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芒一隻手提著魚，另一隻手提著裝滿幹柴和蘋果的筐簍歸來，雲瑾早就搬了一個木墩，坐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她手肘拄在膝蓋上麵，雙手捧著臉頰，笑眯眯地看著紀小芒。
“小芒哥哥，剛才接蘋果那幾下真的好帥！”雲瑾笑道，“你的身法越來越厲害了。”
紀小芒對此沒有察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是嗎，我覺得跟從前沒什麽分別呀？”
“真的，依我看，已經快要趕上明夷前輩了。”雲瑾站起身來，從紀小芒手中接過筐簍，“呀！這些蘋果真大，已經熟透了。”
“吃吧，就是給你的，我已經在河裏清洗過了。”紀小芒取出一根枝條，運勁一折兩斷。
他用尖端將魚串好，用另一端將魚鱗去掉，這會功夫，雲瑾已經幫著將幹柴碼放整齊。
二人相視一笑。
紀小芒用禦火術點燃柴堆，蹲在旁邊翻烤，雲瑾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用腳將自己坐的木墩推到紀小芒屁股後頭。
“這裏山清水秀，還有花草清香，名字又叫忘憂穀，我太喜歡這裏啦！”雲瑾嘴裏塞滿蘋果，鼓著兩頰含混地說道。
“嗯，若非如此，那醫仙怎會住在這裏好幾十年呢？”紀小芒一邊翻烤魚肉，一邊將煙塵扇向遠處。
“小芒哥哥，你看那條河，像不像清水林裏麵那條？”雲瑾遙遙一指。
“還真是，隻不過更寬一些。”紀小芒手上未停，略微抬眼瞟了一下。
魚肉在少年嫻熟的操作下很快冒出了誘人的香氣，紀小芒吹去上麵的熱氣，用手揪下一點魚肉嚐了嚐，發現已經烤熟。
“雲瑾，你吃一點。”
紀小芒小心地撕下一大塊魚腹，迴身遞給雲瑾，卻發現少女怔怔地站在那裏，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你怎麽了？”紀小芒一慌，連忙站起身來。
雲瑾原本是默默流淚，這一問不好，少女眉頭緊蹙，麵容淒苦，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紀小芒手中兀自提著兩片魚肉呆立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爺爺他們了。”雲瑾哭了一會，用手背在腮上一蹭，拭去大顆淚珠。
原來是觸景傷情。
紀小芒聞言也是一陣悲愴，自從清水林慘禍以來，一直是仇恨驅動著自己前行，一路上各種困難接踵而至，也讓他根本沒有機會去觸碰傷口。
在與雲瑾的溝通中，他十分刻意地迴避相關的話題，用忙碌來掩飾這一切，可是一旦獲得了短暫的安寧，痛苦的迴憶又無可避免地襲上心頭。
每個輾轉難眠的夜晚，紀小芒都是這樣艱難度過的。
“小芒哥哥，對不起，我不該提起往事的。”雲瑾看到紀小芒也紅了眼圈，心中愧疚。
兩人都隻是十幾歲的孩子，一夕之間隻剩下彼此可以依靠，縱使自己心中再痛，也還記掛著要互相撫慰。
小芒哥哥生長在清水林，與眾妖雖無血脈聯係，卻早已情同親人。他的痛苦，一點也不比自己少。
“雲瑾，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惡修。”紀小芒又坐到木墩上麵，用衣袖在臉上一抹，“等醫仙幫你塑魂完畢，我們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到時候我們就去會海五洞，找我娘的師傅學本事。”
“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仇人的蹤跡，讓他們血債血償！”紀小芒目光定定地看著柴堆中紛紛揚揚的火星，它們隨著熱氣飛舞，絢爛一時，又重歸沉寂。
雲瑾含淚點了點頭，她當然相信小芒哥哥，隻是前路兇險，她不能讓他孤身一人麵對所有的困難。
手中的魚肉又有些涼了，紀小芒又重新加熱了一番。
這次兩人不再傷懷過往，而是狼吞虎咽地將魚肉吃光。
吃飽喝足，天色不早，二人也打算休息了。雲瑾放心不下彩璿，便與她同屋，紀小芒自去西廂房就寢。
此前顛簸許多時日，今天終於能夠睡個好覺了。
當夜無話，次日清晨，紀小芒尚在夢鄉，便聽到樂楓在屋外叫嚷。
“紀小芒，我來了！你怎麽還沒睡醒？”
紀小芒睜開惺忪睡眼，一骨碌爬起身來，套上外衣便衝向屋外。
“怎麽了？”紀小芒打著哈欠，發現外頭天還沒亮。
“昨日不是說好了要來找你鑽研法術，怎麽睡了一覺，就不認賬了？”樂楓白眼一翻。
“大哥現在天還沒亮啊，我還在長身體啊。”紀小芒眼圈烏黑，無力吐槽。
“我活了幾十歲，碰到不曾見過的法術，都要仔細推敲，反複揣摩一夜。你這個年紀，怎麽睡得著的？”樂楓麵孔一板，頗具師風。
一場好覺反正已經被他攪和了，不如聽天由命吧。
“好好好，你說怎麽鑽研？”紀小芒整理了一下衣服，剛才出來的匆忙，都穿反了。
“你再用幾次邪穢無藏，我看看用什麽樣的幻術可以不受影響。”樂楓說道。
紀小芒一愣，隨即說道：“我用一次都差點昏過去，還讓我用幾次？”
“這是為何，難道這破法之術還有次數限製？”樂楓迷惑地問道。
“運用此法損耗巨大，一個咒法我隻念了一個字就把靈力耗光了。而且我是剛剛學會呀！”紀小芒也很無奈。
樂楓思索了一會，又有了新主意。
“我可以先對你釋放一個幻術，在幻境裏麵布置一座靈脈，保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接下來在這個幻境之中嵌套其他的幻境，這樣不就完美了？”樂楓小手一背，得意洋洋。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靈脈雖好，紀小芒若是調用卻沒那麽容易。
一字真言已經消耗掉紅葉符中四分之三的儲量，三十六字就要消耗二十七個完整的紅葉符。
紀小芒想想就怕呀！
康伯贈予他紅葉符時曾說明過，整個紅葉符中所儲存的靈力，與三名化神修士相當。
當時紀小芒還不清楚，化神修士之間還存在著巨大的差異，這“三名化神修士”到底是化神破境，還是化神巔峰？
紀小芒算了算：大戰瘟鑊時釋放了一千六百次犀甲術，最後完全枯竭，那麽康伯口中的“一名化神修士”大概是釋放五百多次犀甲術的水平。
她手肘拄在膝蓋上麵，雙手捧著臉頰，笑眯眯地看著紀小芒。
“小芒哥哥，剛才接蘋果那幾下真的好帥！”雲瑾笑道，“你的身法越來越厲害了。”
紀小芒對此沒有察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是嗎，我覺得跟從前沒什麽分別呀？”
“真的，依我看，已經快要趕上明夷前輩了。”雲瑾站起身來，從紀小芒手中接過筐簍，“呀！這些蘋果真大，已經熟透了。”
“吃吧，就是給你的，我已經在河裏清洗過了。”紀小芒取出一根枝條，運勁一折兩斷。
他用尖端將魚串好，用另一端將魚鱗去掉，這會功夫，雲瑾已經幫著將幹柴碼放整齊。
二人相視一笑。
紀小芒用禦火術點燃柴堆，蹲在旁邊翻烤，雲瑾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用腳將自己坐的木墩推到紀小芒屁股後頭。
“這裏山清水秀，還有花草清香，名字又叫忘憂穀，我太喜歡這裏啦！”雲瑾嘴裏塞滿蘋果，鼓著兩頰含混地說道。
“嗯，若非如此，那醫仙怎會住在這裏好幾十年呢？”紀小芒一邊翻烤魚肉，一邊將煙塵扇向遠處。
“小芒哥哥，你看那條河，像不像清水林裏麵那條？”雲瑾遙遙一指。
“還真是，隻不過更寬一些。”紀小芒手上未停，略微抬眼瞟了一下。
魚肉在少年嫻熟的操作下很快冒出了誘人的香氣，紀小芒吹去上麵的熱氣，用手揪下一點魚肉嚐了嚐，發現已經烤熟。
“雲瑾，你吃一點。”
紀小芒小心地撕下一大塊魚腹，迴身遞給雲瑾，卻發現少女怔怔地站在那裏，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你怎麽了？”紀小芒一慌，連忙站起身來。
雲瑾原本是默默流淚，這一問不好，少女眉頭緊蹙，麵容淒苦，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紀小芒手中兀自提著兩片魚肉呆立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爺爺他們了。”雲瑾哭了一會，用手背在腮上一蹭，拭去大顆淚珠。
原來是觸景傷情。
紀小芒聞言也是一陣悲愴，自從清水林慘禍以來，一直是仇恨驅動著自己前行，一路上各種困難接踵而至，也讓他根本沒有機會去觸碰傷口。
在與雲瑾的溝通中，他十分刻意地迴避相關的話題，用忙碌來掩飾這一切，可是一旦獲得了短暫的安寧，痛苦的迴憶又無可避免地襲上心頭。
每個輾轉難眠的夜晚，紀小芒都是這樣艱難度過的。
“小芒哥哥，對不起，我不該提起往事的。”雲瑾看到紀小芒也紅了眼圈，心中愧疚。
兩人都隻是十幾歲的孩子，一夕之間隻剩下彼此可以依靠，縱使自己心中再痛，也還記掛著要互相撫慰。
小芒哥哥生長在清水林，與眾妖雖無血脈聯係，卻早已情同親人。他的痛苦，一點也不比自己少。
“雲瑾，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惡修。”紀小芒又坐到木墩上麵，用衣袖在臉上一抹，“等醫仙幫你塑魂完畢，我們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到時候我們就去會海五洞，找我娘的師傅學本事。”
“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仇人的蹤跡，讓他們血債血償！”紀小芒目光定定地看著柴堆中紛紛揚揚的火星，它們隨著熱氣飛舞，絢爛一時，又重歸沉寂。
雲瑾含淚點了點頭，她當然相信小芒哥哥，隻是前路兇險，她不能讓他孤身一人麵對所有的困難。
手中的魚肉又有些涼了，紀小芒又重新加熱了一番。
這次兩人不再傷懷過往，而是狼吞虎咽地將魚肉吃光。
吃飽喝足，天色不早，二人也打算休息了。雲瑾放心不下彩璿，便與她同屋，紀小芒自去西廂房就寢。
此前顛簸許多時日，今天終於能夠睡個好覺了。
當夜無話，次日清晨，紀小芒尚在夢鄉，便聽到樂楓在屋外叫嚷。
“紀小芒，我來了！你怎麽還沒睡醒？”
紀小芒睜開惺忪睡眼，一骨碌爬起身來，套上外衣便衝向屋外。
“怎麽了？”紀小芒打著哈欠，發現外頭天還沒亮。
“昨日不是說好了要來找你鑽研法術，怎麽睡了一覺，就不認賬了？”樂楓白眼一翻。
“大哥現在天還沒亮啊，我還在長身體啊。”紀小芒眼圈烏黑，無力吐槽。
“我活了幾十歲，碰到不曾見過的法術，都要仔細推敲，反複揣摩一夜。你這個年紀，怎麽睡得著的？”樂楓麵孔一板，頗具師風。
一場好覺反正已經被他攪和了，不如聽天由命吧。
“好好好，你說怎麽鑽研？”紀小芒整理了一下衣服，剛才出來的匆忙，都穿反了。
“你再用幾次邪穢無藏，我看看用什麽樣的幻術可以不受影響。”樂楓說道。
紀小芒一愣，隨即說道：“我用一次都差點昏過去，還讓我用幾次？”
“這是為何，難道這破法之術還有次數限製？”樂楓迷惑地問道。
“運用此法損耗巨大，一個咒法我隻念了一個字就把靈力耗光了。而且我是剛剛學會呀！”紀小芒也很無奈。
樂楓思索了一會，又有了新主意。
“我可以先對你釋放一個幻術，在幻境裏麵布置一座靈脈，保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接下來在這個幻境之中嵌套其他的幻境，這樣不就完美了？”樂楓小手一背，得意洋洋。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靈脈雖好，紀小芒若是調用卻沒那麽容易。
一字真言已經消耗掉紅葉符中四分之三的儲量，三十六字就要消耗二十七個完整的紅葉符。
紀小芒想想就怕呀！
康伯贈予他紅葉符時曾說明過，整個紅葉符中所儲存的靈力，與三名化神修士相當。
當時紀小芒還不清楚，化神修士之間還存在著巨大的差異，這“三名化神修士”到底是化神破境，還是化神巔峰？
紀小芒算了算：大戰瘟鑊時釋放了一千六百次犀甲術，最後完全枯竭，那麽康伯口中的“一名化神修士”大概是釋放五百多次犀甲術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