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遊湖,徐扶桑與顧若木都玩得很開心,夜半三更,他倆方才結束迴了顧家祖宅梧桐苑。


    次日一大早,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天而降。


    這老天奶,不下雨便算了,這一下雨就連著下了好幾天,屋外濕噠噠一片,讓人沒出去玩的興趣。


    於是,徐扶桑與顧若木便哪也沒去,成天待在屋中膩歪。


    不過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就結束了,連著下了四天雨的天,終於在第五天時放晴。


    天一放晴,拜訪的帖子就撲麵而來,估計熱鬧了起來。


    顧若木需要跟在顧母、顧父身邊接待上門的商戶,他們都與顧家有合作往來。


    一開始,徐扶桑閑著沒事做跟著顧若木去了幾趟。


    每次見的商戶都是不同的人,應對的套路卻相差不大,次數一多,她就厭煩了。


    沒辦法,誰讓顧家在涼州的體量足夠大呢!


    顧家並不需要在麵對上門的商戶時小心翼翼的應對,隻需要給足餌料,維持關係即可。


    這樣沒什麽不好,就是會讓人感到有些無趣。


    或許,像顧母和顧父那樣年紀大些的長輩,以及像顧若木那樣欲求甚少的都沒什麽感覺。


    但這些人裏顯然不包括徐扶桑。


    她年輕有活力,對外界充滿了好奇心和探索欲。


    整日麵對那些俗套的東西,她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見狀,顧若木就沒再讓她跟著去。


    然後,她的日子就又恢複到了以往的生活模式。


    即閑著沒事,與書為伴;飯後散步到徐父的住處跟他聊天;夜晚時間,則挖掘自己的興趣愛好。


    這樣的日子悠閑且快樂。


    時間一晃,轉眼就來到九月初一,也就是秋闈放榜的時候。


    顧家祖宅,梧桐苑。


    自今日天光大亮開始,梧桐苑從主子到下人都穿著新衣,臉上也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可謂是上下一心,一同陷入到一片歡騰的氛圍中。


    無他,隻因今日是秋闈放榜的之際,苑中下人都知道徐扶桑這個少奶奶參加了秋闈。


    若是她榜上有名。


    主人家圖吉利會分發賞錢,到時整個顧家的下人們都能拿到一筆賞錢。


    而他們梧桐苑的下人,自然應該能拿到最多的賞錢。


    畢竟這裏可是徐扶桑住的苑子。


    沒有哪個主子會傻到,對別處的下人比對自己身旁的下人還要好,又不是想讓下人叛主。


    總之,能平白得到一筆收入,換誰誰不高興啊!


    此外,他們倒是不怕徐扶桑上不了榜,上不了榜,他們也能得到一些糕點瓜果。


    所謂“散喜錢”,一是為了同樂,二也是為了散去多餘的富貴。


    上天給予的一切,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若是一次性得到了太多好運,日後必定會遭到反噬。


    這時候若是能將這些好運分潤出去些許,讓更多人與之共享好運,便能減輕好運帶來的反噬。


    同理,若是運氣壞,將壞運氣分潤出去些許,也能減少磨難。


    凡是講究一個適度。


    這種說法沒什麽根據,可以說是迷信。


    但顧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有足夠的金錢,也不在乎因信這點迷信而灑出去的那點錢。


    說直白點,就是想花錢圖個吉利和開心,不會在乎那麽多。


    卯時正刻,天光已大亮。


    在春燦和秋月的千唿萬喚中,徐扶桑與顧若木艱難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和收拾。


    兩人昨晚一想到今日放榜都莫名有些小興奮,睡不著。


    兩人同床共枕,一人睡不著為了另一人隻能強行逼迫自己入睡。


    至於這兩人都睡不著嘛……


    一迴頭看到與自己同樣清醒的眸子,兩人一合計,就起來鬧了大半宿。


    這鬧累了,想睡了,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


    好在,他倆提前吩咐過春燦和秋月叫他倆起床洗漱。


    否則,他倆多半會睡到日上三竿,從而華麗的錯過放榜官放榜宣布榜單的時刻。


    畢竟今年可是龍年,也稱作“甲辰年”。


    為了與之相對應,放榜時間特意選在辰時三刻,當然,也暗含有“龍榜”之意。


    龍,乃傳說中的神異動物。


    身似蛇,有鱗爪,能幽能明,能巨能細,能長能短,春分登天,秋分潛淵,亦可興雨布雨。


    暗含“龍榜”之意,也是對秋闈榜上有名之人的一種期許。


    用過早膳,稍作休息,徐扶桑與顧若木二人施施然上了馬車,緩緩向著放榜的地方駛去。


    一路上,馬車搖搖晃晃,二人昏昏欲睡。


    官府放榜處附近集聚著不少人群,也停放著不少馬車。


    顧府的車婦驅使著馬車駛入這裏,便難以再繼續前進,她借著馬車停下來的間隙出聲提醒:


    “少爺,少奶奶,這裏周圍都是馬車和人,馬車進不去了。”


    “嗯,前麵沒路了嗎?那咱們下馬車走走吧!”


    聽到車婦說話的聲音,徐扶桑猛地從瞌睡中醒來,大腦反應了一下,嘴巴就含糊應了幾句。


    隨即她全憑本能側頭衝顧若木彎眸淺笑,握了握他的手。


    顧若木同樣剛從瞌睡中醒過來,迷迷糊糊點了點頭,應道:“嗯嗯,好,下車走走。”


    於是乎……


    兩個剛從瞌睡中醒過來的人,便迷迷糊糊全憑本能攜手緩慢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周圍都是人,喧鬧一片。


    裹挾著些許涼意的秋風吹過兩人,兩人同時打了個激靈,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兩人第一反應都是看向身側。


    然後,不出意外就看到了同自己反應一樣的對方,當即露出了弧度不一致的笑容。


    而後,兩人才想起來要再看向周圍。


    周圍有著不少同他們二人一樣,到了這裏便下了馬車步行的人,有女有男,女子居多。


    沒等兩人再繼續觀察,跟在後麵的顧家護衛已飛奔而來。


    那模樣,活脫脫一副生怕自己等人跑慢了一步,要護送的人就自己溜走了的模樣。


    不怪她們這麽怕。


    屬實是她們上一迴沒能成功送徐扶桑進考場,屬於失職,一下就給她們留下了陰影。


    身為護衛。


    她們不怕護送的對象太弱雞,就怕護送的對象太厲害。


    畢竟,若是主家不弱雞,怎麽能顯得她們這些護衛有用和厲害呢?


    反之,若是遇上了厲害的主家,會顯得她們很沒用。


    久而久之,那她們離遭到降月例和解雇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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