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驁歎了口氣也沒再說別的,而是轉身迴來去看那個被抓住的,這家夥現在像死豬一樣捆在地上動彈不得,卻不忘了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每一個人。


    “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要襲擊我們?說的話我會讓你痛快點,不說的話,你會很痛苦。”


    隨後他的確開口了,但牙縫裏蹦出來的語句顛三倒四且口音極重,不過誰又都聽不出來這是哪裏的方言,總而言之就是聽不懂。


    趙佗聽的心煩,見語速還這麽快,便道:


    “這狗日的是不是罵咱們呢?我讓你罵!”


    與言語一起的是飛起的一腳,堅硬的登山鞋鞋頭正中那人剛閉合的嘴上,嘴唇和正麵少說五六顆牙就集體遭殃了,前者是上下齊開,形成了一個貫通的大豁口,後者是直接和牙齦分離。


    “驁哥,我爸給我說過,在戰場上抓住沒有審訊價值的‘舌頭’,必須得處理掉。”老杆道。


    “的確,一會兒咱們得從這裏出發找出去的路,但傷員不能帶著,可留這麽一個禍害我是不能放心的。”項驁迴道。


    “那弄死他?”趙佗道。


    對麵輕輕點了下頭。


    “等的就是這句話,交給我了!”


    這邊說著把手中的碎石在掌中拋起來又接住,擺出了要砸死這貨的架勢。


    “這還有女生呢,別搞得這麽難看。”項驁道。


    “也是...那怎麽整?勒死?”


    這次沒有答案,隻是道:


    “我來吧。”


    臨動手之前,他對水歡和王婭迪囑咐:


    “女孩子都轉過身去,最好別看。”


    倆姑娘愣了片刻,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聽了話。


    見可以了,項驁邁步站到了瘋子的左側,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右腳用腳後跟踏了出去。


    因為是臉朝地背朝天的姿勢,所以這一腳正中後腦和頸椎相接的那一塊柔軟部位。


    巨大的衝擊力施加過去,慣性讓他的頭“咚”的一聲撞在水泥地上又彈起再落下,隻是這次落下後就沒有起來,原本繃緊和捆綁對抗的四肢也瞬間鬆了下去,整個人變的如一攤爛泥。


    “這就完了?”趙佗問著看了看踏中的位置,除了一個不太顯眼的腳印之外也沒別的,不過麵部挺瘮人,因為拋卻口鼻由於剛才那一腳和撞擊產生的傷之外,雙眼、雙耳也在流出道道殷紅,並且是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靠,七竅流血啊!怎麽迴事?”他看罷後接著道。


    “驁哥踩爆了他的腦幹,腦幹破裂便會七竅流血;捕俘拳裏有一招是在背後偷襲時用匕首的手柄去砸敵方哨兵同樣的位置,隻要不偏的太多力道夠大,就能一擊斃命,原理和這個一樣。”


    坐在牆角的那個工作人員用瑟瑟的眼神看著三人,道:


    “我說...你們真的是高一的學生嗎?”


    “哪裏不像嗎?”項驁問道。


    “我覺著說你們是職業殺手更合適一些,尤其是你。”


    “你不殺他他便殺你,沒辦法的事;此地不宜久留,這些瘋子還不知道有多少同夥,見他們三個這麽久了沒迴去必定升疑,再找過來就危險了,當務之急是先轉移一下,找個安全的隱蔽點安置好傷員。”


    隻是這話說的容易,當真啟程後可以說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要背著一個一息尚存的和一個隻能說話的,其他的也大多因為摔傷而走路走的一瘸一拐。


    而這個地井似的洞向內走出去便會進入一方相當廣闊的空間,首先是尺寸巨大的地下通道,直徑足以讓幾輛汽車並排行駛。


    設計上也十分規整,明顯是個大型工程。


    同時亦是在這會兒,眾人將將反應過來——此處居然有燈。


    大概每隔10米左右就有一盞老式的防潮燈發出不強不弱的暗黃色燈光。


    水歡緊跟在項驁身邊,拽著他的手問:


    “這裏是個什麽地方啊?要說是那幾個瘋子建的,我絕對不相信。”


    “當然不可能是他們建的。看起來像個被廢棄的軍事設施,並且很有年頭了,你看看牆壁上寫的標語:‘備荒、備戰、為人民’,這是1966年提出的口號,一直用到1978年前後。


    而當年為了和同時應對蘇聯和美國的核打擊,全國各地的山區,特別是北方山區被建造了大量隱沒於地表之下的大型戰略工事,裏麵主要用於儲存武器裝備和生活物資,必要時也用於部隊集結和秘密轉運。


    不過隨著國門開放、冷戰結束,這些耗資巨大且不少尚未完工的工程裏大部分都被放棄了,其中一些已經安裝了大部分設備,但也沒帶走就這麽永遠沉寂在了大山深處。


    我覺著,這裏就是當年這種情況裏的一個,隻是為什麽照明係統仍在運轉,這有點難以解釋。”項驁解釋道。


    水歡隨後想說“你真是本移動的百科全書”,但他的耳朵動了動,接著毫無來由的冒出一句:


    “你們先走著,我好像掉了個東西,得迴去找找。”


    前者正要問“你掉什麽了?”他卻湊到耳邊壓低聲音又道:


    “有人在跟著咱們,我得把他揪出來。”


    看著小姑娘有些驚恐的眼神,這邊隻用一個堅定的眼神作為迴應,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神態分明表達的是“我能搞定”。


    隨後項驁又拒絕了趙佗和老杆要跟過來的好意,自己慢慢的向後踱步,當走出去20多米時忽的啟動,那動作迅捷如一個聽到發令槍的百米運動員一樣離弦而出,直奔一處處於兩盞燈中間,正好前後燈光都照不太真切而一片模糊的位置。


    裏麵顯然有個人,隻是這人並不像之前那三個一樣兇神惡煞的上來便拚命,他的身形瘦小很多很多,但動作尚稱得上靈敏,在知道自己被發現後扭頭就跑,速度要換個尋常人還真追不上。


    但碰上這個身體素質毫無短板的“地表最強高中生”便不行了,在跑出去不到十米就被一把抓住後衣領給當場擒住。


    項驁也是借著衝刺的慣性,腰腿臂一起發力,愣是把掌中人給單臂擎過了頭頂,舉了起來。


    “你是誰?!不說摔死你!”


    “饒命,饒命!我不是壞人!”


    “怎麽證明?!”


    “你難道沒發現我說的話你能聽得懂嗎?”


    這邊一想還真是這麽迴事,遂將其放了下來,但警惕性仍然極強,隨時做好了一擊將其撂倒的準備。


    再看他的外貌,確實和那些瘋子區別很多,不僅瘦弱,關鍵年齡很大了,看著起碼小七十歲的樣子,一縷胡子白了大半,滿臉都是皺紋,後背比趙佗駝的還嚴重,根本直不起來。


    聽到這邊動靜的其他人聞訊趕來,紛紛問是怎麽迴事。


    “自從我們離開豎井之後就感覺有人在後麵尾隨,但一直沒確定,後來我說迴去找東西,找的便是這條‘尾巴’。”


    “這裏哪兒冒出這麽個大爺啊?”趙佗聞著往前一湊,又給熏了迴來,遂用手當扇子在鼻前扇動幾下後又道:


    “這什麽味兒啊?衣服都餿了,我說大爺,您不會是個流浪漢吧?”


    “哎呦,小夥子你真說對了,我當了半輩子乞丐,但最近飯也不好要了,然後無意中發現這裏,就躲在裏麵吃起了白食。”


    “別說廢話,你跟著我們幹什麽?”項驁道。


    “我是想找個機會給你們提個醒,告訴你們怎麽跑,我真是好人呐。”


    “那為什麽不追上來直接說?”


    “你當我沒看見你們仨是怎麽打死那三個的?我要貿然出現也被三拳兩腳給打發的歸了西怎麽辦?小老兒這條小命雖然不值錢,可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


    “在我們之前,還有沒有別的類似的受害者?”


    老流浪漢聽到這個問題顯得很謹慎,左右擺頭來迴看了看,仿佛在確認沒有那些瘋子能聽見後才連連點頭道:


    “有的有的,大部分都是來旅遊的,反正被抓住的沒有再能出去的,像你們這麽兇猛能反殺他們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這時工作人員好像認出了他,遂道:


    “哎!你是不是之前去我們店裏撿過飲料瓶?”


    “是啊,去一次被轟一次,後來我就不去了。”


    “你要隻是撿瓶子那能轟你嗎?你是不是偷過顧客的東西?”


    這話戳到了要害,看老流浪漢那個尷尬的笑容和沒有反駁的態度,眾人便知道此言沒有冤枉他。


    “他們為什麽襲擊遊客?那些人又是哪裏來的你都知道嗎?”


    “我知道一些,但這裏不是個說話的所在,能不能換個去處?”


    項驁一想,自己現在也在找能給傷員藏身的地方,便道:


    “去哪裏?”


    “我有個地方,敢跟著來嗎?”


    “你得先讓我們相信你和瘋子不是一夥的。”


    “我要和他們一夥兒的,直接去報信去好不好?到時候傾巢出動,你們三個再厲害恐怕也頂不住。”


    思量了片刻,做好最壞情況的打算後,這邊道:


    “那行,你在前麵帶路。”


    而趙佗在半路道:


    “大爺,你說來這兒是吃白食,有什麽白食可吃?我這都快餓癟了。”


    他這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因為原本計劃三小時完成比賽就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可碰上這麽大的飛來橫禍,一來一迴的折騰一番,目前已是下午四點多,等於幾乎一個白天,但眾人又除了早飯之外什麽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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