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被氣得高血壓都犯了。


    她好心好意奉勸這些不務正業的學生不要做那些影響成績的事情。


    到頭來呢?


    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被這種人貶低。


    婦女胸口不斷起伏,指著這個看起來帥氣,嘴巴卻那麽狠毒的男生,“你”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蔣朝冷著眸子掃過她,轉身想走。


    不料周圍被幾百個人堵得水泄不通,就連轉身也難。


    他眉頭皺起,煩躁嘖了一聲。


    忽的,肩膀被人從身後拍了拍。


    緊接著,林塗山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蔣朝?”


    “你今天怎麽怎麽過來了?”


    蔣朝還沒迴答,身旁一陣風比他還快。


    婦女剛剛那雙快要噴火的眼睛頓時如春風拂過一般,一把拉住了林塗山的手。


    “林老師啊~”


    “我正打算等高考結束後,帶著延邦去叨擾您一會兒呢。”


    林塗山尷尬笑了笑:“有什麽事情您就在這裏說吧,我過兩天要帶著家人去趟省外,您還是不要跑空了。”


    “是這樣的,我自己預測了下,我兒子如果發揮得好的話,應該也可以考個550以上。”她加重後半句話的語氣,雙眼若有似無掃過蔣朝,“您上次說以我兒子這個成績,考個本一沒什麽問題,我現在就是有點犯愁,到底要報哪個學校比較好,所以才想著征求一下您的意見。”


    “我的意見?”


    林塗山見她不停點頭,眉頭皺在一塊,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委婉地提醒:“延邦媽媽,這個高考誌願怎麽填,還是需要等到高考成績出來,以真實的分數和參考往年各個高校的錄取分數線才能更準確一點,畢竟就算隻有一分之差,也有可能差之毫厘。”


    “那我不是太緊張了嘛。”婦女不好意思笑了笑,“萬一等填誌願那時候您不在家可怎麽辦?”


    林塗山安慰道:“各班的班主任也會給出填報建議的,你不用太擔心。”


    婦女聞言,原本抓著林塗山的手才微微鬆開。


    她得意洋洋看了眼還站在原地走神的蔣朝,卻在看到那張臉的一刹那僵硬住表情,所有想炫耀的話都卡在喉嚨裏,形成了一股無名的火。


    這小夥子竟然完全不在意他們這裏到底聊了什麽,而是一動不動往校門口看。


    沒禮貌的家夥,難怪還敢早戀。


    思及此處,她又一次反手拉住林塗山的手。


    甚至沒有控製好力道,疼得林塗山無聲呲了好一會兒牙。


    婦女一心隻記著這沒素質的小夥那張嘲諷自己兒子的嘴臉,全然不知力道大了,“林老師,我看你剛剛跟這小夥子打招唿,他也是你的學生嗎?”


    林塗山聞言,臉上的痛苦和不滿也消失不見了,還頗有些引以為豪,“那肯定是、”


    “來來來,我正好給你介紹介紹。”林塗山摟過蔣朝的肩膀,“蔣朝!他是這——”


    “林老師,不是我說。”


    婦女強硬打斷他的話,壓低了聲音,像是生怕告狀被當事人聽到:“晉安的校風還是得再嚴肅管理一下,這人不學無術也就算了,還早戀,還很沒有禮貌,還好我們家延邦自律好學,要是有這種人和我們家延邦一個班,我都愁得夜夜睡不著覺。”


    林塗山臉上的笑意隨風消逝。


    他總算聽明白了。


    這個女人並不是來誇蔣朝的。


    聽話裏的意思,還對蔣朝很不滿意。


    “延邦媽媽。”林塗山也嚴肅起來,“如果這屆還有設立尖子班,你們延邦都不一定能跟他分在一個班。”


    婦女挺起胸膛,“那可不,我們延邦的成績怎麽說也算不錯。”


    林塗山點點頭,“但拎出來是還行,但得看和誰比。”


    這時,婦女也聽出話裏的不對勁了,她的嘴角往下扯了扯,“林老師,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所以說凡事還是要聽人把話說完嘛。”林塗山緊緊扣住蔣朝的肩頭,踮著腳,比蔣朝還神氣,“蔣朝,直接保送清北計算機係,你家延邦的確跟他分不到一個班。”


    婦女呆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說他?保送?”婦女不可置信,“早戀的人也能保送?”


    林塗山冷下臉,“到底是誰跟你說他早戀了?好,就算他真的早戀了,誰又能證明,早戀跟成績下降,或者跟考不上大學是有直接關係的,如果沒人能證明,你又憑什麽說他不學無術?”


    “延邦媽媽,你兒子好學刻苦是事實,但世界上有比他更優秀的人也是事實。”林塗山鬆開手,又反手握住蔣朝的胳膊,“而蔣朝保送清北也是事實,這件事你不得不信。”


    說完,林塗山不給婦女反駁的機會,拉著他這個得意門生,硬生生從擁擠的人堆擠了出去。


    他站在距離學校不遠處的大樹下,一手撐著樹幹,深深吐出兩口氣。


    蔣朝站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


    林塗山等了半天,沒等來愛徒的主動交代,陰著臉轉過頭。


    一看,氣笑了。


    好嘛。


    他在這裏拋去形象,隻是為了替自家愛徒說句話。


    他的愛徒呢?


    又拉著那張麵癱臉裝深沉。


    林塗山沒想到都到畢業了,他還是對蔣朝愛得牙癢癢的。


    “說吧,剛剛周延邦他媽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蔣朝扶著他靠在大樹上,“我今天沒事,送鬱薇過來考試。”


    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再問:「你吃飯了嗎?」


    林塗山對這個愛徒的話從不猜疑,一拍大腿,“是小薇啊?被周延邦他媽看到了?那你就解釋解釋嘛,說小薇是你鄰居,算半個妹妹,你就是送自己妹妹過來考試。”


    也好過於有人不分青紅皂白,把他的寶貝學生貶低成這麽不值錢的樣子。


    蔣朝鬆開手,熟練後退了一步,“是我跟她說我是送女朋友過來考試的。”


    林塗山一口老血差點就血染古樹。


    奈何手裏沒有保溫杯,要不然管他是不是他最滿意,最舍不得罵,最舍不得他受委屈的愛徒,他也非在這家夥腦袋上砸出個窟窿。


    林塗山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你說什麽……?”


    蔣朝偏頭往學校裏望了一眼,聲音放輕:“老林,我喜歡鬱薇。”


    林塗山:……


    你能不能別說的好像你隻是寫了道基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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