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境內,所有人目瞪口呆。


    王波四處張望,沒看到程雪鬆,頓時遺憾無比。


    如果程雪鬆在此,肯定要急壞了。


    精神幻境看似安全,實則最為兇險,一個不慎就可能精神受創,需要很久靜養才能恢複。


    而李俊……


    見鬼!


    這家夥像是體驗幻境上癮了!


    就連縉雲老人也是一副大為震撼的表情。


    他生平還沒見過這種人。


    但。


    數秒鍾後,他眼睛睜大,一臉不可思議。


    “嘶!”


    “您想到了什麽?”


    周圍人很是好奇。


    要說這裏,誰能明白李俊的用意,那也隻有曾經是通玄宗師的縉雲老人了。


    老者喃喃自語,同樣摸不準。


    “到宗師層次,精神至關重要,如果對心智足夠堅定,就可以借助幻境來磨礪精神、堅定心智,這也是考驗存在的最初意義。”


    隨後,他不免一陣驚歎。


    “要真是如此,他能飛速晉升就不足為奇了。”


    窺一斑可見全豹。


    他感覺,李俊就是“不瘋魔、不成活”的類型,每個境界都把自身練至極限。


    這樣的武者前期進步極為緩慢,可一旦積累足夠,就能迎來質變,自此一路通途。


    “您的意思是,他有意識地磨礪自己的精神,為宗師層次修行做準備?”


    “是的。”


    老者點頭。


    除此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其餘人頓時麵麵相覷,隱隱有駭然、敬佩之色。


    絕世狠人!


    難怪能贏羅天佑,這樣的人,若還是贏不了羅天佑,那才是老天沒眼。


    ……


    島上遺跡內,八個門,又一個被打開了。


    頭戴蓮花的女子緩步入內,看到李樹宸後並不意外,麵色微微發冷:“果然是你第一個到!”


    “你猜錯了,我是第二個。”


    李樹宸歎息,心情很鬱悶。


    想來每個人進來,都會覺得他第一個趕到,因為他借機留住了關鍵的明照,夥同李俊一起逼問出了這裏的秘密。


    結果。


    誰能想到,李俊更變態呢?


    明照沉吟片刻,說:“難道是羅天佑?他父親羅峰說不準幫他鋪了路。”


    “你出自普陀宗都不清楚,他還能知道?”


    李樹宸有些吃驚。


    明照搖頭:“我隻是沒去打聽而已。”


    李樹宸愣了一下,然後感歎:“你想公平,但世間本來就不公平。”


    “與公平無關,隻是我的武道、佛道不允許我這麽做。”


    明照很坦誠。


    她看了眼四周:“你說你不是第一個,那第一個是誰?”


    “李俊。”


    李樹宸說著,指向“死”門,“他從‘愛別離’出來,之後進了這個門。”


    “啊???”


    明照也是一臉吃驚。


    李俊不是去追羅天佑了?


    他解決掉了羅天佑?


    還是說,跟自己一樣,路上看到了對應的壁畫,所以放棄了追蹤?


    李樹宸見她神色有異,不禁問:“怎麽了?”


    明照將始末道出。


    李樹宸頓時表情微妙。


    他不是很了解李俊,但也知道那家夥實力可怕、性格直爽,而且依他推測,李俊從“愛別離”出來前應該還進過另一個門。


    多半……


    羅天佑的玉在他身上。


    不可思議!


    如今的李俊,到底強大到什麽地步了?


    李樹宸內心五味雜陳,卻沒有說什麽,隻是看向“死”門。


    “這門……”


    “我猜測,他要學古武時期的武者,在練髓境就以幻境壓迫、打磨自己的精神。”


    明照歎道。


    李樹宸微微一怔,接著說道:“原來古武時期,練髓就會開始接觸這一領域了,但我沒為什麽聽說過?”


    “太危險,如今已經被取締了,而你們這一脈最是講究量力而行,肯定沒有這方麵的留下來。”


    明照解釋。


    李樹宸默然。


    他第一次懷疑,“量力而行”的道路是錯的。


    這樣固然安全,卻也過於循規蹈矩,反而將自己限製在棋盤之內,不得超脫。


    哢哢哢!


    機關聲音響起。


    “嗯?你們竟然比我更早?”


    妙柔驚奇不已。


    明照、李樹宸沒搭理,一個個看著“死”門。


    “你們看著這個門幹嘛?難不成有花?”


    二人還是沒說話。


    花倒沒有,但怪物裏邊有一個。


    而此刻。


    在“死”門內,李俊盤坐在地,臉上麵色變幻。


    此刻的他……


    正經曆著各種死亡。


    這種感受很真實,仿佛肉身、精神都在隕滅,身上好似都有了臭味。


    那是死亡的氣息。


    這種“死亡”,在他身上不斷循環,漸漸的,他精神好像蠟燭,一點點燃盡、灰飛煙滅。


    死亡……


    李俊內心絕望,後悔著自己進入“死苦”的冒失舉措。


    但很快。


    他就摒棄了這樣的念頭。


    這隻是幻境,任何一切的痛苦都隻是考驗,最終會成為自己變強的助力。


    隻要支撐過去,就是通途!


    他不斷堅定信念,體內氣血滾滾奔騰,吐納術、胎息術、念自行運轉著。


    李俊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


    到後邊,他感覺自己精神好像支離破碎,但又好像在煆燒熔煉,全身酥麻。


    許久後,一切平靜。


    李俊睜開眼,不禁唏噓感歎。


    “老死、被殺、被折磨致死、被淹死……我也算嚐試過各種死法了。”


    幻境和現實不同。


    可是,剛才那種種死亡太真實了。


    不過。


    最終時刻,他好像感受到了某種提升、蛻變。


    “這些幻境很艱難,但度過了,確實會有特殊的好處。”


    苦盡甘來啊!


    李俊內心感歎,而後起身,察覺到全身大汗淋漓,好似水裏撈出來一樣。


    他起身,如法炮製,將玉按在上方門洞內。


    不一會兒。


    哢哢哢!


    門打開,李俊從裏邊走出,隻見外邊立著三人。


    玉仙庵的妙柔也到了。


    此刻,三人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李俊難掩疲憊之色。


    “怎麽了?”


    “沒,沒什麽。”


    就是最喜歡對李俊口花花、言詞輕薄的妙柔,此刻都被驚到恢複了本性,一臉的鄭重與忌憚。


    因為……


    此刻的李俊,目露神光,身上隱隱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就好像一把出鞘到一半的神劍,讓她產生莫大的危機感。


    妙柔不自覺退了半步:“李公子,男女授受不親,咱們還是不要靠這麽近比較好。”


    ???


    李俊疑惑地看向妙柔。


    然後,他看向明照、李樹宸,立即意識到,自己從“死苦”中得到的提升,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當即,他主動運轉胎息術,收斂氣血、精神。


    很快,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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