笑著笑著有點尷尬,自己緩解道:“是我少見多怪了。”


    說著,她開心道:“我和你一起?!”


    還沒等傅青隱點頭,風桃就開開心心衝了出去。


    傅青隱無奈笑了笑,跟著一起出去堆雪人。


    等兩人艱難堆好一個雪人時,才發現沒帶工具。


    風桃:“圍巾、眼睛、脖子、嘴巴都沒有!”


    傅青隱想了想,在嘴巴處用手扣了扣,淡定道:“嘴巴有了。”


    風桃看了眼,誇道:“青隱,你真聰明!”


    傅青隱:“……”


    被誇的不是很開心?


    她正想著要不要把脖子上的圍巾套在雪人身上,身後宋政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條紅色圍巾,淡定的給雪人圍上。


    傅青隱笑道:“你什麽時候帶的?”


    “下樓的時候。”


    風桃又跑到酒店裏,硬是纏著人家問來了一個紅酒瓶蓋,用來做雪人的鼻子。


    做好雪人,風桃拉著傅青隱拍照。


    正好有個大叔在路上賣玩具,一看就是中國產的,身邊還帶著個小孩,笑臉朝著三人道:“恭喜發財,新年好!”


    風桃覺得有意思,就和大叔聊了起來。


    傅青隱看到架子上有紅繩,悄悄買了兩根下來,走到一旁的宋政身邊。


    “伸手。”


    宋政垂眸看她,聽話抬起手。


    傅青隱甜甜笑著,靠在宋政身側,拿著紅繩的指尖落在宋政手腕:“滿足宋先生的小要求。”


    微涼的指尖在宋政手腕劃動,勾的人心尖癢癢的。


    旁邊風桃和大叔聊的熱火朝天,半點沒注意身側的兩人。


    離開巴黎的前一天,傅青隱和宋政去了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廣場寬闊,但十分清冷,厚厚的雪層快到膝蓋了。


    宋政蹲下身子背著傅青隱離開。


    傅青隱趴在他耳旁,低聲道:“宋政,我們要個孩子吧,我做好了做媽媽的準備。”


    “以後閑庭院就不會這麽空曠了。”


    傅青隱這幾天都在思考宋政的話。


    她不喜歡看宋政滿身清冷肅穆的模樣。


    她想看到宋政帶著孩子等她下班迴家的樣子,想在這個世界上再多一個血脈相連的人。


    “好。”


    男人低啞的聲線混合著大雪落下,好似墜入夢中。


    ……


    宋政陪著傅青隱去醫院檢查時,正巧碰到了陳斯沂和季然。


    季然一眼就認出了傅青隱,笑盈盈道:“傅小姐,你也來婦產科?”


    她視線往下,眼底有驚喜:“是懷孕了嗎?”


    傅青隱笑道:“還不確定,就是定期來檢查一下。”


    她是有點感覺,但沒得到結果前,話不敢說的太滿。


    季然笑道:“宋先生和傅小姐長得這麽好看,生出來的寶寶一定超級漂亮!”


    她又道:“要是個女孩子,和暖竹家的君儀一樣,漂亮可愛;要是個男孩子,還能算青梅竹馬!”


    傅青隱是薑暖竹孩子的幹媽。


    因為和薑暖竹關係好,季然也硬是成了孩子的幹媽。


    兩人來往多了,關係也近了許多。


    正說著話,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門出來,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冷硬。


    隱約聽見裏麵醫生在喊:“季然來了嗎?”


    季然一愣,轉身要進房間,結果撞在了陳斯沂的胸口。


    她捂著鼻子輕叫了一聲,抬手拍了陳斯沂一下,“好疼,你是鬼嗎?!”


    “在人身後都不出聲的?”


    陳斯沂下意識懟道:“鬼能把你撞疼?”


    季然的臉不爭氣的紅了點,不知道往哪想歪了。


    她以為又要和陳斯沂吵一頓,誰知道下一秒就被抱了起來。


    還不是公主抱,而是像抱孩子一樣的法子,攔腰把她抱著放在對麵的椅子上。


    動作僵硬又透著點溫柔。


    和陳斯沂的性子一點都不搭。


    把季然放好後,陳斯沂就蹲在她麵前,一臉嚴肅,眉頭微蹙,似乎在糾結什麽大事。


    季然:“……陳斯沂,你腦子被撞壞了?”


    她怎麽記得自己撞的陳斯沂的胸口,不是腦子?


    陳斯沂眉頭微鬆,語氣有種詭異的溫柔:“我們要有女兒了!”


    他頓了頓,強調了句:“你以後別老往許鶴儀家跑,我們女兒會不開心的!”


    季然腦子一懵,“你女兒在哪?”


    陳斯沂:“你肚子裏。”


    季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氣的想笑,“陳斯沂,你腦子進水了?!”


    “就算懷了,是男是女還不知道,你就這麽肯定是女兒了?”


    季然就愛和陳斯沂對著幹:“我兒子聽見你這麽說話,也會不開心的!”


    陳斯沂抿唇,“我說了是女兒!”


    季然嫌棄:“幼稚!就是兒子!”


    傅青隱看著這對夫妻吵架,忍不住笑了笑。


    醫生見季然一直沒進來,就先喊了下一個號,正好是傅青隱。


    她讓宋政在外麵,自己先進去。


    等出來的時候,季然夫妻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宋政坐在一旁椅子上。


    他身姿筆挺,猶如蒼鬆,沉穩堅毅,吸引著來往路人的目光。


    卻因一身氣勢過於沉肅,讓人不敢接近。


    他的視線若有若無落在門口,看到傅青隱的那一瞬間站了起來,“要做什麽檢查嗎?”


    傅青隱:“要去驗血驗尿,再做個b超。”


    等一番檢查弄完後,很快就得到結果。


    傅青隱拿著單子,有些茫然:“懷了?”


    宋政舉止沉穩,眼底情緒起伏不大,隻沉沉應了一聲:“嗯。”


    傅青隱下意識抓著他的袖口,輕笑道:“雖然早就有預料,也一直在等著它的到來,可真的看到答案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拉著宋政的手輕輕落在平坦的小腹。


    整個人難得嬌俏,靠近宋政懷裏撒嬌,笑意濃烈:“宋政,我們有寶寶了。”


    宋政的手落在她腰間,想用力將人抱住,又怕傷到她和孩子。


    眼底情緒翻湧,最後全都被克製下來,隻輕輕擁著傅青隱,沉聲道:“嗯,我們有寶寶了。”


    傅青隱知道,別看宋政臉上一派沉穩,其實人早就不淡定了。


    隻是他不像是隔壁陳斯沂一樣喜怒都表現在臉上。


    迴去路上,連走路宋政都要扶著傅青隱。


    上車的時候更是直接把傅青隱抱著放進去,動作輕柔的好似在抱一個易碎的瓷器。


    惹的駕駛座的符秘書看了他好幾眼。


    以前知道先生愛太太,但也沒見過先生這麽黏糊的樣子?


    整個孕期,傅青隱被宋政照顧的極好。


    能做的,不能做的,都由宋政接手替傅青隱做了。


    傅青隱不想待在家裏無所事事,他也尊重傅青隱的選擇。


    每天早九晚六接送傅青隱上下班,還要每隔兩個小時發消息問候。


    以至於傅青隱辦公室的同事都知道她先生有多關心她。


    孩子出生前,宋政就把一切要準備的準備好了。


    偶然去看薑暖竹的時候,碰見了季然夫妻。


    一群人說話間,就聽到陳斯沂一臉認真,又帶著幾分炫耀的語氣和許鶴儀說道:“都說酸兒辣女,季然最近很愛吃辣的,我們這次肯定會生個女兒。”


    季然翻了翻白眼。


    薑暖竹和傅青隱幾個跟著笑。


    許鶴儀沒什麽表情,一隻手逗著女兒玩,把人護的十分嚴實。


    許鶴儀:“那恭喜你了?”


    陳斯沂冷聲道:“我女兒出生肯定不會像個小黑猴子。”


    薑暖竹的女兒剛生出來有一點點黑,也皺巴巴的,但兩三天就長開了,變得白白胖胖了。


    這會陳斯沂說這話,明顯有股酸味。


    許鶴儀眸光涼涼的看向他,“那大概你兒子就是個小黑猴子吧。”


    陳斯沂氣結,望向許鶴儀的眼神涼颼颼的。


    誰知道,一語成讖!


    傅青隱和季然懷孕的時間差不多。


    但傅青隱九個多月的時候生了,生了個男孩。


    五官還沒張開,看不出來像誰,但一雙如墨黑沉的眼珠子,像極了宋政。


    按照宋家排輩,得從子字,宋政和傅青隱商議,敲定了個黎字。


    大名宋子黎,小名叫黎黎。


    季然的預產期到了一直沒生,懷了整整十個半月。


    陳斯沂麵上淡定,其實急的長了滿嘴的泡,天天盯著季然的肚子愁眉苦臉。


    季然中間散步來看過傅青隱,望著白白嫩嫩的宋子黎,饞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不管是男是女,隻希望我的孩子也能和黎黎和君儀一樣乖。”


    “暖竹說君儀雖然調皮,小時候生過幾次病,但一直很聽話。”


    “你家黎黎更是神仙寶寶,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也不愛哭……隻希望我家寶寶能和你一樣。”


    傅青隱笑道:“會的。陳先生和你都是好性子,寶寶肯定會吸取你們兩個的優點的。”


    季然臉上的笑一僵,頓時更擔心了。


    “要是寶寶和陳斯沂那個冰塊臉一樣,我會哭的?”


    半個月後,季然和陳斯沂都哭了。


    他們生了個男孩,一出來黑黑瘦瘦的。


    季然當時都懷疑是被人抱錯了,和護士確認了三次,最後隻得認命。


    陳斯沂看到是男孩,人都有些恍惚。


    “不是說酸兒辣女?”


    “懷孕十個月,你吃了八個月的辣,怎麽是個男孩?”


    護士睨了他一眼,“酸兒辣女是民間謠傳,從來沒有被科學論證過。”


    “陳先生看著也是高智商人才,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


    季然這次保持沉默,沒嘲笑陳斯沂了。


    因為她一開始也信了。


    傅青隱生產完後恢複的很快,早早的出院迴閑庭院休養。


    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輪廓漸漸明顯,她隻覺得新奇而幸福。


    某日,她下班迴來,看到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讀書的宋政,傅青隱忽然有些恍惚。


    她緩緩走近,盯著宋政看了好幾眼,又看了眼黎黎,驚訝發現,這父子倆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宋政,我才發現黎黎和你長的一模一樣。”


    “以前大家都這麽誇,我隻以為是在哄人……”


    季然孩子周歲宴的時候傅青隱也去參加了。


    孩子明明長得隨季然,但大家都誇和陳斯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傅青隱就覺得這些人的話都不可信。


    宋政抬眸看她,對此表示很淡定,“像誰不重要。”


    傅青隱抱著兒子親了兩口,忍不住又把父子倆放在一起看了兩眼,還真是一樣。


    連神態和動作都有點像。


    傅青隱:“黎黎不但長得和你像,性子也和你一樣。”


    “安安靜靜,又十分聰明,上次我說的話他都能聽懂,還會給我做表情,逗我笑。”


    有時候傅青隱也挺認同季然的神仙寶寶的言論的。


    宋政眸光溫和的看著母子倆。


    時光靜瑟,好似就這樣,轉瞬到老。


    後來,黎黎才會走路的時候,傅青隱和薑暖竹約著去郊外果園休閑度假。


    許君儀小朋友機靈活潑,很喜歡宋子黎這個弟弟,經常帶著他一起玩。


    一到果園,許君儀就鬧著要找黎黎弟弟。


    兩人一人拿著一個小籃子,邁著小短腿就往山裏走。


    宋政和許鶴儀跟著一起看孩子。


    傅青隱和薑暖竹就坐在臨時搭建的竹棚下喝茶吃果子,分外悠閑。


    薑暖竹笑著端過來一碟子糕點,“這是季然新研究出來的糕點,叫雪玉糕,旁邊的茶叫三清茶,配著味道很好,你嚐嚐。”


    糕點雪白如玉,中間一點紅,襯托的十分精致漂亮。


    茶落在玉杯裏,清澈明亮,還有股淡淡的香氣。


    傅青隱捏著一塊仔細打量。


    正巧聽見許君儀的哭喊聲:“爸爸,我踩坑裏了!”


    兩人抬眸一看,就看到兩個小家夥一起站在泥坑裏。


    許君儀小朋友委屈的看著許鶴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旁邊的宋子黎小朋友似乎沒見過泥坑,好奇又安靜的站在原地打量,似乎想研究點什麽東西出來。


    許鶴儀趕緊上去哄女兒。


    宋政站在一旁,姿態悠閑從容,“沒事,是泥坑。”


    “黎黎可以試著自己走上來。”


    宋子黎認真點了點頭,努力拔了拔小短腿,一個踉蹌,徹底撲在泥地裏。


    宋政也沒訓他,淡定的扶著他出來,告訴他該怎麽用力才能出來,然後牽著他去換衣服。


    望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傅青隱嘴角噙著笑意。


    山頭的暖陽落在人身上,也不知何時照耀了人的心頭。


    傅青隱吃了口糕點,嚐著茶,難得慵懶:“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莫將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這樣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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