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滄浪拳,可攻可守,已至圓滿,但要是能把一身武學的技巧、道理全部融入進去,才算真正達到極致……”


    “明白。”


    李俊頷首。


    徐啟鋒笑了笑:“也是我多嘴了,你槍法已融會貫通,拳法肯定也會精益求精,但你可以多研究一下隱藏的技巧。”


    說著,他悄然伸出手。


    平平無奇,好似一位老人顫巍巍地想找人搭把手,但已經觸摸到李俊的手,李俊才隱隱感覺到其中蘊藏的磅礴氣血與武道真意。


    藏。


    這是徐啟鋒最得意的殺招。


    李俊迴憶片刻,立即明白博爾卓是如何中招的。


    那一箭同樣蘊含這樣的技巧!


    藏鋒刀……


    你該不會還掌握著類似無聲步的輕功吧?


    李俊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對,我還會無聲步、踏風步這些輕功。”


    徐啟鋒笑著迴答。


    李俊嘴角微抽:“徐老,我可沒說!”


    “每個人都會這麽猜,但隻要能殺人,學什麽都不丟人。”


    徐啟鋒倒是無所謂。


    他說著,沉吟片刻,道:“以守為主的刀法是我受傷後自創,具體如何你也感受到了,但需注意,再強的防守,在你轉為攻擊的刹那都會露出破綻。”


    “攻防轉換……”


    李俊迴憶片刻,不禁輕輕點頭。


    無論盤蛇槍法還是虎拳、滄浪拳,在防守轉攻的時候氣血、發勁都會發生變化,那一刹那確實會有破綻。


    包括自己的滄浪拳。


    尋常武者捕捉不到,但境界高於自己的武者未必做不到。


    比如宗師。


    “我會注意的。”


    “我沒能完全解決,但你的拳法興許是一個方向,多多研究、琢磨,這是個很好的路子。”


    徐啟鋒說完,拄著拐感歎,“年輕真好啊!”


    年輕、天賦高,就有無限的可能。


    不像他們。


    再強大,卻也是日薄西山……


    說罷,他連連咳嗽,從腰間取出一粒藥服下。


    徐啟鋒歎息著。


    “走了。”


    “我送送您。”


    李俊起身。


    徐啟鋒擺了擺手。


    “不用,我的人已經來了。到臨江後……”


    他說到一半,又止住,歎息道:“算了,讓他去闖吧,我以前就是把他保護的太好了。”


    “走了,下次見麵,興許你就是宗師了。”


    他拄著拐離開。


    李俊目送對方離去,感慨萬千。


    徐啟鋒和雷守辰是不同的。


    雷守辰因賞識而厚待自己,而徐啟鋒私心就多了一些,更像是一種投資、拉攏,但他完全可以理解。


    徐啟鋒的情況,做不到雷老那樣無欲無求。


    ……


    兩小時後,接近淩晨。


    湯全一臉淤泥與疲憊。


    “雷老、李老師,多謝你們幫忙,這次才能守住堤壩,要不然後續的治安維護難以想象。”


    “沒什麽。”


    雷守辰笑了笑,而後指向李俊,“我們衛軍的你可以少,李小友他們的那一份可不能少!”


    “哪敢啊!我少誰也不敢少你們的。”


    湯全輕咳一聲。


    一個是雷守辰,另一個能擋住宗師殺招……


    少了他們的?


    這不找死麽!


    李俊看向四周,隱隱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當即輕輕頷首沒說話——


    雷老不會坑他。


    “行,那我們迴去了。”


    迴去路上,李俊複盤著今日的戰鬥。


    與宗師的生死搏殺難能可貴,值得好好研究、複盤。


    同時——


    增強武學之間的領悟,也可以增加自己迴頭頓悟的效果。


    陸知秋、武悅他們也是如此。


    再好的訓練、修行,都不如一次生死搏殺來得實在。


    今日一戰,他們受益良多。


    ……


    次日,李俊早早起來,在清晨的陽光下吐納,一邊迴憶自己掌握的諸多拳法。


    虎爪手,虎拳,飛花拳,滄浪拳……


    四種拳法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然後。


    開始頓悟!


    他全神貫注,琢磨著四種拳法之間的“融合”,很快獎勵被激發,李俊漸漸浸入了頓悟的狀態。


    他一動沒動,站在天台上,氣息按養生吐納術平緩運轉。


    數秒鍾後,李俊有了動作。


    他輕輕打出一拳。


    動作很慢。


    上方,紅隼看見他迅速落下來,想要停在李俊的肩膀上。


    但是。


    剛剛落下……


    “嘭!”


    它聽到了一陣陣轟鳴,驚恐地升空而去。


    此刻,李俊體內氣血如洪水、潮汐,拍打著“肉身堤岸”,衝擊著全身骨骼。


    基礎武學,多以力、技巧為核心。


    更上一層,慢慢融入氣血。


    而到練髓,氣血技巧反而是核心,其次才是力量、武道技巧。


    但,這一定對麽?


    李俊不這麽認為。


    他在練髓的修行,便是將樁功、吐納術和拳法一起結合起來,效果確實更強,由此可見,武學也是同樣的道理。


    再比如……


    雷老的七殺拳,就不是簡單的氣血。


    力量、武道技巧和氣血技巧乃至拳意、精神,都是武學的組成部分,多種融合才算真正熔煉一爐、化作己有。


    無數靈光在腦海中浮現。


    李俊的拳越打越快。


    虎爪手、虎拳、飛花拳在他手中一招招打出,同一種氣血技巧,卻衍化著種種拳法,之後再漸漸剔除部分不適於自身的……


    最終,他的動作從快又漸漸變得緩慢、輕柔,到最後好似前世公園打太極的老者,但潛藏靜流之下的是滔天大浪。


    輕輕一個動作,空氣中爆發出一陣可怕的鳴響。


    但武學不隻是氣血,還有拳意、力量。


    他的拳法在不斷變幻。


    李俊完全沉浸在拳法當中,而在天台的樓梯口,雷守辰身後跟著陸知秋他們,一路爬上來站在裏邊往外看。


    他們看好一陣子了。


    但很顯然。


    這樣的拳法,就算武悅、季薇也沒辦法完全看明白,隻有陸知秋,一雙眼睛充滿了興奮,仿佛自身也沉浸進去。


    他也看不懂全部,可即使是一小部分,對陸知秋而言也是巨大的收益,因為老師正在融合拳法。


    四種拳法交融,又剔除了一些,但漸漸地,又融入了新的東西——


    拳驟然化作劍指刺出。


    這什麽拳法?


    他們疑惑不解。


    可實際上,這不是拳法,而是冰魄針的技巧。


    李俊將它也融入進來了!


    拳法三招,三種風格、意境。


    這應該已經到極致了。


    “你們不出來練?”


    “啊?是!”


    五人連忙走出來。


    不過,看到他們後邊的雷守辰,李俊倒有些意外。


    “雷老,您也起來了?”


    “哈哈哈,我老了,早就睡不了太久,之前聽到動靜,就上來看看。”


    雷守辰道。


    然後,他臉色一肅。


    “在這之前,我真沒想到有人能把滄浪拳練到這樣的層次,給我感覺都不是這一層次的武學了!”


    “我隻是將三種不同風格的武功,總結、歸納而已,沒有多了不起。”


    李俊謙遜一笑。


    “這就很難了!比你想象中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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