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聽我慢慢道來:使用前,會有人通過注射器直接紮入受體的脊柱內,就像抽取脊髓液時那樣,隻不過這是往裏推。


    接下來受體會發高燒,持續大約三天左右,在這期間將有35%-50%的死亡率,一些承受不住這種激素的人會因為高燒不退而死掉,而挺到第四天的體溫會逐漸正常,然後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逐漸生效。


    每個受體完成徹底的改造,需要注射三針,每隔六個月一針,整個療程曆時一年半。


    結束後的變化是這樣的:”


    第四次不是變換圖片,而是出現了一段視頻,從清晰度看不像dv機做的,更像是專業的攝像機錄製而成。


    畫麵裏站著個接受完18個月注射的男人,他穿著內褲光著腳,可以說除了遮擋住私密部位的一點布料之外什麽額外的衣物都沒穿,但從身後的背景來看,不遠處便是白雪皚皚的高聳雪山,口鼻之中每唿出一口也帶著濃濃哈氣,這些均在說明此時的氣溫很低。


    而這個被拍攝的主角卻沒有一丁點寒冷的意思,不光沒有,迎著陽光看皮膚上甚至還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隨後有人用英語喊了聲“開始!”男人就跑了起來,在滿是棱角亂石崎嶇不平的灘塗上越跑越快,赤腳踩上去應該帶來的痛感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丁點兒沒有影響他的狀態。


    多年係統訓練讓項驁對運動細節很敏銳,比如通過此人的步頻大概算出在直線平地上的速度,前幾十米還屬於正常範疇,但超過50米後就愈發不對勁了,那兩條腿倒替邁步的頻率已經遠超普通人,再快結束時已經超過絕大多數職業田徑運動員,這斷然不是通過軍事訓練能練出來的,一定和那種化合物有關係。


    他心裏想著這些,男人也衝過了重點,但動作沒有停下,而是對準一節固定在地上由幹枯樹幹製成的木樁子發出一拳,在拳麵與表麵接觸的刹那,“砰”的一聲,木屑亂飛,這麽粗的大木頭,愣是被這一下給打碎了一大半,隻剩下遠端的一小半戳尚在那裏。


    如此可怖的力量讓這邊心中一凜,自己所知所見中是沒有能做到這一點的,哪怕是把巔峰時期的泰森找來,以500公斤的大擺拳掄上去也絕出不了這等效果。


    不過下一刻他也注意到出拳的男人自身受傷也很重,那隻出拳的手已經因為與硬物猛烈撞擊而骨折的不成樣子了,指骨、掌骨,乃至小臂的臂骨,無不麵目全非。


    視頻至此也結束了,陳主任道:


    “怎麽樣?看出什麽來了嗎?說說你的想法。”


    “這人奔跑時的啟動速度並不快,甚至和沒練過的大多數人沒有多少區別,但隨著加速就一路上升,直至有了逼近人體極限的跡象。


    然後最後一拳是在奔跑結束時發出的,可僅僅是慣性遠不足以解釋這力道的強勁,所以我猜跑步是某種刺激身體釋放潛能的過程,隻不過他的身體硬件和釋放後的力量指標顯然不匹配,所以才傷的這麽嚴重。


    還有最顯眼的便是不怕疼不怕冷了,不怕疼是赤腳在亂石上飛奔、骨頭斷成那樣表情卻沒什麽變化;而不怕冷是看哈氣的濃度,這地方起碼有零下15度左右,還有遠處的山,當時在某個高原地區,對吧?”


    “你這小夥子洞察力怎麽這麽好?好多幹了十幾年的偵察員在第一次看這個視頻時都沒有你總結的全麵。


    那我就給你講講:‘歐米伽化合物’在進入人體經過一年半的作用後,注射對象將被重新啟動五種‘垃圾基因’。


    多問一句,這個詞你聽說過嗎?”


    項驁拿起一根牙簽叼進嘴裏,接著道:


    “有那麽點印象。”


    陳主任聞言一抬手,表示想聽聽這邊的見解;後者便繼續說:


    “大約是在1972年,日本有一個遺傳學的專家,名叫大野.乾,他率先提出了這一概念,理論依據是目前構成人體的30億對堿基對中隻有不到3%在發揮作用,剩餘97%多,全是永久休眠的部分。


    它們被稱為非編碼基因,既不參與身體發育和建設的基因。


    而隨著進一步研究發現,這些休眠的部分在幾百幾千萬年前,曾經是有過活性的,並且能夠提供在現在看來很不可思議的能力。


    像人體曾經是可以自我分泌維生素c,是不需要食物補充的。


    還有調控分泌抑製疼痛信號的化學物質,在這種基因仍在工作時,人對疼痛的忍耐性比現在高很多很多,同時這種物質可以疏解情緒,緩解焦慮、恐懼等情緒,讓個體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強大,也更不容易疲憊。


    英國現存的一個例子是一名退休教師,據說她因為某種突變導致在別人身上失活的這條基因重新啟動,然後此人能夠在毫無麻醉介入的情況下完成手術,也從來沒有負麵情緒。


    但據說這種例子全球目前隻找到了兩例。


    我了解的大致就這麽多,不過你提到‘垃圾基因’,難道是想說注射過‘歐米伽化合物’的受體會被人為的喚醒這些休眠的堿基對?”


    “完全正確!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哎呀呀,和你這種聰明人交流就是省心,怪不得老師都喜歡腦袋靈光的學生呢;你說你要是好好學習,那絕對是個國內國外名牌大學隨便挑的學霸,怎麽非偏不走這條道兒呢?”


    “實在沒興趣;另外我最痛恨在人生尚處於一張白紙的時候被寫下標準答案,所以我拒絕接受這種填鴨式的教育。”


    “你這話可是夠有深意的......不過有點跑題了,咱們說迴來。


    目前我們已知的,‘巴勃羅’製造的這種活性激素在讓那五種基因重啟後,將會讓使用者擁有五種近乎於特異功能的本事。


    視頻裏這人已經展示出了其中三個,有一個是你剛才提到的,和英國女教師一樣的疼痛抑製能力,掌管此項的基因叫做faah-out,它除了你說的那些之外,還有一個額外的作用,既提供超過平均水平30%多的愈合速度。


    雖然不能像電影裏演的那樣眼看著修複傷口,但比常人短了三分之一,優勢還是很明顯的。


    而因為不怕疼,所以在亂石上飛奔腳底被硌傷也毫無所謂,打壞的手臂則會在兩個月後恢複如初,但我想你更關心的應該是他是怎麽做到一拳打碎木樁的吧?”


    項驁點點頭表示肯定,陳主任便接著道:


    “這就涉及到四種基因中的另一種了:神經信號疊加。你說跑步是某種刺激,這點很準確,因為赤腳被尖銳的石頭硌傷後大腦接收到痛覺信號,這些信號隨著奔跑不斷累計,並持續傳遞至肌肉,由此爆發出高於常態數倍甚至十幾倍的力量。


    換個說法就是越疼越有勁兒。


    疼的輕了提高的也小,而那人狂奔了這麽遠,已經疊加到峰值了,所以才這麽誇張。”


    “但他又同時具備疼痛抑製能力,等於既可以對身體實施有限傷害達成這種目的,又不會因為劇痛而影響動作?”


    “是的。”


    “另外三個裏有一個應該是不怕冷,但是怎樣的原理我不知道;而剩餘兩個又是什麽?”


    “別急呀,聽我慢慢說。不怕冷的是可以變溫調控,這個變溫不是冷血動物的那個,而是一種在寒冷地區能自動提升體溫吸收外界熱量,在熱帶地區自動降低體溫並排出廢熱。


    在這條基因的幫助下,無論寒暑,都可以隻穿一條褲衩過;隻要不是南極腹地那種零下八九十度的極端嚴寒或盧特沙漠七十多度的極端酷暑,那氣溫對人的影響會降至到一個可有可無的程度。


    還有最後那倆分別是高級代謝和遙視。”


    項驁聽到第二個詞,挑了挑眉毛,道:


    “‘遙視’不是美軍研究過的一種超能力嗎?設定和千裏眼類似,能看到非常遙遠處的事物,但這玩意被歸類到了‘心靈感應’的範疇,相比於生物學,和玄學更接近,這個難不成也是?”


    陳主任擺了擺手指,道:


    “等下給你說,先講代謝那個。人為什麽需要睡覺你肯定知道吧?”


    “當然,主要是大腦需要用睡眠代謝掉運作時產生的廢物,通過腦補神經元完成,由腦脊液負責排出。”


    “對,那麽我要說的也來了:五條基因中有一條可以讓受體不用以睡覺的方式代謝腦部廢物,而是用更加精密、複雜的汗腺來完成,隻要通過出汗,便可以實現和深度睡眠類似的作用。


    所以開啟這個的但凡累了,那想辦法出一身暴汗就能‘原地滿血複活’,而跑步正好是最簡單的方法。


    這也意味著此等無需把一天三分之一時間花在床上的人,做什麽的效率都是超高的,同時也少了一個很大的弱點。”


    “嗯,懂了;難怪叫‘高級代謝’呢,的確很高級。”


    “‘遙視’這個要說明白得先講一個前提,既自然界中超過九成的物體、生命,其實都是在發光的,隻是要麽很弱,要麽光譜無法被肉眼所捕捉。


    而這些光會被大氣反射,當再次投射到地麵時遂能組成圖像,原理類似海市蜃樓,隻是海市蜃樓屬於可見範疇,這些不可見。


    但對於能感應到它們的人,便是可見的,由此就具備了‘遙視’能力。


    你是軍迷,那還可以用一個軍事上的例子來解釋——天波雷達,通過向大氣層的電離層發射電磁波,再等被反射迴來接收到後便能對對途中所經過的物體進行一定程度的成像。”


    “你的意思是說‘歐米伽化合物’讓人有了一條可以捕捉從天空中折射下來的極弱光和不可見光,然後看到成百上千公裏之外圖像的功能?”


    “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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