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為什麽這麽叫?”


    “戰場麽,最好理解,就是天天打架,當然和這邊沒關係,主要是指‘育人樓’;那裏有個特點,就是雖不像‘五職專’遍地是混子,但經常能出名聲在外的大混子頭,我記得最有代表性的一戰是劉國義帶著兩個級部的人跨過一個區去幹‘常外’,把那邊捶了個落花流水,而一中是戰場的名頭也是從此叫響的。”


    “劉國義是誰?‘常外’又是哪裏?”


    “他是一中上一任公認的校霸。”


    “這一任是不是就是你呀?”


    “低調點。”項驁做了個用手向下壓的動作笑道。


    水歡也笑起來,然後接著問:


    “可我怎麽從沒聽過這個人?”


    “那是肯定的,劉國義比咱們大少說也得五六級,現在已經二十多歲到外麵討生活去了。”


    “也就是說,從他到你,這中間有五六年是空白的?”


    “差不多吧,這段時間裏隻出過在某個年級立棍兒的,沒有出過全校性的。”


    “怪不得你剛才強調了‘公認’這個詞...那第二個問題。”


    “‘常外’是‘常石外國語’的簡稱,這地方怎麽說呢,富家子弟挺多,但也不是多富,就是家裏做點不高不低的生意有點小錢的那種,類似餘杭這種家庭吧;然後這些人平時大多牛逼哄哄的,喜歡組團到各個學校去泡妹子,說哪裏轉來個漂亮女生,第二天便能聞著味跑過去一大幫。


    說起來他們也是想來招惹你的,但我打卷毛腿踹斷後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猜一定是你說我是你罩的,所以才有這麽立竿見影的作用。”


    “差不多,畢竟那些人會怕劉國義就自然會更怕我。”


    “看把你給牛的,不過那個上任校霸為啥去‘常外’打架?”


    “因為他們裏的一人當時泡到了個和劉國義玩得不錯的女生;其實本來打不起來的,但有人在裏麵搓火,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玩得不錯’是什麽意思?”


    “就是還處於拉扯期,關係超過了友誼但又沒明確在一起的那種。”


    此話說完,兩人目光對到了一起,一種莫名的曖昧忽的蔓延開來,好像這段形容在當下也非常應景...最後以項驁幹咳了兩聲,水歡也下意識的攏了攏頭發而結束,後者則為了掩蓋尷尬而轉移話題說:


    “一中的講完了,還有二中、三中呢。”


    “二中是農場這個原因眾說紛紜,比較靠譜的是他們學校曾經去一個農業實踐基地學農,然後也是好幾個學校一起,其中有個比賽是看誰種的菜收成好,最後二中以絕對優勢奪得第一,從此‘農場’的外號便坐實了。


    但還有別的解釋,大概是那邊校長把操場後的一塊荒地給開墾出來了,在裏麵種了不少常見的應季蔬菜,長成熟了會拿出去賣錢當校務處的經費;而所有學生被要求每天拿出20分鍾去義務勞動,除草、施肥、鬆土等等吧,以至於二中的人每個都會幹點農活兒,因此被稱為‘農場’。”


    “我覺著第二個更合理一些!”水歡伸出一根手指肯定的道。


    “所見略同。”項驁說著立起手掌,兩人順勢一拍,表示達成共識。


    “三中這個讓我通過字麵意思猜一猜:是不是談戀愛的多?”


    “嗯,三中對早戀這茬兒管的是最鬆的,藝術生又是最集中的,一群荷爾蒙正處於躁動期的俊男靚女們湊一塊兒不談戀愛還能幹嘛?”


    “你說藝術生我想起來了,我媽說過如果單純按成績的話,我是來不了這裏的,會去另一所學校,估計就是三中了。”


    “因為你的到來,我也像穿越一樣被空降進了一個到處都是學霸的世界。”項驁一臉無奈道。


    “知足吧你!不過話說你報的那些項目成績怎麽樣?我已經習慣你是個走到哪兒都是‘頭一份’的大牛了,所以不想看到你不是第一的場麵。”水歡說及此處還有點惆悵。


    “啥?我在這兒考試次次倒數第一你不也經常見嗎?”


    “那個不算!別貧嘴,我說認真的呢。”


    “認真的話那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真噠?”


    “當然。”


    “這麽多項目裏,三個學校中就沒有一個能比過你的嗎?”


    “土雞瓦犬耳,不足掛齒。”


    “瞧你這自信樣兒,難不成隻要有你的項目,你都能拿第一?”


    “不出意外的話難度不大。”


    “每個學校都有校隊,這些人也不行嗎?”


    “如果和體校比我當然不敢這麽說,但這仨都不是以體育見長的;我五千米和體工隊的比也能混個名次,一二百米那是我的強項,放眼全市我都不虛。


    至於鉛球,多了沒有,二級運動員的標準是過了,虐虐菜是完全夠用的。”


    “那我可得好好記錄一下你在賽場上的風采。”


    “是準備把我畫下來嗎?”


    “先拍照,然後再臨摹一遍,行不行?”


    “我突然感覺好期待成品的樣子。”


    “放心吧,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每次寫生的時候一些稍縱即逝的美景我都會先用相機拍下來,等永遠定格後就可以慢慢畫了。


    最近我想多畫一畫市區內的人間百態,所以也會把它隨時戴著。”


    水歡說著,從書包裏抽出一個硬盒,翻開後便從裏麵把相機掏到了外麵,接著端起來“哢嚓”一聲,以懟臉的距離給項驁來了一張。


    雖然是抓拍,但效果卻相當不錯,那股子獨屬於他的精氣神、那種“再無更上者,唯有天與齊”的氣場,在小小的屏幕上一覽無餘。


    “上次就發現你拍攝有一手,專門學過?”這邊看罷後道。


    “那是必須的,我可是考過證的呢,是一名正兒八經的‘中級攝影師’!高級的之前考過一次但沒考過,隻差一點點。”


    “我記得攝影師有五個級別對吧?”


    “對,高級往上還有‘技師級’和‘高級技師’級。”


    “你才多大,未來有的是時間,哪怕是最高的那一級也早晚能成。”


    “嘿嘿,你說的話怎麽聽都舒心。”


    “這相機什麽牌子的?佳能的話要5000-7000吧?貴些的得兩萬多。”


    “不是佳能的,佳能的性價比是不錯,但如果追求極致品質,那還得選哈蘇,我這個就是。”


    “不太了解這個,但聽起來好像更貴了。”


    “必須的,是貴了好多呢;大概11萬3千多吧,在哈蘇裏屬於中檔。”


    這個數字讓項驁倒抽了一口冷氣。若一個平均收入的普通人想買得起它,就意味著要不吃不喝存將近8年的錢;在那個兩三萬汽車遍地跑的時代,十幾萬的相機簡直讓人咋舌,已經足以和一套二線城市麵積可觀的商品房相比了。


    “這麽貴還隻是中檔?”


    “嗯,高檔的頂配有20多萬的。”


    他聞言拍了一把額頭,道: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等能理解的。”


    “什麽有錢沒錢的,快樂才是第一位的嘛。”


    坐在水歡前麵,即便是課間也從不上廁所,把幾乎所有時間都放在學習上的班長這時扭頭道:


    “那是因為你很有錢,所以才快樂。”


    這話從這位的嘴裏說出來,頗有一種寒門子弟的不忿感,兩人均是一愣,隨後的對視下小姑娘隻能撇撇嘴做聳肩狀。


    而在距離上下節課還有三分鍾時,體育委員拿著表格過來了;無外,是找項驁來報名的。


    最後定下來的不止四項,又增加了兩個,變成了:100米、200米、5000米、鉛球、4x100米、4x400米。


    本來這個看起來身體有些孱弱的體委還想趁著這次三校聯合運動會沒有報名限製把400米和800米也給一起寫上,但最終被水歡給阻止了:


    “要不要把所有項目全寫一個遍得了?腦子裏有泡兒吧?!你作為班裏的體育代表,報了幾個讓我看看,我倒要瞧瞧你是怎麽以身作則的?”


    對麵當即無話可說,隻好拿著表格悻悻的走了。


    項驁則笑道:


    “心疼我了?”


    “這是關心你,能不能不要把話說的這麽肉麻。”


    “在我看來沒有區別。”


    “那你說是就是吧。”


    一番笑鬧後上課也響了,小姑娘趁著老師還沒來,又問道:


    “我一直納悶兒,你怎麽不是體育委員?班幹部裏這個職務難道還有比你更適合擔任的嗎?剛才那個我覺著全身的勁兒攢一塊也沒你一條胳膊的大。


    還有你為啥沒參加任何項目的校隊?這麽一個寶藏男孩,難道他們視而不見嗎?”


    “老班來找過我,想讓我當的但我拒絕了;至於校隊,我有我的體係,不想和不是一路的人混在一起練一些我不需要的。”


    “好吧...估計也是你自己不想去;但體委為什麽拒絕?這個不耽誤你的訓練吧?”


    “因為要帶著全班同學跑步還得喊口號、注意隊列,我最討厭這些沒用的東西,所以不幹;如果能同意讓我以自己的方法練練這些隻知道看書的呆子,提高一下他們的身體素質,那我倒是有興趣試一試。”


    “我已經能想象到你是個魔鬼教官的樣子了......不過好像從來沒見過你打球哎,你這麽高又這麽強壯,在籃球場上一定會所向披靡吧?”


    “我不喜歡球類運動,包括三大球和各種小球。”


    “為什麽?”


    “不是每一個叱吒風雲的男孩子都需要會打籃球的。


    相比之下,我更喜歡打人;打那些欠揍的人。”


    “這個沒錯,打人我覺著沒誰比你更專業了。”


    “或者說凡是團體運動,我基本都不喜歡,因為總被隊友拖後腿。”


    “那是你太強了;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最討厭的?”


    “最討厭的?”


    “嗯。”


    “我最煩別人叫錯我的名字,把項驁叫成項敖或者項獒,後麵那個字是四聲,不是二聲。”


    水歡聽罷似是有所感,便道:


    “我也是。”


    “你的名字裏又沒有生僻字,怎麽會一樣?”


    “好多人不知道有‘水’這個姓,上小學前幾年時總被人問東問西的;因為我學藝術,甚至有人問我這是不是藝名,真是無語了......這個雖然不是叫錯,但也很讓人厭煩的很。”


    而這段橫跨好幾個話題的聊天在上課鈴聲響起後被迫結束,接著一切照舊;而三天後便是運動會的開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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