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的事被輕輕掀過,劇組的其他人對周鬱的態度複雜起來。


    霍克尤甚。


    他確實屬意讓周鬱演朱若穀,也就是本影片的女主,但周鬱是個不服管教的刺頭。


    在霍克看來,演員隻是皮套,霍克不需要一副皮套生出反骨來。


    但是微博都發出去了。


    最後,霍克仍是決定讓趙一宵和周鬱換角。作為從女一換到女三的補充,霍克許了個空口支票,說下一部電影會給趙一宵留個角色。


    合同交涉是經紀人的工作。


    韓倩迴來後,和周鬱說:“那小姑娘完全就是個新人,連公司都沒簽呢,怪不得被輕易揉捏打壓。”


    語氣裏盡是惋惜之意。


    周鬱隨手翻劇本,一邊揣摩角色心理一邊問:“韓伯樂發現千裏馬了?”


    “同病相憐罷了。”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周鬱這樣的待遇,剛出道就有人為她成立個人工作室。酒局想推就推,躺在家裏輕輕鬆鬆就能拿到別人夢寐以求的角色。


    韓倩抬腕看時間:“走吧,該過去了。”


    開機儀式不是很隆重。


    周鬱參加過一次,流程都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她現在站在中間。


    按照韓倩給她的模板,周鬱敷衍完記者的犀利提問,換裝準備拍第一場戲。


    開機的第一場戲,為了討個好彩頭,往往會選一場簡單點的戲份。霍克對周鬱再複雜,也不會拿自己的電影開玩笑。


    隻是有個小問題,因為角色是臨開機,周鬱和趙一宵的準備全部作廢,台詞什麽的都要重新背。


    周鬱還好,唯獨苦了趙一宵。


    拍完第一場,周鬱喝著保溫杯裏的冰水,就見趙一宵蹲在角落背詞。


    “姐,看什麽呢?”柔柔給周鬱扇著風,順著周鬱的視線看過去。


    冰涼的水入喉,周鬱終於活了過來。


    柔柔看到蹲在地上的趙一宵,撇撇嘴,小聲說:“姐,我去廁所時,聽到她打電話,說你有背景,爭不過你。”


    周鬱坦然一笑:“她說得對呀。”


    劇組狗皇帝霍克親口說要她們換角,趙一宵怎麽爭?怎麽爭得過?


    柔柔氣不過:“又不是你的錯,都是導演……”


    蓋好保溫杯,遞交到柔柔手上,周鬱認真道:“私下不要談論這些,對她不好,對我們也不好。”


    “我知道了。”


    藝術創作中,尤其是影視作品,往往會著重刻畫受害者視角,特別是女性受害者。


    拍她們結痂的傷口,拍她們顫抖唇,拍她們被撕扯的衣服,拍她們裸露的肌膚。


    周鬱討厭這類作品。


    更討厭這種鏡頭暴力。


    所以周鬱在選擇接這部戲時,直接排除了被霸淩黑化的主人公朱若穀。


    沒想到,不做人的霍克居然做了件人事——他另辟蹊徑,把鏡頭對準了加害者,在這部戲裏,也就是霸淩者,旁觀者,挑撥教唆者。


    講戲的狗皇帝抓住開小差的周鬱,“不是不拍你,你的戲比他們更難。”


    狗皇帝看周鬱兩手空空,旁人都捧著劇本,心存不滿:“你的劇本呢?”


    周鬱點點腦袋:“在這。”


    趙一宵咬唇看著周鬱。


    狗皇帝黑著臉,用劇本指著周鬱道:“一會要是忘詞,你就給我滾蛋。”


    周鬱沒理他。


    開拍後,周鬱沒忘詞,倒是對手戲演員出了問題。


    吹毛求疵的霍克一遍遍喊卡,最後怒罵對方不會演戲,情緒都找不對,罵到最後,說周鬱不會帶人入戲。


    周鬱:???


    這不是存心找茬嗎?


    狗皇帝叫周鬱:“你來試試這個角色,反正劇本都會背了,直接演吧。”


    確認了,是存心找茬。


    一天的戲份結束後,周鬱迴到酒店就在沙發上躺屍。


    太累了。


    狗皇帝不做人,拉著她亂七八糟的戲份都試了一遍。


    她都快精神分裂了。


    方方問:“要不,去做個spa吧?”


    周鬱有氣無力地擺手:“不是身體,是精神,精神累。”


    柔柔說:“那給姐請一位向導吧,做精神力梳理。”


    周鬱被逗笑了:“我是哨兵?你少看點小說吧,過兩天長生過來,你再把她帶壞了。”


    晚飯後,助理離開,周鬱接到了衛許霽的電話:“向導是導遊嗎,什麽是哨兵?”


    周鬱:……


    正和好學的衛許霽閑談著,就聽走廊裏傳來敲門聲。


    “誰啊?”


    “老師,我是趙一宵。”


    電話那頭的衛許霽小聲問:“原定的女主?她找你什麽事?”


    周鬱坐起身:“不知道,我去開門,不掛電話。”


    衛許霽滿意了:“好。”


    因為洗漱過,周鬱隻穿了件睡衣,不方便見人,又換身衣服,確認過自己穿戴整齊,才開門。


    趙一宵拿著劇本,局促地站在門外:“有一段戲不太明白。”


    周鬱想死。


    她麵上掛著溫柔的笑:“進來聊嗎?”


    “麻煩您了。”


    為了彰顯待客之道,周鬱還洗了水果,放到桌子上,自己抱著杯冰水啜飲。


    趙一宵麵色漲紅,解釋來找周鬱的緣由,並再一次道謝:“導演和編劇都是男性,太晚了,不方便過去。而且您之前研究過佩池這個角色,所以冒昧打擾,真的麻煩您了。”


    周鬱撩起眼皮笑了下:“不麻煩,如果我能幫到你,那就太好了。”


    衛許霽躲在被子裏咬手指:好酸。她都聽到周鬱笑起來的氣音了。


    趙一宵將劇本遞給周鬱,上麵圈出來了一段。


    周鬱看完,讓趙一宵先按照原定想法演一遍。


    演到一半,周鬱叫停:“節奏不對,小動作太多,而且……你身上還保留著朱若穀的習慣。”


    周鬱斂眉,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你在用朱若穀的方式演繹佩池,她們兩個沒有共同性的,你不能偷懶。”


    趙一宵咬唇,沒說話。


    周鬱先是模仿趙一宵演了一遍,又重新演繹了一遍,問她:“那個比較好一點?”


    趙一宵眼睛紅了,站起來鞠躬道謝:“謝謝老師。”


    周鬱歎氣:“我知道你心裏不太舒服,換角嘛,難過很正常。”


    “沒有,您比我更合適,我很信服老師的演技。”


    周鬱把劇本還給她:“不必違心。”


    趙一宵心虛道:“沒有。”


    她又道:“今天在片場時,我聽到老師的助理對我有誤解。”


    圖窮匕見了。


    周鬱愜意彎唇:“你今年大幾?”


    “大三。”


    “還是個學生,不用搞成年人社交那一套。”


    周鬱想了想道:“你有好勝心,你對這個角色不舍,你討厭半道殺出來的我,都很正常,女人就是要有野心,太擺爛,在這個社會是生存不下去的。不過下次你可以找個旁人聽不到的地方,對你比較好。”


    趙一宵聲線有些抖:“謝謝老師,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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