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扶桑在考場內奮筆疾書,顧若木在考場外對月祈禱。


    他知曉,她擁有出眾的才華和豐富的知識儲備,不說定能拿到解元,但至少拿前十沒啥問題。


    不過,這可是九天七夜的秋闈啊!


    持續時間長不說,甚至還跨越多個日夜交替。


    如此一來,各種不確定性和風險便容易增加,意外也往往更容易出現。


    他對月祈禱,求的不過是一份安心罷了。


    不知不覺間,九天七夜的漫長時光已悄然無聲的流逝,焦急等待與奮筆疾書也有了結果。


    卯時初刻,天穹之上銀色彎月漸漸隱去身影,天色漸暗。


    今年秋闈已結束,在監考官的指示下,貢院中的考生們紛紛停筆,有序離開號舍。


    約莫過了盞茶時間,一縷朝霞劃破黑暗出現在天邊。


    沒過多久,朝霞絢爛的色彩向四周鋪陳開來,染紅了半片天空。


    此時,便開始陸陸續續有考生從貢院大門走出。


    霞光從天而降,為這些辛苦奮鬥了九天七夜的考生們披上一層絢爛彩衣。


    增添了神聖意味的同時,還蓋住了他們麵上的疲憊之色。


    徐扶桑也在這批最早出來的考生之中。


    甫一出了貢院大門,身披霞光的她就站著不動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顧若木的身影。


    隻一眼便看到了顧家護衛包圍圈中的顧若木。


    有的人,隻要他一出現,你的目光便能很快找到他的身影。


    徐扶桑穿過人群來到顧若木身旁,在他身前一段距離停下,笑著叫了一聲:“卿卿!”


    九天七夜下來,她雖不像絕大部分考生那樣麵貌糟糕。


    卻還是避免不了麵容憔悴,精神萎靡,以及身上也染上了些不好聞的味道。


    “怎麽考個試而已,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顧若木一把上前抱住了她,似心疼,又似責備:“在裏麵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吧?”


    此時,他隻想抱住他的心上人好好安慰一番。


    至於現在是不是在外麵,周圍還有沒有外人在,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抱住他的心上人。


    徐扶桑微瞪,有些拘謹的張開雙臂,不知道要不要迴抱他。


    她感覺自己現在很糟糕,不太適合與人擁抱。


    隻是他如此熱情,她要是不迴應倒是顯得有些冷漠。


    緩了兩個唿吸。


    “其實也還好,就是考試的環境稍微差了些,倒是沒有很吃苦受累。”


    徐扶桑虛虛拍了拍顧若木的肩膀,溫聲安慰:“卿卿別擔心,吾沒事,休養兩天就好了。”


    兩人說這幾句話的時間,踏出貢院的考生越來越多。


    “不過卿卿,現在吾身上有些糟糕。”


    看著這一幕,想了想,徐扶桑真心建議:“要不,咱們還是迴家洗漱一番後再抱吧?”


    顧若木靠近輕輕嗅了嗅,嗅到一股淡淡的汗味。


    若是今日之前,有人跟他說,他會緊緊抱著一個九天七夜不洗澡的女子,他說什麽都不會信。


    隻是人就是這樣奇妙。


    一旦遇到了那個人,曾經設下的框框繞繞似乎都能化為了烏有,不複存在。


    “嗯,好,聽妻主的。”


    他點頭答應的同時還不忘實話實說,“不過,妻主你身上的確是有味了,不太好聞。”


    嘴上說是這樣說,他卻依然緊緊抱著徐扶桑,不曾鬆開。


    “嗯,卿卿說的沒錯,吾身上都是有味了。所以卿卿就先別抱了,免得熏到了。”


    徐扶桑沒因他的話而生氣,隻溫聲勸道。


    聞言,顧若木不知想到了些什麽,氣哼哼道:“哼,吾抱自家妻主怎麽了!?你管得著嗎?”


    聽著他這幼稚的發言,徐扶桑主輕輕笑了出了聲。


    “哼,笑笑笑,妻主你就知道笑笑笑,妻主你再笑,小心吾打得你滿地找牙。”


    顧若木耳垂一燙,給了徐扶桑肩膀不輕不重的一拳頭。


    徐扶桑連忙止住笑聲,積極認錯:“嗯嗯,卿卿說的對,都是吾的錯,吾不該笑的。”


    “吾知道錯了,卿卿就原諒吧,好不好?”


    “嗯,既然妻主這麽誠心誠意的向吾道歉了,那吾就大方一點原諒你了唄!”


    顧若木眉眼舒展,用頗有些得意洋洋的語氣道。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才壓低聲音接著道:“妻主你可別當真,吾就是在開玩笑。”


    “嗯,吾知道。不過咱們要是再這樣抱下去……”徐扶桑彎了彎眸,無聲笑了笑,故意停頓。


    顧若木心疼一緊,以為她要說出什麽他不願聽的事。


    卻聽她道:“估計出去都成問題了,還是先離開再說吧。”


    “嗯,走吧!”


    顧若木聞言鬆了口氣,點了點頭,主動從徐扶桑懷中退出,轉而牽住她的手。


    兩人十指緊扣,在顧家護衛們的護衛下大步往外走。


    此時,天上朝霞越發耀眼,施施然灑落人間,映襯得考生們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


    顧家祖宅,梧桐苑。


    一迴到這裏,徐扶桑就迫不及待讓秋明帶她下去沐浴、洗漱,然後再狠狠拾掇一番。


    看她那猴急的模樣,顧若木心中一軟,輕輕搖了搖頭。


    還好,他知道她從貢院出來需要沐浴、洗漱,提前讓人準備好了熱水,不然……


    可有得她難受的。


    一想到不能在適當的時候沐浴、洗漱,甚至,還需要忍耐一段時間,他便難受得緊。


    若是沒有他的吩咐,院中下人或許不會為她準備熱水。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若木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希望他這次的吩咐能讓那些人看清些東西,莫要再忽視卿卿。


    不然,他隻能換一批懂事的人來伺候卿卿了。


    平日裏,他從不苛責下人,也不會對下人用私刑,犯大事的送官府,犯小事的換掉就好。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徐扶桑歡快的聲音由遠及近:“卿卿!”


    “吾沐浴、洗漱、拾掇完,變香香、變好看了,可以和卿卿摟摟抱抱和親親啦!”


    聽到她這直白的話語,察覺到春燦等人投來的揶揄視線。


    顧若木頓時紅了耳垂,羞意爬上心尖,卻還是沒能忍住抬起頭來順著聲音看過去。


    一個幹淨整潔,滿臉笑容,卻略顯疲憊的徐扶桑映入他眼簾。


    他當即皺起眉頭,站起身,“徐扶桑,你瞧瞧你那憔悴樣還不去休息,跑到吾這裏來逛!”


    “你是嫌棄自己命太長,身體太好,想要消磨一二不成?”


    話音落下,他的眉頭擰得死緊,一臉冷色。


    徐扶桑絲毫沒被他的冷臉嚇到,笑著上前抱住他,在他耳側偷了個香,低低道:“多謝卿卿關心。”


    感受到耳邊傳來的溫熱,顧若木不自覺握緊衣袖,加重唿吸。


    經受觸碰的耳垂頓時傳來一陣滾燙,麵上的冷色再也維持不住,喘息似乎更重了。


    春燦等一眾下人們十分有眼色的退出廂房,去了院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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