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歡話罷頓了一下,接著道:


    “但是,我覺著挺危險的。”


    “哪裏危險?”


    “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看出什麽”


    “那個鼓手,就是陳菲媛,喜歡你。”


    項驁一臉無語凝噎的表情,迴道:


    “你怎麽看誰都喜歡我?而且你又是從哪裏得出的這個結論的?”


    “女生的直覺!剛才你在台上唱的時候我便發現她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往你身上瞥,正常鼓手不都應該悶頭打鼓嗎?哪有眼睛往主唱身上長的?還有打招唿那會兒,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你一眼,一切已經都在不言中了。”


    這邊用手捂住額頭做無奈狀道:


    “能不能換個話題?”


    “看你唱的這麽棒,我答應你了;對咯,這個卡座位置這麽好,訂金不便宜吧?你提前安排的?”


    這話前半句裏帶著幾分頑皮,後麵則是好奇。


    “我和老板比較熟,給他說他就半價給我留下了;還有‘慢嗨又一夜’的老板也是他。”


    “謔,手裏有最好的夜總會和酒吧,算是本地的娛樂業巨頭了吧。”


    “也不是,他上麵還有個大老板,便是我給你說過的那個‘大爹’;而他的定位類似於一個總經理。”


    水歡點點頭後話鋒一轉,挑眉問道:


    “我說我要去你家過夜,你這麽生氣,為什麽?能告訴我嗎?”


    項驁也沒有掩飾的意思,很直白的迴了句:


    “因為我不想你也有可能對別人說這樣的話。”


    “你的答案我很滿意,給你個滿分;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多慮了!”


    “我知道。”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過來打招唿,這位滿麵春風,懷裏正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美女,看樣子是喝的有點多了,走路都不太穩。


    他站在卡座前停下道:


    “驁哥,你唱的真沒的說,以後不出道兒那得是華夏搖滾的一大損失!


    對了,這是小麗,我昨天剛認識的摯愛!這次我是認真的,妥妥的一腔真心,你一定要祝福我們!


    小麗,這是我驁哥,鼎鼎大名的人物,牛逼的很!”


    被稱作小麗的女人隨即也喊了一聲,但打眼一看就看得出來,她至少二十歲往上了。


    “你要哪天收了心不玩了,起碼全常石的夜場都得降半旗致哀。”項驁笑著迴道。


    “哈哈哈,還是你懂兄弟;那你忙著,我先走一步。”


    “嗯,悠著點。”


    二人走後,水歡道:


    “這是誰啊?看起來不太正經的樣子。”


    “高三的同學,叫餘杭;我沒升高中的時候他是高中部的校霸,現在我來了就換人了。”


    “那他比你大啊,怎麽還叫你哥?”


    “那女的也比我大,不照樣叫我哥?”


    “明白了,這是以理服人。”


    水歡說著那四個字卻揚了揚小粉拳,以示話中的另一層含義。


    “這兄弟以前和我不打不相識,我把他打服了又幫過幾次忙,便走到了一起成了朋友。


    說起來這人哪兒都不錯,就一個缺點。”


    “什麽?”


    “離了姑娘不行,換女朋友和換衣服似的,學校裏舞台太小,他便去外麵玩。


    每次找到一個都說是摯愛,所以一聽他又這麽說我才刺撓兩句。


    但講真的,餘杭是個帥哥,不然也不能這樣在情場裏遊刃有餘,而且也長了張好嘴,什麽話都能給說的天花亂墜,憑著這個在泡妞界成了‘一代宗師’。”


    “帥是挺帥的,屬於那種韓係風格,但比你差點。”


    “我是糙漢子風格,怎麽能比他強?”


    “反正就是強。”


    “你漂亮你說了算。”


    水歡羞羞的一笑,又道:


    “你說你和餘杭是不打不相識,又為什麽打架?不會是因為女生吧?”


    “還真讓你猜對了。”


    “那能說說具體經過嗎?”一張八卦的臉隨著這句話躍然眼前。


    “過程很簡單,就是他高二時追一個初三的女生很久,但女生卻總是來找我玩,沒事送個零食、小禮物什麽的;然後餘杭一聽感覺是讓人撬了牆角,氣得很,找到初中部要來揍我。


    有一說一,他打架很厲害,一般人絕不是對手,但那次比較倒黴——我不是一般人,於是結局成了反被我揍了一頓。”


    “這屬於強中自有強中手,那那個女生最後怎麽樣了?”


    “那個女生就是王婭迪。”


    水歡聞言一口飲料差點噴出來,隨後道:


    “這次我怎麽這麽希望挨揍的是你呢?”


    “理解你的心情。”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後,他起身帶著她往外走,準備先送水歡迴家,然後再去夜總會當班。


    一晚無事,轉天上了兩節課到了大課間,一個男生鑽牆過來找項驁,這人看起來很急,說話都連比劃帶跺腳的;水歡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但隔著窗戶看也覺著來者眼熟,仔細分辨了一下,認出來了,心說那不是昨晚那個“花花公子”嗎?


    等他迴來,這邊問道:


    “找你的那個是餘杭?”


    項驁扭頭道:


    “眼神還不錯,是他。你不問我也正想說呢,今晚沒有什麽和我有關的安排吧?”


    “嗯——暫時沒想出來,怎麽了?”


    “那我提前告個假,晚上有點事得去處理一下。”


    “怎麽了?是餘杭的事嗎?”


    “對。”


    “他是不是惹什麽麻煩了?”


    項驁輕閉雙眼,靠在椅背上向後微微吸了口氣,等吐出後才道:


    “還是個不小的麻煩。”


    “到底出啥事了?”


    “記得他在酒吧裏帶著的那個女的嗎?”


    “當然,我又不是金魚腦子。”


    “餘杭被那女的擺了一道,中了‘仙人跳’。”


    “啊??不過這個我不太懂,怎麽操作的?”


    “就是錄了滾床單的視頻,要挾他給錢,不給錢便把視頻發出去之類的。


    幹這種行當的女的沒有單幹的,背後全有人指使;他找我說了說具體情況,和指使者的確有過幾麵之緣,所以今晚我得去找那人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事說開。”


    “這不就是去和對方談判嗎?你要自己去嗎?”


    “我又不傻,當然不能單槍匹馬,駝子和老杆會跟著,有他倆在,我們仨哪怕是千軍萬馬也圍不住。”


    “但照樣是個很危險的事啊,餘杭值得你這麽做嗎?”


    “從可以預見的收益來講,是不值得的;但這種事不能用值不值來衡量。卷毛在校門口找人堵我,最後讓我反包圍那次,高三的人基本都是餘杭叫來的,所以他有事了,又求到我了,我不能不管。”


    “你每次說這種話我都會自動帶入港片裏萬梓良或者發哥的樣子,帥爆了!”


    “帥不帥先放一邊,我得好好想想怎麽和那個人渣談判才是正事。”


    水歡比了個“ok”的手勢,道:


    “你慢慢想,我先不打擾你了。”


    放學,照舊把人護送迴家,項驁轉頭便與兩人碰了麵。


    “驁哥,那個逼養兒的我也見過兩次,媽的這次你說怎麽幹?進屋就弄他還是怎麽樣?”趙佗道。


    “我最恨這種下三濫!驁哥,依我看談崩了才好,不然還得愁沒有幹他一頓的由頭!”老杆道。


    “也別全怪對麵,餘杭自己但凡長點記性也不會上這種惡當。


    家夥都帶了嗎?”


    兩人誰也沒說話,而是各自拉開校服亮出了別在腰側上的東西。


    趙佗帶的是一把很常見的西瓜刀,不過刀頭非常尖銳,不僅能劈砍,亦能戳刺。


    而老杆更狠,他帶的是一柄三棱軍刺,此物還是軍用裝備的時,在刺刀中就以殺傷力強大著稱,一下攮進便是九死一生。


    談判的地點在一家海鮮大排檔,三人到時對麵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鴻門宴”,三箱啤酒全起了蓋子,桌上的菜也剛剛上好。


    項驁走到跟前微微頷首,道:


    “郭老大,有日子沒見了。”


    “驁子,來來來,咱們弟兄先喝兩杯再說。”


    對麵的男人歲數少說也在30上下,渾身自帶那種在市井中摸爬滾打多年的油滑和狡詐。


    而在他的身邊,站著少說二十多個麵目兇惡的小弟,那個女的也在其中。


    這邊聞言也不客氣,拉開凳子便坐下了,趙佗和老杆則沒動,分列左右站在項驁身後。


    “這兩位兄弟也沒吃飯吧?那邊有一桌,快去填填肚子。”


    郭老大說著就招唿手下想把兩人往遠處的桌子上讓,但誰都不是吃白飯長大的,所以他倆根本沒聽,前者更是把手往腰後一摸抽出一多半,不客氣道:


    “姓郭的,誰也不傻,別玩這些小把戲;讓我倆到那裏去是方便你一會兒對付我驁哥嗎?想瞎了心了你!”


    老杆看見周圍想往上闖的馬仔幹脆把三棱軍刺拔了出來立於胸前,聲音提了八度喝道:


    “媽逼的,誰想在身上多倆窟窿就給我繼續往前湊!”


    郭老大嗬嗬的幹笑了兩聲,擺了擺手,命令下去:


    “驁子是我的貴客,人家帶來的兄弟不想去便不去,你們這是做什麽?都迴去!”


    小弟聞風而動又退到了方才的位置。


    項驁隨後也道:


    “駝子,老杆,怎麽還帶家夥了?來自家哥哥這裏吃頓飯,犯得著嗎?還不快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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