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戶將法門教給裴元,臨了又將一道符卷好,遞給了過來。


    裴元這會兒才信了韓千戶的誠意,心中那點爆炒韓千戶的念頭也淡了。


    雖然裴元不吃韓千戶“使功不如使過”這一套,但是這個任務除了需要冒險,確實也有吸引裴元的地方。


    那可是八萬兩銀子呢!


    現在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擁有對此次押運行動的絕對主導權了。


    裴元想起韓千戶剛才的話,又試探著問道,“剛才大人說,還要給我派兩個千戶所裏的高手?”


    韓千戶點點頭,平靜的說道,“不錯。一個是澹台芳土,一個是司空碎。他們是千戶所的老人,懂規矩的,絕對不會胡亂幹涉你的決定。”


    裴元聽到這裏,心中一陣淩亂,忍不住問道,“澹台百戶?”


    韓千戶瞟了裴元一眼,“嗯,兩個百戶。”


    裴元越發不可思議了。


    澹台芳土那個給自己吃閉門羹的老貨也就罷了,莫非那個司空碎也是個百戶?


    如果程雷響沒亂說的話,韓千戶手中好像隻有五個強力百戶吧?


    其中袁朗已經在亂軍之中被劉七給殺了,那就是剩下的四個高手,有一半跟著自己隨行?


    韓千戶可真下血本啊。


    裴元詫異的問道,“既然如此,大人為何不讓澹台百戶他們主持此事?”


    韓千戶注視了裴元一會兒,方道,“此行不但要和提督蘇杭織造衙門交接,沿途還要和各州縣衙門、衛所、槽衙打交道,牽扯到的各方利益很多。所以我需要一個心思周密,行事果決的人來辦好此事,他們兩個都不能勝任。”


    “這……”裴元忙推脫道,“卑職畢竟資曆淺,又是個外人,恐怕不能服眾。卑職願意協助兩位百戶做成此事。”


    韓千戶很有內涵的問了一句,“如其不才,君再自取?”


    好吧。


    裴元不敢吭聲了。


    所以說,韓千戶仍舊懷疑是自己做掉的袁朗?


    韓千戶見裴元沒別的事了,對他吩咐道,“你先去準備準備,明天就過來接收人手。到時候,我會讓段敏把南直諸多寺院、道觀的花名冊給你,你有什麽想用的人,可以隨意征調。”


    裴元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籌劃一番,應了一句,就打算離開。


    他起身拜別,伸手去取那包袱。


    那包袱微微動了下,嚇得裴元立刻縮迴了手。


    好在裴元也算見過世麵了,口中默念著“這是一件裝備”、“這是一件裝備”,仍舊大著膽子將那包袱拿起。


    誰料剛出了韓千戶的房間,那包袱便無聲的自己打開。


    緊接著,一件帶著濃厚血腥氣的袈裟,如同蛇一樣從裏麵鑽了出來,在裴元身上遊走一圈,隨後披在裴元身上。


    裴元整個人都麻了,腳下根本抬不起步子。他站在屋簷下,感覺渾身都失去了控製。


    這倒不是袈裟在作什麽妖,完全是裴元受到的刺激太過強烈,已經身軟腳軟了。


    屋裏傳來韓千戶一聲輕笑。


    隻不過,她卻絲毫沒有為裴元解圍的意思。


    裴元心裏慌慌的,老子的被動狀態呢?


    他趕緊心念一動切換出“債務清算係統”,就見被動狀態那一欄,觸發的都快閃出殘影了。


    ——特殊狀態:債多不愁(你現在處於莫名的冷靜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閃動的特殊狀態才穩定了下來,裴元也感覺手腳似乎都恢複了熱乎氣。


    裴元甚至隱約感覺,經受了這麽一遭,自己的精神意識似乎都堅韌了些。


    他長長的唿出了口氣,努力催動著控製袈裟的口訣,就見那袈裟不情不願的從身上褪下,慢慢的迴到了包袱之中。


    “咦?”韓千戶似乎對裴元這麽快穩住心態有些詫異。


    接著笑道,“好好用心,做好了此事,朝廷不會虧待你的。”


    裴元穩了穩心思,再度施禮告辭。


    到了外麵,程雷響趕緊迎了上來,裴元給他打個眼色,程雷響立刻心領神會的沒再多問。


    等到離開了一段距離,裴元才將這次見韓千戶的始末,同程雷響說了。


    程雷響聽了,臉色也不太好,“這個差事不好辦啊,上次稅監的事情鬧的那麽大,這次肯定不會安穩。”


    裴元歎了口氣,拍了拍程雷響的肩膀,“正好去看看孫克定,說不定他能有點好建議。”


    裴元一大早就跟著段敏來見韓千戶,如今正事說完,已經到中午了。


    他和程雷響尋了家酒館草草的吃了兩口,隨後便去了秦淮河邊,找到了孫家停靠的樓船。


    那孫克定已經上了穀大用的賊船,現在親筆信已經被送走,也沒了反悔的餘地。


    他對裴元這個同黨倒是挺關心的,在裴元被南京錦衣衛召走後,一直留在花船上等消息。


    裴元見到孫克定,正好想試試這家夥的成色,當即將此事對他說了一番。


    等孫克定聽到裴元接下了押送稅銀去內承運庫的差事,不由臉色數變。


    裴元也不遮掩,直接向孫克定問道,“這件事看來沒那麽簡單,孫兄何以教我?”


    孫克定默默看著麵前的茶盞,過了好一會兒,才向裴元問道,“賢弟,你可知道有誰不想看到這筆銀子進京嗎?”


    裴元判斷著孫克定的立場,盯著孫克定慢慢說著,“上到江南出身的每一個六部、九卿、內閣,其次江南出身的沿途府尹、知縣,再就是江南百餘年考出來的進士、舉人。這些人,每一個都可能是我的敵人。”


    孫克定眉頭一挑,沒想到裴元的認識如此的清晰。


    孫克定又問道,“那支持你的是誰?”


    裴元不假思索的說道,“天子、司禮監、東西兩廠、出身北方的上到各級官吏,下到進士舉人。”


    孫克定越發覺得驚奇。


    他之前就高看了裴元一眼,覺得這家夥不是個簡單的魯莽武夫。


    沒想到眼前之人,比自己預期的還要清醒。


    裴元說完,再次注視著孫克定催問道,“孫兄是個聰明人,想必也清楚眼前的局勢了,可願意有以教我?”


    孫克定的手微微顫了顫。


    裴元這話,已經絲毫不給他退讓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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