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說完就付了錢拿了一串已經做好的,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嚐了一口,隨後道:


    “味道好鮮呀!”


    接著三下五除二便吃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想再咬一口卻被項驁眼疾手快給奪了下來,然後隔著將近十米準確扔進了位於道路中間的一個大垃圾桶裏,並道:


    “說好半串就半串。”


    水歡撅了噘嘴倒也沒說別的,而毒素很快就發揮作用了,大約五六分鍾後,肚子裏的確有點不舒服,腦袋也昏沉沉的,但最劇烈的表現還是在眼前的視覺變化,首先是所有畫麵全帶上了重影,接著目所能記得一切都在發光,繼續下去會有身體變輕,正朝著天上飄去的錯覺。


    而在旁人的眼裏看來,就是手舞足蹈的蹦蹦跳跳,嘴裏時不時的還會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項驁見狀隻能苦笑,也不著急,準備過一會兒等身體把毒素代謝掉了再上路。


    但三分鍾後形勢有點不太對頭,小姑娘幻覺的症狀的確正在減輕,可麵色愈加不好,映著燈光看有種病態的發灰,嘴唇亦是如此。


    同時腳下步伐從最初的興奮變成了虛浮,踉踉蹌蹌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


    想法剛冒出來,下一刻人便身子一軟朝著旁邊歪過去。


    這明擺著不是微量中毒了。


    而這邊眼疾手快準備把人扶住,卻沒想到旁邊距離更近的位置冒出一位來,雙臂提前一抄摟住後腰將其托住,抬頭一看,是個衣著、麵容均能用精致來形容的男子。


    隨後後者以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口吻斥道:


    “你怎麽迴事?這種東西也讓她吃?!趕緊送醫院!”


    說完抱著人就往出口方向跑,項驁也火了,暗罵你誰啊擱著管閑事?我女朋友是你能抱的嗎?


    心到手也到,追上去將水歡強行給奪了迴來,那男子開始還欲角力不給,但隻是一個迴合的拉扯便敗下陣來,不是他的對手。


    接下來這邊雙臂一翻,將躺在臂彎中的小姑娘弄到了後背,如那次肚子疼一樣,甩開兩條大長腿狂奔起來。


    對於還在跟著的男子來說,驚愕的發現輕裝上陣的自己拚出全力竟然也跟不上負重著一個人,兩條胳膊還不能擺動的項驁。


    不過人民街附近就有一家醫院,如果距離再遠一點,那必被甩下。


    滇南的醫療機構,尤其是在旅遊資源發達地區周遭的,都有專門的菌類中毒處理專科,非常專業;所以掛了號到了診室大夫隻問了兩句吃了什麽,吃了多少,吃了多久,又扒了扒眼皮,看了看舌頭便開出了藥方。


    又一套簡短的取藥、打針的流程下來,三分鍾後水歡已經坐在輸液室的座位上吊上了水。


    由於是有針對性的特效藥,又來的及時,因此見效相當快。


    一個小瓶打了三分之一左右後她就悠悠轉醒過來。


    雙眸微微睜開,看到的第一眼是兩張臉分列左右,並異口同聲的問:


    “感覺怎麽樣?”


    左邊的是項驁,這個不用經大腦便認了出來;右邊的這個看著也有點眼熟,稍加迴想一下,想起來了,這不是蘇柏石嗎?!


    “頭還有點疼,胃裏稍微有些不舒服,其它還好。”


    “讓你別吃,你看出毛病了吧?”前者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能責備她?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輸液後的注意事項嗎?!”後者道。


    他攢了一腦門子的邪火兒此時終於達到了頂點,扭迴身掐著腰虎目微瞪的喝道:


    “你他媽哪兒來的?方才看在你想幫忙的份上不和你計較,現在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立馬讓你體驗一下這家醫院的骨科水平怎麽樣!”


    “這是我朋友,我當然要管!還有我警告你,不要威脅我!”


    “操,我就威脅你了,你想怎麽著?”


    項驁說著向前走了一大步,將兩人的距離拉到幾乎可以貼臉的程度。


    蘇柏石論個頭不矮,兩人基本是平視,但外形輪廓和這種要比拚兇悍時所需的氣場上就差得遠了,所以對視了不到一秒鍾,身體已經本能的向後撤開了半步。


    “門在那邊,給你三秒鍾從我眼前消失。”


    而沒等到被下達最後通牒的對象迴答,水歡搶話道:


    “哎哎哎!你倆別急啊!蘇柏石,你怎麽會在這裏?”


    “等下,你們真認識?”


    “認識,過年的時候還來我家拜過年,他...算了,迴去給你詳細說。”


    “哼,我還以為是個過來借機搭訕的小流氓呢。”


    被懟的當事人聞言大怒道:


    “誰是流氓?你說話注意點!”


    “你現在得慶幸我沒把你當成流氓先修理一頓,不然你這會兒即便不用看骨科也得在外科的走廊上趴著。”


    蘇柏石無力和這種衝天的壓迫感對抗,幹脆不接話去迴答水歡的話:


    “我也是來這兒旅遊的,在你們進人民街時就注意到你了。”


    “你不是過完年迴美國嗎?怎麽突然閑下來到大昭來旅遊?”


    對麵被問的一時語塞,遂說了一個有些別扭的理由:


    “我的課業進度比較快,不用這麽著急走,想留下便留下了。”


    話至此時,換藥的護士來了,她拿著新瓶子往塑料針嘴上一插,收走舊瓶子又捏了捏觀察流速的“滴壺”,道:


    “幸虧你吃的少,這一瓶打完就可以走了;聽口音是北方來的吧?”


    “嗯。”


    “是不是第一次吃見手青?”


    “對,以前沒吃過,想看看幻覺是什麽樣。”


    “唉,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喜歡沒事找事,最近科裏多了很多病號,全是你這種情況;因為是初次中毒,所以身體對這種毒素沒有耐受力,隻要一點點就有可能引起嚴重後果,這次長個教訓,以後可別再亂來了。”


    “知道了,謝謝。”


    護士囑咐完走後的氣氛迅速變得異常尷尬,蘇柏石明顯是有不少話想說的,但對麵坐著一個能用眼神殺死一頭大象的項驁導致其畏手畏腳;水歡也很左右為難,送自己來醫院的人裏有後者一個,衝著這個也不能轟他走,可留在這裏已經能感覺到空氣中都帶著火藥味兒。


    於是三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靠了十多分鍾,沒有一句超過十個字的對白,直到第二瓶也打完。


    “我去叫人拔針。”蘇柏石道。


    這邊則幹脆無視了這話,走過去揭開醫用膠布,先用右手拇指虛按在入針處,接著左手捏住針頭尾部,輕輕一抽的同時虛按也變成了實按,隨後道:


    “等一下,一分鍾左右。”


    “你會拔針呀?”


    “嗯,我從小沒長過病,但陪父母去過幾次,一般他們打完了都是我來拔,用不著叫護士的。”


    等那邊迴來了,卻發現水歡已經樂顛顛的起身準備走。


    “誰給拔的?”


    “我,有問題嗎?”


    “你沒有醫護從業資格,憑什麽擅自處理?”


    “真想挨捶是吧?!我一忍再忍別沒個逼數!”


    項驁說著已經伸手攥住了對麵的前衣襟,小姑娘過來雙手一起上想把兩人拉開,但自己的那點力量實在微不足道,最後把全身體重有壓上去了也撼不動前者大手的分毫,隻得用快急哭了的語氣道:


    “你先撒手,你們倆能不能好好說話?煩死了!”


    這邊見狀不忍她著急,才慢慢鬆開了五根鋼鉤一樣的指頭。


    “蘇柏石,我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怎麽樣真不用你管;所以,不想找麻煩的話趕緊走吧,好不好?”水歡接著道。


    “這就是當初你說的那個人嗎?”


    “是,他是我男朋友,講的夠清楚了吧?”


    “還有一個事必須得解決,解決完了我一定會走。”


    “你想幹什麽?”


    “去找那家攤位,讓攤主負責,有人中毒去了醫院,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首先,在吃之前是要簽免責協議的,雖然那東西有多少法律效力很難說,但未造成嚴重後果的話這個能讓你啞口無言。


    其次,這種容易引起糾紛的買賣,外地人是不敢做的,隻有有點小能量的當地地頭蛇才行,你去找他們理論,吃虧的肯定是你。”項驁接過話道。


    “報警不行嗎?”


    “最多給你調解一下,撐破大天那攤主會黑著臉道個歉算是拉倒,不樂觀的話連這個也聽不到;如果再惡劣點,碰上個睚眥必報的主兒,糾集幾個混混報複你一頓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不信,你這是危言聳聽。”


    “哼,你不信的話那大可以去試試。”


    “行,姑且認為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為這事討個說法難道有錯嗎?”


    “當然沒錯,但不是你這個討法,何況我也沒說不討,你著急表現什麽?


    該說的都說了,各走各路吧。”


    項驁言畢便拉著水歡走了出去,蘇柏石邁步剛要跟上,前者迴過頭來指著他道: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離我們遠點。”


    這話作用確實不小,等兩人一直走出去很遠了,也再也未見後者的身影。


    “還有心情接著逛嗎?”


    “有呀,又沒全逛完,這裏離著‘人民街’也不遠,溜達迴去把剩下的那段看一遍再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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