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會兒,對麵的人也到了跟前;一共六個,不是痞裏痞氣就是又黑又橫,反正沒有一個麵善的。


    為首者長了一頭卷毛,拳麵上有幾個老繭,說明至少是下過些苦功。


    別的學生和這些人麵對麵的站著不用說話就會心裏發怯,但項驁的氣勢卻一點也不輸,185的身高在高中裏堪稱鶴立雞群,再配上孔武有力的四肢,哪怕對手的人數是自己的好幾倍,亦毫無弱勢之相。


    “呦,這不是號稱一中‘最強’的驁子嗎?”卷毛道。


    “少廢話,又來這兒幹什麽?”


    “聽說你們學校來了個美人兒,想來開開眼,不是說多看美女能延年益壽嗎?”


    說著,幾人的眼光都往水歡身上瞟;而項驁根本沒有好臉色,以帶著三分輕蔑的口氣迴道:


    “現在看見了?那就迴吧。”


    “怎麽和我們老大說話呢?!想死是吧?!”


    卷毛旁邊的一個瘦高指著罵道,前者則一抬手讓他先閉嘴,隨後道:


    “驁子,曉得你在這一片兒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今天我帶著兄弟們過來找你拜拜碼頭,沒問題吧?”


    “你想怎麽拜?”


    “叫上這妹子,咱們一起喝個酒,就今天,給個麵子?”


    “我要說不給呢。”


    卷毛從始至今的表情都是笑嘻嘻的,但這句話後也陰沉了下來,道:


    “看得出你真覺著自己挺厲害。”


    “不光我覺著,一會兒你和你的馬仔也會這麽覺著。”


    隨後是片刻的沉默,因為不論是雙方的誰,都知道這已經到了動手的臨界點;項驁在這期間動了動嘴唇,將最後一節煙灰抖掉。


    下一秒,兩腮發力,“噗”的一聲將仍帶火光的煙頭噴了出去。


    因為距離很近,瞄的又準,這煙頭燃燒著正中卷毛的左眼,煙絲的高溫、異物的衝撞都帶來了不小的痛楚,讓他本能的抬手去捂。


    這邊立馬抓住機會,長臂向前一伸,一下便摟住了對方的後脖頸,用力往後拉的同時繃足力量的右腿提膝向上撞去。


    拉力讓卷毛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傾斜,而電光火石之後他的肝區便被膝鋒頂了個結實。


    緊隨其後的劇痛直接讓他蜷縮成了一團側躺在地上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下一招是高蹬腿,項驁的大腳如一陣狂風一樣從下麵踹了上去,毫無保留的踢在了剛才叫囂的瘦高下巴上。


    因為勁道太大,這人被踢的整個人向後翻了起來,最後落進了身後的花壇裏也沒了動靜。


    第三招是一拳,但說是拳也不太確切,因為在水歡的角度看,他攥著拳頭用手背猛往外抽,是一個類似反手耳光隻是把巴掌換成了拳頭的動作;而抽擊的對象是卷毛右手邊一個胖子的下巴。


    迷走神經的劇烈震蕩讓大腦頃刻間宕機,胖子算是三人中最直接的一個,半個唄兒都沒打就像門板一樣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直到將三人擊倒,另外三人才將將反應過來。


    不是他們反應慢,而是項驁的動作太快了,三招下來一氣嗬成,淩厲如怒濤,迅猛如狂瀾。


    第一個本能的打出一記直拳,隻是被他輕而易舉的躲過並拿住手腕身子向後一揣,以後背頂住對方前胸,形成了過肩摔的動作;接著對於前者來說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自己就被拍在了地上,那一刻此人覺著全身的骨頭都被摔散了。


    另外兩人從兩側齊齊的攻過來,這時項驁沒再用什麽技巧,純純以雙臂和四手拚拳。


    水歡看到他每次都是輕輕轉動身形就能把攻擊閃的幹幹淨淨;而對手卻完全躲不開他的反擊,隻是兩拳,兩人全部以麵部遭到重創被ko。


    抖了抖校服,又拍了拍手,項驁在卷毛身前蹲下,一手抓著他的頭發往後掰,強行讓他露出臉來,並道:


    “話,我隻說一次——這個姑娘不是你們能碰的,再他媽給我想三想四,再讓我看見你們出現在這裏,我就把你們的牙都拔下來,讓你們以後隻能吃流食。


    還有,‘塔林武校’裏都教了些什麽?這點三腳貓的身手也敢出來跳?滾!”


    其實他們想滾也滾不了,項驁自是不會等著,轉身一擺頭,示意水歡可以走了。


    路上,小姑娘那是興奮壞了,她道:


    “剛才你先這樣,又那樣,六個人啊,就被你嘁哩喀喳全打地上去了,你怎麽做到的?”


    “你不都說了嗎?先這樣,又那樣。”


    “我認真的問你呢;不過你這麽壯真不是白長的。”


    “怎麽你還見過白長的?”


    “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反正不管怎麽樣,你那會兒都帥爆了!”


    水歡說這話時泛著星星眼,因為這天她是第一次對“萬夫不當之勇”這個詞有了具象的認識。


    “本來還想讓你三年見識不到,結果這才幾天就來這麽一出。”


    “所以說我想看自然能看到,還有你讓我買煙原來是幹這個用的啊,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一點下先手為強的小技巧而已,他們看不出來隻能說他們太嫩。”


    晚上,水歡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腦袋裏翻來覆去都是下午項驁三招五式力挫六人的樣子。


    她一路走來遇到的男生中從不乏追求者,裏麵優秀的也比比皆是,如有更加顯赫的家世的、有帥氣逼人的相貌的、有前途無量的學霸,以及情商爆棚的撩妹大神;也不是沒有男生為自己打過架,可以上種種,要麽缺一股她難以形容的“勁兒”,要麽動作粗陋笨拙,毫無視覺衝擊力。


    可在今天,這股“勁兒”、這股衝擊力都以排山倒海的方式闖入了自己的世界。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男生。


    項驁讓那些曾經模糊的感覺瞬間清晰了起來。


    倏忽間,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書,裏麵有一句話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水歡從床上爬起來,躡手躡腳打開房門,跑進書房,按照記憶將前不久才搬到這裏的那本書找了出來,翻了幾遍終於找到了那寥寥幾字——


    “行走的荷爾蒙。”


    多年以後,她了解到了一個當年沒有的新詞:性張力。轉念再想,頓覺項驁正是這個詞的化身。


    另一邊,後者晚上給父母說了聲不在家吃飯後便請了一位老朋友坐一坐。


    “葛叔,前段時間拜托您的事聽說有眉目了,今個兒能講講嗎?”他道。


    被稱作葛叔的中年男人咂了一口杯中酒,隨後道:


    “要是不能說我就不來吃你小子這頓飯了。”


    項驁笑道:


    “葛叔答應的事,我從來不擔心。”


    “數你小子會說話。咱說正經的,那個王奮,已經不能用紈絝來形容了,簡直是個小魔頭,你確定要把這個事幹到底?他不來找麻煩還好,一旦來,肯定要弄個大的。


    小驁,我知道你渾身是膽不怕雷,可鬧得不可收拾了,那小王八蛋有家裏擔著,你怎麽辦?姓水的姑娘也有爹頂的住,到時候肯定得把你給露出來當出頭鳥打,所以你別嫌叔多嘴,聽叔一句,找校長把話講明白,撂挑子別幹了,誰他娘的愛去誰去,這個坑,咱不跳,行嗎?”


    項驁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幾秒鍾後抬眼道:


    “葛叔,在決定到底怎麽樣之前,能不能先讓我聽個明白?”


    中年男人知道這是想讓自己把了解到的情況都攤牌再說別的的意思,於是便道:


    “好—吧。其實這人的背景你們校長說的沒啥毛病,我也不用畫蛇添足了,那隻講幾個事吧。


    第一件是王奮半年前,在會所裏找了幾個漂亮妞兒玩多人遊戲,嗑藥嗑的太多了手上沒個數兒把其中一個給掐死了。


    然後你猜怎麽著?他老子花了500萬平事,那女孩的死因也成了‘飲酒過量’,這小王八蛋除了人道賠償之外一點責任也沒擔。


    第二件事他上個月剛幹的,和人騎摩托在盤山公路上比賽;比輸了一怒之下用頭盔把贏他的那個給打死了,聽說頭盔都給掄碎了,被打的腦袋最後隻找到了一塊下頜骨。


    這個老王又是花錢擺平,花了多少我不知道,但不會低於這個數。”


    葛叔伸出三根手指,項驁則道:


    “三千萬?”


    “嗯。”


    而這一年,常石的人均月收入尚不足1200元;3000萬是什麽概念不言自明。


    “看來有錢真是可以為所欲為。”他笑道。


    “你別樂,這很嚴肅的好嗎?我給你說這個是想告訴你,那個混蛋殺了人可以白殺,你怎麽和這種貨較量?”


    “我最初和校長也是這麽說的,可已經答應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葛叔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後點頭道:


    “明白了,那需要叔幫忙的時候一定得知會一聲,別的本事叔沒有,‘茬架’還是很在行的!”


    這頓飯吃完,項驁把喝大了的前者一路送迴家這才溜溜達達的往自己家走。


    快到樓下時,提前得到通知的趙佗和另一個外號“老杆”的死黨正等在路口。


    三人見麵,兩人同時道了聲“驁哥”,他則點頭道:


    “都準備好了嗎?”


    “放心吧哥,咱們以前和塔林的犯過幾次癟但一直也沒擠破了這個癤子,我看這次就是個好機會,一次弄服了他們!”


    老杆則露出一個在不認識的人看來有些瘮得慌的笑,並道:


    “給這些雜碎梳梳皮子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這次總算能實現了。”


    “好,敵不動我不動;等他們動了,就一巴掌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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