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的護身符被人為破壞,上麵甚至還有被刀劈過的痕跡。


    甲板上沒有一個人,夜晚的惡靈海按理說應該是安靜的,可晏潯卻隨時能聽到嗚嗚聲,甚至還有紅色的海豚,被他的燈光吸引而來……


    晏潯關閉了手中的照明燈,他迴頭看著了望台,也看著船長室的位置,最後決定先迴到庫房裏。


    可此時,他卻聽到了零星的腳步聲。


    很快他聽到了說話聲——


    “還有幾個?”


    “庫房裏的,還有船艙裏的。”


    “科倫說先扔一個。”


    那是船員們的聲音,大概是覺得此時玩家們已經沉睡,他們並未避諱著任何人。


    伴隨著一連串的腳步聲,以及東西拖拽在地上的聲音……接著是重物落水的聲音。


    “行了。”


    “迴去。”


    那些人又說著,或許是覺得夜晚的甲板不會有別人在,他們並未檢查,隻是急匆匆會迴到下部的船艙裏。


    晏潯一直蹲在另一側的邊緣,直到腳步聲消失,他才緩緩起身。


    然後他看見了一丁點兒的火光——


    有人站在船頭的位置抽煙。


    他看不清那個人是誰,晏潯立即又蹲了下去,直到聽到那個聲音在往自己這邊靠近。


    好在,那人在距離晏潯還有一些距離的位置停下。


    “起來吧。”科倫說。


    他站在那裏,“我看見你了。”


    晏潯緩緩從自己藏身的地方走出來,他和科倫隔著一些距離……黑夜讓他看不清科倫的樣子,隻能感覺到對方站在那裏沉默地抽著煙。


    “我以為你會問點什麽。”科倫開口說。


    “問什麽?”晏潯問。


    科倫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對方笑了幾聲,然後才道,“比如為什麽我們要把船員扔下去。”


    晏潯覺得這是個傻問題,“不是為了吸引那些鯨魚嗎?”


    “啊,你知道。”科倫有些意外,“還有呢?”


    “你還知道什麽?”


    “藍金。”晏潯開口。


    科倫咬著卷煙,“這倒是個新鮮的。”


    他沒有靠近,“這就是船長找的那個東西?”


    晏潯沒搭腔,他知道科倫沒有動作不是因為自己是他的鄰居,而是因為他領取了藍金的任務,對這個副本來說,他們之後還有用處,所以就算晏潯在此時發現恐怖號上的小秘密,這些船員們也不會做什麽。


    ——畢竟他們已經沒地方逃了。


    即便他們殺死了所有船員,拿到了恐怖號的操控權,卻也迴不到雪鬆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方向,也沒人會開船。


    “我以為你會更驚訝一些。”科倫又說,“畢竟發現惡靈是假的之後。”


    “我看了船長室的航行日記。”晏潯說。


    “第一年,你們沒有靠近惡靈海。”


    “第二年和第三年的日記裏,船員多有發生意外,但船長卻沒有提到惡靈作祟。”


    “隻有第四年的時候,在經曆風暴來到未知海域後,船長說,船員們被惡靈附身了。”晏潯開口,“這個說法挺耳熟的……”


    “你什麽時候聽過?”科倫虛心請教。


    “在我對他說,你的房間裏有肖像畫的時候。”晏潯說。


    科倫這下是真的笑了出來,他把卷煙熄滅,“是。”


    “我看瘋子是船長。”


    他沒有對晏潯偷看船長航行日記這件事發表任何看法,仿佛他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在熄滅卷煙後,便轉身離開,“這裏太冷了。”


    他對晏潯說,“你也早點迴去。”


    科倫表現得好像一個貼心的鄰居大哥哥,他邁著步伐往船艙下部走,然後聽到晏潯在身後問。


    “恐怖號翻船的時候,你們都掉入了惡靈海,是嗎?”


    科倫迴頭,“誰和你說的?”


    “威爾?”


    他稍微停下腳步,“是,我們所有人都掉入了惡靈海。”


    他說著哆嗦了一下,“太冷了。”


    科倫仿佛迴憶起那天自己掉入惡靈海的場景。


    “真的太冷了。”


    ……


    文元正聽到了庫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一直沒有睡著,此時聽到庫房門被打開,更是精神緊張,一度以為是惡靈海裏的惡靈爬了上來。


    直到晏潯的聲音響起,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是我。”


    晏潯又迴到了原先的位置坐下,把麻繩在自己身上繞了幾圈,他見文元正表情糾結,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麽。


    “放心,不是惡靈騙人。”


    “不過你也可以繼續假裝睡覺。”


    他話音剛落,就見文元正的表情變得更加糾結,似乎拿不準自己此時應該不應該睜眼。


    “不過我剛剛倒是發現了一些東西。”晏潯又開口道。


    文元正這下不管了,他幹脆睜開眼,看見是晏潯,心底猛鬆一口氣,“什麽?”


    “船員扔了個玩家下去。”晏潯平靜地扔了一顆炸彈。


    他說完不管文元正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表情,轉頭去看覃柯。


    隻見覃柯安安穩穩地睡在地上,沒有半點反應,看上去已經陷入了熟睡。


    “窩草,你說真的?”文元正剛想說不可能吧,但轉瞬一想又覺得不奇怪,“為了吸引鯨魚?”


    “我就知道這群船員不是好東西。”


    文元正嘀嘀咕咕的。


    他又看向晏潯,“你有沒有看到惡靈?”


    “惡靈?”晏潯想了想,“沒有。”


    “倒是看見了一條紅色海豚。”


    “……不是說紅色海豚是死去船員的化身嗎?”文元正看著又有點害怕起來,“你確定沒看見惡靈?”


    “我怎麽一直聽到有嗚嗚的聲音,而且我老感覺有人在敲著恐怖號。”


    “可能是你的錯覺。”


    晏潯說。


    文元正心想怎麽可能是錯覺,但見晏潯不想多說,也沒繼續問下去。


    他左右看了幾眼晏潯,又開始懷疑這人是人是鬼起來……


    “你摸我一下。”文元正開口。


    晏潯:“?”


    “沒這愛好。”晏潯拒絕。


    “不是,你想哪兒去了?”文元正急了,“我看看你是死是活。”


    晏潯低頭看了在地上蛄蛹著的文元正幾秒,用還沒被綁住的手摸了下文元正的額頭——


    “孩子,你發燒了吧?”


    “科倫什麽時候說過,被惡靈附身的人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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