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霄來到外麵,發現今夜沒有月光,隻有幾點星光灑落在大地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青灰色。


    風輕輕地吹動,樹葉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末世,別說這樣的夜晚,就是黑漆漆的夜晚,為了生存她也要出去尋找食物和物資。


    她高抬腳輕落步,小心翼翼地繞到驛站院牆外查看周圍的環境。


    當發現院牆外有棵大樹,頓時心中大喜。


    很快手腳並用地爬上大樹,從大樹的枝幹像猿猴似的悄無聲息落到圍牆上,挪動幾米以後,跳到棚子上方。


    棚子裏,應該停著秦家的二十幾輛馬車,馬車裏肯定裝著嫁妝,否則不會有那麽多人看護。


    她像壁虎似的趴在棚子上,抽出匕首,把棚子上麵的茅草清理一塊,找到木板的縫隙往下看。


    棚子裏很安靜,二十幾輛車都擺放在這,拉車的馬都不在,應該是拉到在旁邊的牲口棚子裏吃草料休息去。


    隻有兩個護衛坐在棚子門口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她心裏頓時有數了。


    自從空間升級以後,她曾經嚐試過,手不接觸物品,隻要手裏拿著任何東西接觸到物品,就能把物品收進空間。


    她從空間裏拿出一根長繩從縫隙伸下去,當長繩接觸到馬車車廂頂部時。


    心中默念著“收……”


    頓時,整輛馬車的車廂在原地消失,進入了她的空間。


    她下意識看向收進空間裏的車廂,發現裏麵是各種各樣擺放整齊的布料。


    頓時不滿地皺起眉頭,再好的布料她也不敢拿出來做衣服穿,隻能放在空間裏囤積起來。


    末世初期,零元購劃拉到手的各種布料,她隻使用了百分之一。


    想到是來出氣的,這些布料當然是笑納了。


    她低頭,再次用繩子往下一輛馬車的車廂甩去,很快把這輛馬車廂也收進空間。


    她看了眼裏麵的東西頓時樂了,成箱的金銀元寶,古玩玉器,還有各種精美的首飾。


    金銀珠寶可以使用,古玩玉器和精美的首飾就是不敢戴看起來也賞心悅目。


    這是什麽?


    一個不大的小箱子,打開看去,原來是厚厚的一遝銀票,以及房契和地契。


    她知道房契和地契都是廢紙,因為衙門裏有記載著是秦家。


    任何人就是拿著這兩樣東西也沒用。


    等發現銀票上沒有特殊標記,這才心中大喜。


    心中感歎:這輛馬車裏的東西不錯!


    她把這兩輛馬車裏的東西都挪出來放到空間裏,把兩輛空馬車貼心地放迴原來的地方。


    嘴裏還念念有詞:“行了!本姑娘心善,兩輛馬車的嫁妝收了,馬車就不要了。”


    關鍵是這玩意占地方,還不值多少錢。


    再說馬車廂送迴去,才能更好地渾水摸魚。


    他們找不到東西,肯定會以為有內鬼,秦家內部亂起來才好。


    空馬車剛悄咪咪地放好,她突然看到在棚子門口坐在椅子上的一個護衛懶洋洋地站起來,掃了眼棚子裏的馬車,睡眼蒙矓地走出門去噓噓。


    顧雲霄頓時緊張起來,難道剛才放馬車的時候鬧出了點動靜?


    不會吧?


    過了一會,這人搖晃著走迴來,繼續坐在椅子上合上雙眼睡覺。


    顧雲霄悄無聲息地按原路繞迴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後麵有人,躲在暗處觀察一會,周圍隻有風聲和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她心裏嘀咕:肯定是自己嚇自己,如果被對方發現了,怎麽可能不喊?


    還是抓緊時間迴去睡覺吧。


    她順便方便以後,迴到大通鋪的被窩,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看了眼旁邊睡得正香的大哥。


    躺進被窩以後,她下意識地往慕容大哥身邊靠了靠,這才合上雙眼安心地睡著了。


    她絲毫不知道,慕容寒此刻是在裝睡。


    在這樣的環境下休息,他警覺性很高,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


    晚上躺下時,他和顧雲霄都是和衣而眠。


    顧雲霄盡管小心翼翼地起來,他也被驚醒了。


    等賢弟走出去,他也快速起來追出去。


    他盡管不知道賢弟想去做什麽,卻在為對方擔心,直到這小子返迴來去噓噓時,他快速趕迴來躺在大通鋪裝睡。


    他清楚地感覺到賢弟躺下以後,往自己這邊蹭了蹭,仿佛在尋找安全感。


    滿肚子的怨氣化成幾個字:膽子真大!


    片刻後,他聽見顧雲霄清淺的唿吸聲,這才合上雙眼,再次進入淺眠狀態中。時間悄然過去,天空逐漸升起了魚肚白。


    驛站裏的人陸續起來洗漱以後,不約而同地奔向餐廳。


    大家正在吃飯時,突然闖進來一夥兇神惡煞般的護衛,領頭的是一位三十多歲滿臉橫肉的男子。


    他們站在門口,領頭的男子疾言厲色地說:“搜查,你們都老實點!”


    吃飯的眾人頓時喧嘩起來,“你們是誰呀?憑什麽搜查?”


    一個瘦小的漢子大聲質問:“就是!我們可都是朝廷官員,你們有什麽權利搜查?”


    能在驛站住宿的,誰不是有根底的,路引都是經過驛卒檢查過。


    滿臉橫肉的漢子瞪起三角眼罵道:“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秦家小姐的嫁妝昨天晚上被偷了兩車,我看你就是賊!”


    說話間,手中犀利的長劍突然出手,正紮在不遠處瘦小漢子的心髒處。


    頓時鮮血噴濺,瘦小漢子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殺他的人。


    然後,轟然倒地,雙眼依舊直瞪著對方。


    旁邊的眾人頓時紛紛躲開。


    不但在躲死人,還在躲這夥行事殘忍的不法之徒。


    頓時嘈雜聲、喧鬧聲、質疑聲盡數停擺,整個飯廳頓時鴉雀無聲。


    誰也沒想到這幾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


    沒想到秦家小姐的什麽嫁妝會丟。


    更想不到秦家如此張狂。


    坐在靠裏麵的慕容寒一行四人也和大家一樣愣住了。


    顧雲霄雙眼冒火正想炸毛,小手突然感覺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握住。


    熟悉的感覺襲來,她目光看過去,正是身邊的慕容寒。


    隻見他深邃的雙眼中流露著關心和疼愛,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顧雲霄仿佛被安撫過的寵物,逐漸收起身上的戾氣,繼續觀察事態發展。


    不能不說滿臉橫肉的漢子這招殺雞儆猴用得很好,頓時把飯廳所有人都鎮住了。


    滿臉兇相的漢子得意地對眾人說:“還有誰想說什麽?沒人說話就開始搜查了?”


    誰都不是傻瓜,敢說什麽?


    進來的囂張跋扈的護衛頓時搜查起來,凡是包裹都被他們打開,裏麵的東西都翻出來。


    一時間飯廳的雞飛狗跳,形成亂糟糟的場麵。


    顧雲霄當然知道這些人在找什麽。


    暗暗慶幸剛才慕容大哥阻止她罵街,才沒成為眾矢之的。


    一個時辰以後,搜查完畢,那些人站在飯廳門口。


    滿臉橫肉的漢子鄙視的目光看向眾人大聲說:“雖然搜查完,你們也沒解脫嫌疑,都在這老實等著。”


    周圍的嘈雜聲再次紛紛響起,大家都投鼠忌器誰都不敢大聲說話。


    慕容寒低聲對幾個人說:“稍安勿躁!”


    兩位隨從都紛紛點頭。


    顧雲霄很快發現,慕容大哥溫暖的大手一直在拉著自己,手心有少許薄汗。


    此刻的慕容寒,心中並不平靜。


    他感覺到秦家丟的東西應該是被賢弟偷去了,卻絞盡腦汁想不明白賢弟是怎麽偷去的,更想不明白賢弟把東西藏在什麽地方了。


    昨天晚上,他看得很清楚,賢弟離開屋頂的時候,什麽東西都沒帶。


    那麽賢弟把東西放在什麽地方了?


    因為擔心,他拉住賢弟的大手才出現了薄汗,卻不想鬆開。


    如果換一個場合,顧雲霄一定會掙脫對方的大手。


    此刻,大家的關注點都在這群肆無忌憚橫行的人身上。


    沒人注意兩人小動作。


    兩個跟班雖然看到了,也不會聲張。


    誰不知道小顧捕頭深得縣老爺的信任。


    有人不解地低聲問周圍的人,“秦家什麽來頭?”


    有人在低聲顯擺,“這你都不知道,現任齊王妃家姓秦。”


    困惑不解的人頓時恍然大悟,原來秦家仰仗的是齊王的權勢!


    一個時辰以後,門口守著的眾人才說:“可以出去了!”


    被擠在這裏的眾人這才像驚弓之鳥般紛紛離開飯廳。


    慕容寒等人才跟著眾人離開。


    顧雲霄感覺自己的小手還在大哥的大手中,想要掙脫。


    慕容寒的大手絲毫不放鬆,拉著她的小手說:“別動!”


    實際上,他拉著賢弟的小手以後才發現,賢弟的手和她的頭發一樣,手感同樣很好。


    就像是親生母親柔軟的手,又像是弟弟軟乎乎的小手,他舍不得鬆開。


    雖然長大了,他依舊渴望那種感覺。


    他固執地拉著賢弟的手來到大通鋪。


    這才發現他們攜帶的衣服包都被打開,裏麵的衣物扔得到處都是。


    顧雲霄也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慘遭厄運,更讓她生氣的是,包袱裏剩下的幾個茶葉蛋竟然不翼而飛。


    這幾天,她攜帶的那些食物都吃光了,就剩下這幾個茶葉蛋。


    這還是她放進空間裏兩天,昨天晚上才轉移到包袱裏。


    本想和大哥偷偷吃點小灶,沒想到被“耗子”偷吃了。


    慶幸的是,自製的那點茶葉放進空間了。


    如果放在包袱裏,被人偷走就壞了。


    那點茶葉是自己辛辛苦苦采集迴來,在空間炒製的,是大哥最喜歡喝的。


    她咬牙切齒地罵道:“王八蛋偷吃,怎麽不噎死他們……”


    “怎麽了?”


    顧雲霄邊整理著衣服邊說:“幾個茶葉蛋被偷吃了!還好,茶葉在。”


    說話間,她把那包茶葉放在整理好的衣服包袱裏。


    “別生氣了,我們走吧!”


    顧雲霄看了眼空間裏的兩車好東西,很快調整好心態了。


    背著包袱跟著慕容寒身後走出了大通鋪,去後院牽馬。


    讓他們鬱悶的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想法,大家擁擠在後院門口。


    看到後院裏聚集著一堆人,這些人一個個穿著貴氣,卻滿臉陰沉。


    顧雲霄心中好笑,表麵上卻很淡定。


    在這些貴人審視的目光中,以及驛丞和手下人的核實下,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他們才把馬牽出來。


    等他們來到驛站大門口,又遇到了一群護衛在檢查大家的行李。


    經過飯廳的事,沒人敢質疑。


    又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們終於走出大門,這才鬆了口氣。


    大家紛紛上馬順著官道往前疾馳,都想盡快離開是非之地。


    慕容寒深邃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一直到中午,他們找了路邊的飯莊吃完飯,兩個手下出去了,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倆。


    慕容寒眸光看向她,意有所指地低聲問:“賢弟,你不想和我說什麽嗎?”


    顧雲霄頓時心中翻騰,難道昨天晚上的事大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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