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見狀順勢撤手,在彈指之間完成蓄勢再次出刀。


    這次誰也擋不住了,對麵的右腹被戳了個正著,幾十厘米的刀身全部沒入體內。


    遭此重創,光頭卻依然在做垂死掙紮,他扔掉掌中的刀柄,雙手齊齊攥住一起過來的手腕,繼有下一步企圖。


    隻是這企圖沒有機會展現出來了,因為項驁空著的右手抓住其衣領猛往下扯,拉的這家夥身子不由自主往下趴去,接著鬆手抽出右臂高舉過頭彎曲手肘,以最堅硬的肘喙由上往下砸向那顆將後腦完全露出來的腦袋。


    當第二下打完,攥住手腕的力道忽的鬆了,光頭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等被踢過來看臉時,麵容已呈七竅流血之狀。


    隨後兩處要命的創傷便在分分鍾之內讓他的瞳孔放大到了極限。


    這邊長出了一口氣,確認人是徹底死了後,站在原地稍稍調整了一下氣息,就朝著趙佗的方向過去。


    眼下他還在掄動斧頭劈砍門板。


    聽見身後有聲音,迴頭看過來道:


    “驁哥,他媽的這門太結實了,用的好像是橡木,斧子劈不動啊。”


    項驁查看了一下破損情況,道:


    “也差不多了。”


    話音落下奮起全身之力發出一記正蹬。


    如果是沒有被砍了這麽長時間的門,那這一腳是肯定踹不開的,可這會兒已經毀了個七七八八,雖未完全破開卻也經不住這能裂石斷金的一擊了。


    “哐啷”聲下,門板脫離門框並從中間折斷向著屋內飛去。


    裏麵是個臥室,一張看著就知道華貴異常的大床,還有在當時來說屬於頂配中的頂配電腦,包括浴室、衛生間也都一應俱全。


    第一眼掃過屋內沒人,但掃視一圈發現此地無路可逃後兩人心也安定下來,這邊吼道:


    “王奮!滾出來受死!”


    直到此時,王奮才真真的感到了害怕,方才還在想事態不論怎麽發展,這倆高中生也不可能突破層層阻礙傷到自己,更不用說還有苦練技能的王牌打手也參戰了,沒有任何失敗的道理。


    可事實是他所依仗的這一切,現在全已灰飛煙滅,並且連個跑的地方也沒有。


    不過要說隻能等死了那也不對,因為這貨的手裏,有一支從牆上掛框裏拿出來的獵槍。


    本是收藏品卻有兩顆子彈和它放在一起用來增加氣氛。


    而當下,兩者的組合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伴隨著項驁搜尋腳步的逼近,恐懼達到頂點時王奮主動從藏身的浴室中衝出來,舉槍就打。


    前者則全在下意識的控製下做了個撤刀防守的動作,也是在這一刻,槍聲驟起,一顆紅棗大小的鉛製獨頭彈飛射而出,正中目標。


    這邊也應聲倒地。


    “驁哥!”趙佗失聲大喊的下一秒也撲了上去,對麵的槍是老式單發結構,打完一發需要撅開後膛退出彈殼重新裝填才能發射。


    但這會兒顯然是來不及了,於是把槍當燒火棍,和掄過來的鐵棍廝打在一起。


    項驁此時隻覺著手很疼,滿鼻子裏盡是金屬猛烈撞擊後獨有的一種味道。


    等晃了晃腦袋坐起來時才發現,那枚子彈沒有打在身上,而是不偏不倚打在了刀身上。


    因為由裝甲鋼製成,麵對硬度比自身軟的多的鉛毫無壓力,輕輕鬆鬆擋下的同時,隻是留下了一塊內圈為圓形的放射形印記。


    在慶幸自己運氣爆棚的同時,迴想起來當真心有餘悸,如果用的是普通刀具,是斷然擋不住這一下的。


    當起身看到趙佗因為過度疲勞,碰上在求生欲的作用下狀態有些癲狂的王奮不僅沒有贏的跡象,反而被按倒在地。


    不過後者欲用槍托往下砸的動作隻做了一半便被踹翻到了一邊。


    “驁哥!我艸,你是終結者嗎還能防彈?!”


    “沒打到我,打在刀上了。”


    項驁晃了晃“木工刀”,接著用力一擲,刀鋒直擊對麵右肩,連肉帶骨被穿透後人也摔倒在地,槍隨後被踢到了一邊。


    走過來一腳踩住他,伴著慘叫塌腰將刀拔出來,並道:


    “記得我過什麽嗎?我說我要把你的心挖出來,以祭老杆在天之靈。


    而今天,正是我兌現誓言的時候。”


    話罷將刀向下雙手捧住刀柄就要下手,但身後傳來的喝止打斷了這一切:


    “項驁!放下刀!快點!別逼我開槍!”


    二人扭頭看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李正義。


    眼下他正舉著一支54式手槍指向這裏。


    “李警官?你來的挺是時候呀,但我要非要殺他,怎麽辦?”


    “小子,我敬你是條漢子可事不是這麽辦的!你真不聽勸,我也得履行我的職責!”


    “你的職責難道是幫助真正的殺人犯去幹掉前來討公道的人?”


    “我沒心情和你講道理,想說什麽先把人放開!”


    王奮這會兒似是看到了生的希望,聲嘶力竭的吼道:


    “警察!警察救我!這個瘋子闖進我家還想殺我!快救我!”


    說著便試圖從地上爬起,但項驁踩在上麵的腳卻沒有放鬆絲毫,並在其扭動時又加了幾分力道,巨力的壓迫頓時讓他停止了一切聒噪,隻剩下痛苦的表情。


    “好,那咱倆看看誰的動作更快,是你先開槍把我打死,還是我先出刀把他弄死,來吧,我數一二三,然後開始:一,二——”


    最後一個數字尚未出口,李正義罵道:


    “媽了個逼的,你平時這麽理智的一人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王奮說的沒錯,你就是瘋了!”


    “我是瘋了,我為了給兄弟報仇已經做好豁出一切的準備,誰也別想讓我收手,除非讓我死,那誰有這個能耐,盡管放馬過來!”


    “項驁,你聽我說,現在這個事已經不是簡單的殺人案了;他爸在你離開常石後便動用個人資源聯係了國際刑警,國際刑警又和常石警方做了接洽,不然你以為我怎麽來的?!


    除了這些還有加拿大官方那邊的壓力,你要給他整死了,你以後就得是個跨國通緝犯,你真想當個往後餘生躲躲藏藏的人嗎?”


    “嗬,李警官,不知道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外麵的宴會廳還有離這裏不遠的一間屋,裏麵加起來死了七八十號,全是我幹的。


    包括走廊裏躺著的那個七竅流血還挨了一刀的,也是我剛才弄死的。


    倒是我這個兄弟是非要幫忙過來給我送東西的,隻比你早到一點,什麽也沒趕上。


    而已經殺了這麽多了,你覺著我還在乎什麽通緝,什麽躲躲藏藏嗎?”


    趙佗在旁邊一聽項驁把自己給摘出來了,當即開口道:


    “驁哥,我——”


    第四個字沒說出口便被他厲聲喝住:


    “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可是即使你殺了王奮,鄭杆難道就能複活嗎?!你這麽做是沒有意義的!”


    “複仇最大的意義是什麽?是讓犯下罪的人受到懲罰!付出代價!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那法律的意義又何在?槍斃殺人犯難道能讓受害人複活?把強奸犯關起來難道能讓這事從沒發生?!


    既然都不能的話那為什麽還要做?


    這麽簡單的邏輯還用我多說嗎?!”


    李正義被懟的一時語塞,頓了片刻後又道:


    “好,既然你提到了法律,那交給法律好不好?再相信一次我的職業,好不好?”


    項驁苦笑的搖搖頭,道:


    “李警官,不談王奮上次是怎麽在我眼前走掉的;單講你都說這已經上升到國際高度了,他爸連國際刑警都能招唿的到,連你這個遠在常石的警察也給指使到萬裏之外的撒丁島上來,我怎麽可能還會相信?”


    “看來是一點迴轉的餘地都沒有咯?”


    “從你我的對話開始時就沒有。”


    “行,那我以執法人員的身份最後向你發出警告,馬上放下武器,雙手抱頭麵對牆壁蹲好,否則我會擊斃你!”


    “你以正義之名維護邪惡,何等的諷刺。”


    這邊脫口此句後刀頭重新調整好角度,再次對準了地上之人。


    對麵見狀瞪著眼睛吼道:


    “你不要逼我!!”


    明明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情,但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慢鏡頭,李正義能看到那柄造型奇特的刀正緩緩劃破空氣刺了下去,甚至連胸腔裏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而在部隊年年都能獲得“神槍手”稱號,入職後實彈射擊全省冠軍的他,眼下握著槍的手卻在顫個不停。


    指頭在最後還是半本能的扣動下去。


    但沒有槍響,隻有“哢”的一聲,子彈居然卡殼了。


    而這一下也似乎耗盡了身體內的所有勇氣,再沒有力量拉動套筒嚐試發射了。


    也是這時候,時間的流速又倏地恢複正常,在殺豬般嘶嚎中,“木工刀”已經釘入了王奮的心髒上。


    手機一陣震動,李正義在褲子上抹了一把手心的汗接起來道:


    “喂。”


    “組長,您在哪裏?發現項驁了嗎?”


    他略微頓了一下,道:


    “沒有,我還在尋找,一會兒在屋外匯合。”


    “明白!”


    說完這些將電話放迴原處時再看過去,這邊已經用一張枕巾包著一顆血葫蘆一樣的東西正過了身子;而躺在那裏的屍體身上,一個巨大而駭人的傷口矗立在左胸位置,若往裏看,則會發現空空如也。


    “李警官,如果不想抓我,那我可要走了?”項驁抬手托著那顆還在往外滲血的人心走到旁邊道。


    “你完了,你完了!我放過你,法律不會放過你!《刑法》裏第七條規定——”


    下麵的話尚未出口便被這邊接上了:


    “‘公民在本國領域外犯本法規定之罪的,適用本法。’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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