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麵前人的樣子,覺著自己有點嚴厲過頭了,便轉移話題道:


    “明天學校放元旦假期,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當然,要是你得去畫室畫畫,那就改天補上。”


    “按理說是得去畫畫的,但那可是跨年夜哎,我得和我最重要的人在一起。”


    “準備陪陪父母?”


    “no!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地位這麽高了嘛?”


    “必須的,從認識以後就像坐了火箭一樣,蹭蹭的往上漲。”


    “可是你說跨年夜,去畫室最多畫到下午,晚上再想做什麽都來得及,別耽誤了課程。”


    “作為本年度最後一天,我要全天和你過,去他的畫畫吧!


    課程什麽的我無所謂,最近沒有新技巧要學,反反複複全是那些老內容來迴練而已。”


    “好,那咱們去哪兒過?”


    水歡想了一下,隨後道:


    “我想看煙花!跨年的煙花秀,在很多地方比春節的都好看。”


    “行,我正好知道這邊那裏搞這種活動搞的最好。”


    “那咱們明早見!”


    “嗯。”


    這天晚上,項驁利用當年並不豐富的網絡資源做了不少攻略,雖然對目的地稱得上了解,但以往自己一人時從來沒單獨去湊過熱鬧,所以有什麽需要注意的細節,他還是覺著要惡補一下。


    次日八點,兩人先後如約而至,交通工具還是那輛摩托,卻做了不小的改進。


    水歡看著挎鬥上一個大大的氣泡型透明座艙,驚訝道:


    “你新加的呀?”


    “對,天氣已經很冷了,再讓你露在外麵被風吹可不行。所以就在上麵加了點附件。


    其實我也能開車帶你,但手頭能找到的車都不合適。”


    “不合適?為什麽這麽說?”


    “那些車都太不上檔了,委屈了你。我總不能開著麵包車或者箱貨帶你出去玩兒吧?轎車也有,可連個暖風都要半個小時四十分鍾才能起作用,等它好了咱們也到了,會凍著你的。”


    其實“大爹”的軍師不止一次想給項驁配一輛在當年很拿得出手的車當代步工具,但後者拒絕的原因如同不接手一中麵前一條街的娛樂產業一樣。


    “所以你就改了這輛摩托?”小姑娘笑問。


    “嗯。”


    “可是摩托裏能有暖風嗎?”


    “我要說有呢?”


    “那我還不信了,你在外麵騎,冷風唿唿的吹,什麽暖風能暖和到你?”


    “我沒有,你的挎鬥裏有,外麵的座艙不光是為了擋風,也是為了聚攏熱氣;來,坐上去試試吧。”


    水歡很新奇的坐在已經坐過很多很多迴的位置上,然後如同一個戰鬥機駕駛員一樣往上伸手將開啟狀態的蓋子拉下來,在卡榫的“哢吧”一聲響中,四周已經嚴絲合縫的結合在了一起。


    項驁則把頭盔、皮手套、護膝這些穿戴整齊,等手上一擰,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憑空而起,車子上路後跑了沒有幾百米,原本和外麵空氣一樣幹冷幹冷的罩子內,竟真的有一股暖氣從腳底方向升騰起來,不消多時便充斥身前身後。


    對於小姑娘來說,這製暖效果,一點不比吳秘開的那輛副市長專車差。


    摩托最終抵達的地點是距離常石15公裏,位於北部的一座古城,也是本地主要的旅遊勝地之一。


    不開汽車的另一個好處此時也體現出來了:不用為車位發愁,隨便在停車場的角落裏就可以停穩鎖好。


    這邊下來為她打開艙蓋,道:


    “怎麽樣?沒騙你吧?”


    “真的哎!而且效果好的都有點過分了,我不光不冷,身上還微微出了點汗呢。


    你是怎麽做到的?這是什麽原理呀?”


    “我在發動機和排氣管附近用純銅做了一段熱循環管路,它們一直延伸到挎鬥裏,會把運作時產生的廢熱快速導到裏麵,而你的腳底下便是管路最長的一段,一圈一圈盤起來做的盡量多一點,就能把盡可能多的熱量帶入進去。


    然後蓋子扣上形成了一個封閉空間,杜絕了熱量流失,所以暖的很快,原理和暖氣其實差不太多。”


    “聽著還挺有技術含量呢?是你提出的設計方案,然後找車行改裝的嗎?”


    “不是,動手也是我自己來的。”


    “那多費事啊。”


    “因為錢得花到刀刃兒上。”


    “比如呢?”


    “我把這摩托買下來了。”


    “哦對,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車是你借的,第一次你帶我去那個別墅時就說過,怎麽好端端的要買下來呢?得花不少錢吧?”


    “還行,至少買得起。”


    “你還沒說為什麽要買呢。”


    “因為我覺著它承載了你我之間的很多迴憶,所以它在我心中和別的車意義不同,我想把它永遠的保留下來。”


    “項驁。”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我們能一直這樣嗎?”


    聞言,他卻搖頭;水歡一看就急了,道:


    “你連這點保證都不能給我嗎?”


    “哪能一直這樣?我連個名分都還沒有便止步不前了?我可是個很上進的人,不會輕易滿足現狀的。”


    雖然沒哭,但這種大落大起足以給小姑娘帶來一種破涕為笑的情緒,隨即用力捶打男生的胸口一下,道:


    “壞死了你,天天算計我,不知道哪句話後麵就有坑等著讓我跳呢!哼,不理你了!”


    人走在前麵,項驁笑著跟在後麵,一路到了檢票口,把兩張票往前一遞,裏麵的工作人員往上用力蓋上一個帶有“已用”兩個紅色大字的章後便開了門再給下一對情侶檢。


    本來想繃個三五分鍾的,可看到他也沒買票就這麽掏出來了,還是忍不住打破“僵局”問:


    “你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沒看見啊?”


    “我提前買好的,省的排隊了。”


    的確,檢票口人站的並不算多,但在買票口已經人山人海了,別看是大上午的,四個窗戶前均排起了長龍,看架勢要過去等,沒有一個小時是拿不到的。


    而在沒有網絡售票的年代,想要提前買便得提前來,水歡以前初中時和要好的同學一起體驗生活,試過一次淩晨三點半去火車站搶春運站票,所以大概知道要怎麽做,於是就道:


    “你是不是在咱倆見麵之前,自己來過一次了?”


    “差不多吧,我天不亮到這兒等著,等到他們上班就趕緊買上,然後再趕迴去接你,大致是這麽個流程;而且我搶了個第一呢。


    咱倆的,是跨年夜的第一份票。”


    “項驁,我可警告你。”


    “我又犯啥錯了?”


    “我警告你以後一定不許離開我,因為你已經把我慣壞了,再來任何人也不行,你懂嗎?”


    “這個我不給你留坑,當麵保證!”


    他說著,還做了個立正的姿勢;誇張的動作讓水歡忍俊不禁,笑了半天後才道:


    “說真的,認識你之前吳秘基本會滿足我一切家庭以外的生活需要,但自從你出現之後,他做的那些瞬間就不入眼了;他和我爸雖然對我幾乎有求必應,但誰也帶不來你給的這種感覺。”


    “那就讓這感覺永遠保持下去。”


    “嗯!”


    等跨過城門進入古城內部,當真是好不熱鬧。一條主幹道兩邊一家挨一家的都是攤位,賣的要麽是外麵見不到的特色小吃,要麽是古法工藝做出來得小玩意兒,同樣稀奇的很。


    無數遊客在來來往往的過程中流連,濃濃的煙火氣息讓人感覺無比溫馨。


    水歡走一路買一路,看到什麽感興趣的、想吃的都會來上點,隻不過她的小肚子完全不足以支撐把這些吃完,所以最後還是交給項驁來“打掃戰場”。


    隻是走了不到200米,這個男生已經吃了5串不同口味的糖葫蘆、兩份糯米年糕、一份臭豆腐、一根竹筒飯、一小碗炸排骨,以及一小鍋燒麥。


    在吃完最後一口後,他道:


    “你得虧是找了個飯量大的,不然這一路走不下來就得給撐死。”


    “我正是因為有你在才有底氣什麽都嚐一點的,以前和同學出去玩,看到好吃的想吃又怕吃不了,剩下的全扔了總會有負罪感,所以從不敢放開了試,但這次這個老大難問題終於解決啦!”


    “同學?男的女的?”


    “我要說男的呢?”


    “那我當你逗我玩呢。”


    “你就不能表現得吃醋一點嘛?”


    “當然可以,我明天去找他宣誓主權,可不可以?”


    “主權現在還沒有,畢竟話都沒說明白呢,對吧?”


    “這倒是,這種事可不能稀裏糊塗的。”


    “嘿嘿,我也這麽覺著。”


    而除了吃的,項驁手裏也拎了一堆五花八門的手工藝品。


    當這條街走到盡頭,一個城內的小廣場出現在眼前,廣場的正東頭離著一個二層的小門樓,一群穿著應景演出服的演員們正在賣力吆喝,看起來節目尚未但馬上開始。


    水歡想看看裏麵什麽情況,可奈何身高不允許,166加上6分細跟的小靴子在女生裏已經不矮,但畢竟男人也有很多,人頭攢動之下無法窺見其中細節。


    “想看清楚嗎?”


    “是啊,咱們擠進去?”


    “不用,到這兒來。”


    項驁說著往地上一蹲,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小姑娘見狀歡喜的不得了,跨步往上一邁,他感覺到重量了接著道:


    “坐穩了?”


    “嗯!”


    隨後水歡就覺著視野一下子被抬高了一大截,以前總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今天算是有了物理層麵的切身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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