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空拂曉露白!


    蘇恆背著背簍,腳步沉重地走進了雪鎮。


    昨夜雪急,溫度驟然下降,若是沒有火符,兇多吉少。


    照這個情況下去,這一兩天,玄冰神文可能擴散過來了。


    鎮裏已經有炊煙升起,家裏有男人的都出去上礦了。


    村頭趙二狗的媳婦兒劉氏,蹲在水槽旁邊,舀水漿洗髒衣服。


    一旁蹲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流著鼻涕泡,拿木刀在地上挖個不停。


    “你那死爹,一天到晚除了喝酒是喝酒......”


    “讓他出去打個獵,雞毛也帶不迴來一根。”


    “去礦上做活兒也不去,家裏都沒米下鍋了......”


    劉氏嘴裏抱怨著,手裏洗的衣服也是越來越用力。


    好像在揉趙二狗的臉一般。


    劉氏帶著小孩兒一塊罵。


    一抬頭看到了蘇恆。


    蘇恆背著背簍,蓋著黑布。


    劉氏眼睛一亮,往常蘇恆這副打扮,那就是在山裏打到貨了。


    “夯娃,你蘇二叔帶肉迴來給你吃了,你快去討些迴來!”


    劉氏慫恿夯娃,夯娃聽到有肉吃,立馬雙眼放光,跑了過去。


    “我找他要,他估計不會給,夯娃找他要,最好了!”


    劉氏心裏算盤打得響。


    前夜,寧瑤來求援之事,趙二狗還搖擺不定,是她拿的主意。


    “蘇二叔,蘇二叔,你是給我帶肉迴來吃的吧?”


    夯娃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蘇恆走了一夜,累得很。


    看見是趙二狗的兒子,也懶得與他搭話。


    若是原來,還能笑著誇兩句,現在就算了吧。


    蘇恆繞過夯娃,徑直往前走去。


    “我看看是什麽哈,蘇二叔!”


    夯娃頓時跳了起來,扒在蘇恆的背簍上。


    蘇恆原本就累,一被這孩子拖遝,瞬間失了平衡。


    背簍蓋住的黑布掉了下來,掉了幾塊麂子肉出來。


    那是蘇恆在鎮外不遠處撿來的,百納袋中放滿了,索性就背在身上了。


    “莫來礙事,趕緊走!”


    蘇恆忍了心中的氣,將夯娃推開。


    打算彎著腰去撿那幾塊掉落的獸肉。


    誰知那夯娃眼疾手快,將地上幾塊肉給撿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


    “蘇二叔,這肉都掉地上了,髒了!”


    “我阿娘說髒了的肉吃不得了,我去幫你扔了!”


    說著,便打算拿著肉迴家。


    tmd!


    蘇恆惡從膽邊生。


    一把揪住夯娃的衣領子,劈手將那幾塊肉奪迴去放進背簍裏。


    誰知那夯娃張著大喇叭就開始哭喊起來。


    “阿娘,阿娘,蘇恆打我,蘇恆打我!”


    三兩下的功夫在地上打起滾來。


    門前劉氏見自家孩子被欺負了,抄起葫蘆瓢就跑了過來。


    “你個沒皮燕的潑貨,連小孩子都欺負,你快放手,不然我可給你一瓢了!”


    “你家孩子搶我的東西,你倒還有理了?你怎麽教的孩子?”


    蘇恆冷冷地瞪著劉氏。


    “阿娘,我見蘇二叔累了,好心說要幫他提提背簍。”


    “這背簍裏的肉掉出來了,我想著幫蘇二叔放迴去!”


    “蘇二叔就覺得我在搶他的東西!”


    夯娃流著鼻涕泡,哇的哭了出來。


    蘇恆愣了片刻,旋即笑了出來。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趙二狗的兒子不愧是趙二狗的種。


    小小年紀,倒打一耙,用得爐火純青!


    蘇恆還未說話,劉氏倒是先張開了口。


    “你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真是沒臉沒皮。”


    “夯娃,快讓阿娘看看有沒有傷到?”


    劉氏又跑著夯娃,上下打量。


    “要不是阿娘來得及時,我恐怕就受傷了,不過心裏還是嚇得怦怦跳!”


    夯娃委屈巴巴地說道。


    “你嚇到夯娃,這肉便算你給夯娃賠罪罷!”


    說著,劉氏就往蘇恆的背簍裏去拿肉。


    蘇恆抬手,劈地就是一下~~


    啪~~


    打在劉氏的手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沒完沒了還?


    “再tm動手動腳,手給你剁了!”


    蘇恆放下狠話,轉身就走。


    劉氏頓時哭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


    “蘇恆,你打女人,等二狗迴來,他不會放過你的!”


    蘇恆權當沒聽見。


    不會放過我?等到玄冰神文臨頭那天,到底是誰不放過誰?


    蘇恆嗬嗬一笑,莫名有些期待。


    ······


    蘇恆家門外。


    鋼三兒和鎮裏的潑戶李根鬼頭鬼腦的探出頭來。


    “看樣子蘇恆那小子昨天沒迴來?”


    李根看到屋外積雪並沒有腳印。


    “想必是死在羊角坳了......”


    鋼三兒嘴裏咬著草根。


    “tmd,昨天那麽羞辱我,今天睡了他媳婦兒權當還債了!”


    鋼三兒惡狠狠地說道。


    “要是他活著迴來,你就死定了!”


    李根臉上還是有些忌憚。


    “怕個毛,人死卵朝天,他就算活著迴來,他也找不到是誰幹的!”


    鋼三兒站起身來。


    “你去不去?你排第二個!”鋼三兒說道。


    李根縮了縮腦袋,說道:“你去吧,我在外麵幫你看著!”


    “慫蛋!”鋼三兒白了李根一眼,徑直往蘇恆家中走去。


    鋼三兒望著裏屋,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蘇二郎家的媳婦兒可是遠近聞名的小美人啊。


    往日,蘇恆護得跟寶兒似的,老子進來就來嚐嚐味道。


    寧瑤雪夜求藥那天,要不是張家少爺說了不準幫蘇恆。


    不然,他高低要趁火打劫一番。


    鋼三兒從門外木籬笆往裏一翻,到了院裏。


    屋內。


    寧瑤耳朵一豎,聽到了院外的聲音。


    昨夜蘇恆未歸,她一夜沒睡。


    “二郎,是你迴來了嗎?”


    寧瑤聲音略帶雀躍。


    門外無人應答,隻是聽到了有人撬鎖的聲音。


    寧瑤心弦頓時提了起來。


    “門外的是誰?二郎馬上就迴來了,有事找他說!”


    寧瑤壯著膽子,大聲地迴應道。


    忽的,粗糙的聲音傳來。


    “蘇恆?蘇恆死在羊角坳了,今早都來人報了!”


    “寧家妹妹,快去看看吧!”


    鋼三兒的聲音傳來。


    寧瑤聽到鋼三兒的話,如遭雷擊。


    “什麽?二郎去羊角坳了?”


    作為一個雪鎮人,自然知道羊角坳的兇險。


    往常一堆人出去,寧瑤自然放心。


    可如今,蘇恆隻有一人啊。


    寧瑤頓時亂了方寸,掀開被子,急切地想往床下走去。


    可奈何腿上使不上勁兒。


    門外聲音催促的急切。


    “寧家妹妹,快些開門吧,蘇恆等著你呢!”


    大門被敲得震天響。


    寧瑤心焦,正恨自己腿腳不便之時。


    陡然想到,二郎即使當真遇險,也不該是鋼三兒來報信。


    這鋼三兒在鎮中素來便是愛占便宜之主,若說他急公好義,寧瑤是萬萬不能信的!


    念及此處,寧瑤盡管慌亂,卻也留了個心眼。


    “二郎遇險,為何是你來報信?”


    寧瑤手指緩緩摸過枕下的吹火針。


    此話一問出,寧瑤更加堅定,昨日求藥無一人理睬,今日若是二郎遇險,也不會有人如此急切來報信吧?


    果然。


    門外撬鎖的聲音越來越大。


    寧瑤盡管心頭懼怕,卻還是舉起了手中吹火針。


    忽的——


    砰地一聲,裏屋木門被鋼三兒一腳踹開。


    寒流如潮,湧了進來,現出鋼三兒一副兇惡的嘴臉。


    “臭娘們兒,心思還挺多!”


    鋼三兒一進屋門,頓時被屋中的暖和吸引。


    “奶奶的,你家倒是住的不錯,以後,這屋就歸老子了,你也歸老子了!”


    鋼三兒大笑著,看向寧瑤。


    他期待看著寧瑤臉上惶恐、不知所措的驚懼。


    卻沒料想對準他的,竟是一柄黑黝黝的竹管。


    寧瑤盡管心裏慌張,可依舊記得蘇恆所說。


    遇到危險時,將此針發射。


    “咻~~”


    吹火針倏地發出。


    鋼三兒隻見眼前閃過一抹寒光,下意識地躲避。


    “啊——”


    即便如此,依舊被那鋼針射穿了肩膀。


    瞬間,一股劇痛襲來,被刺穿之處,仿若被人用烙鐵在身上用刑一般灼熱難忍。


    “該死的!你找死!”


    鋼三兒嘴臉兇惡,強忍著劇痛,竟朝著寧瑤衝了過去。


    寧瑤還待再吹鋼針。


    門前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兀立如山。


    “咚——”


    一聲悶響。


    那身影一棒子敲在了鋼三兒的後腦之上。


    鋼三兒雙眼翻白,轟然倒地。


    寧瑤抬頭之時,見到了蘇恆和煦如風的笑臉。


    “阿姊,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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