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鬱……”


    周鬱很有耐心地詢問:“怎麽了寶寶?”


    她最珍視的人在拆解她壘築起來的心牆。


    周鬱該有些耐心的。


    衛許霽輕聲道:“我想親親你。不接吻,單純的親一下,像你之前那樣。”


    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通知。


    因為在周鬱表露出同意前,衛許霽就將溫熱柔軟的唇印在周鬱的唇瓣上。


    涼的,果凍一樣的觸感。


    衛許霽嚐過很多次。


    唯有這次,衛許霽想起來了周鬱體溫驟降的緣由:是她。


    衛許霽突然明悟了。


    周鬱不需要人生導師。


    周鬱需要的是同行者。


    周鬱不需要她的誇獎和鼓勵。


    周鬱隻是單純的需要她。


    隻要衛許霽站在那裏就可以,其它的,衛許霽多做的一切,對周鬱來說,都是負擔。


    這個念頭的出現讓衛許霽不滿。


    不滿化作石子,落入衛許霽的心海,蕩出層層漣漪,波光粼粼。


    但她抬眸,對上周鬱溫和澄澈,沒有雜念,不含情欲的眼睛,不平的心緒,刹那間,恍如暖風拂過,心海便被撫平。


    “周鬱,我也可以叫你寶寶嗎?”


    期待答案的周鬱隻聽到這一句,有些失望,旋即她又笑起來:“當然可以,叫什麽都可以。”


    衛許霽吻了吻周鬱的唇角:“寶寶,寶寶,寶寶,你也是沒長大的孩子。”


    “那你是什麽?”


    衛許霽窩在周鬱懷裏:“我是大笨蛋,我隻想著自己,沒有考慮你。你的處境,你的經曆,我沒有經曆過,就想勸你改變,我總讓你別欺負我,其實是我欺負你才對。”


    “什麽?”周鬱愣住。


    不是她的批判大會嗎?怎麽衛許霽主動下水了。


    “你相信我會一直陪著你嗎?”


    周鬱笑了下:“當然。”


    “這就夠了,”衛許霽呢喃:“周鬱,師姐,這就夠了,你記得永遠有我陪著你就好。”


    永遠……


    長生沒辦法永遠陪著宮錦。


    但衛許霽可以永遠陪著周鬱。


    一團暖焰在周鬱四肢百骸流竄。


    周鬱眼眶發酸地看著衛許霽烏黑的發頂,看著她垂下的眼簾。


    是的,這就夠了。


    她的長生,永遠最能明白她。


    ……


    之前一直承諾的天文館還沒有帶衛許霽去,周鬱將其提上日程。


    去蘇市一來一迴就要花掉半天的時間。


    衛許霽從金寶那裏得知,海市的天文館比蘇市的那座還要漂亮,於是便勸周鬱在本市遊玩就好。


    逛天文館用不了很長時間。


    周鬱和衛許霽商議過後,把和曾可榮的下午茶也約在了這天。


    誰知道祝繁聽說她要帶衛許霽去天文館,直接開車打包送來了另外兩個小孩。


    祝繁將墨鏡戴在頭上,一手拍一個小孩,把人往周鬱麵前推了一下:“叫人。”


    祝簡幹脆利落:“阿鬱姐姐。”


    路望今唯唯諾諾:“阿鬱姐姐。”


    周鬱笑盈盈地寒暄:“好久不見,許霽還沒收拾完,我們可能要過會再出發,你們上去找她玩一會兒好不好?”


    祝簡為了保住自己難得的撒歡時間,鞠躬說了句“好的”,連在幾樓都沒問,拉住路望今的手就往樓裏跑。


    等人跑遠。


    周鬱拍開祝繁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笑容收斂:“讓我帶孩子?”


    祝繁打哈哈:“她們倆鬧著要找你的小女朋友玩,作為關愛妹妹身心健康的負責好姐姐,我能有什麽辦法,隻能含淚同意啊。”


    “含笑吧。”


    可一點沒看出為難的樣子。


    甚至能感覺到祝繁在得知今天可以把兩個小孩交給周鬱做甩手掌櫃時,在心裏連放了幾串鞭炮。


    周鬱掃過祝繁花枝招展的穿搭,精致到頭發絲的妝容,看起來腳踝就疼的華倫天奴裸色細跟,挑了挑眉:“有約會?”


    祝繁撩了撩發尾,曖昧的冷香打到周鬱身上,笑得像隻狐狸:“不是約會,見個朋友。”


    周鬱無力吐槽。


    祝繁突然湊近,紅唇差點擦到周鬱的耳尖:“阿鬱,我剛才說她是你的小女朋友,你怎麽不反駁?”


    “因為我比你有品,不會拆穿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周鬱推開祝繁:“沒人喜歡花蝴蝶,我勸你收斂。”


    蹲在牆角偷看的路望今眼球都要瞪出來了:“臥槽,親了!”


    “誰親了?”


    “衛許霽女朋友和你姐啊,你快……”路望今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裏。


    她強扯出來一個笑:“那個,那什麽,我好像失明了,我的導盲犬忘家裏了,它有點想我,我先騎盲杖迴家了。”


    衛許霽繞過石化在原地恨不得立馬遁地消失的路望今,卻也沒過去,雙手抱臂,看了幾眼。


    她轉身:“走吧。”


    路望今:???


    雖然她不希望發生世界大戰,但是這位仁兄……仁姐的胸襟未免也太寬廣了吧。


    祝簡對著路望今的背狠狠拍了一下:“讓你少說點話,遲早死在這張嘴上。”


    路望今頓時捶胸頓足,又連拍了幾下自己的嘴,小跑著跟上衛許霽。


    “對不起,我說話不過腦子,我缺心眼,您大人有大量,給我留個全屍。”


    路望今小尾巴一樣黏著衛許霽,不停道歉。


    盡管這些耍寶似的道歉,在祝簡聽起來隻會讓她死得更快。


    衛許霽按了電梯,冷漠道:“你閉嘴。”


    路望今在嘴邊從左至右,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


    祝簡輕鬆了。


    周鬱迴家時,三人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周鬱換下鞋,走到沙發邊,顧忌著衛許霽的朋友在,隻是將胳膊圈住衛許霽,然後揉亂衛許霽的頭發,說:“頭發沒打理好。”


    生氣了?


    “是你弄亂的。”


    還不是因為你。


    “可能吧,過來,我幫你。”


    我知道,我能解釋。


    周鬱眼睛眨了眨,茶眸裏藏著她和衛許霽彼此心知肚明的邀請。


    衛許霽站起身,跟著周鬱進了臥室裏。


    路望今和祝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路望今想起自己在某乎上看過的出軌文學,冷臉洗內褲文學,試圖大膽推測:“祝簡,你說……”


    “閉嘴,我求你。”


    祝簡就差給她跪下了。


    被抓包多少次了,怎麽還是死性不改?


    五分鍾後,周鬱和衛許霽相繼從臥室出來。


    除了本人,沒人知道那五分鍾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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