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宮道上。


    薑錦予帶著貼身太監小祿子正往鳳棲宮去。


    “主子,您午後清繳宮扉,不過休息了半個時辰,又親手在小廚房做了點心去皇後娘娘那兒,當真不打算歇息了麽?”


    小祿子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打量著手中的食盒,憂心忡忡。


    他自小跟著薑錦予,知曉他的勤奮,但近日來,薑錦予還真是有些‘勤奮’過了頭。


    小祿子數不清第幾次勸慰道,“皇後娘娘若是知曉您如此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定然也會傷心的。”


    薑錦予抬手敲了下他的腦袋,笑罵道,“你何時成了嘴碎的嬤嬤了?今日查出來這麽些個身份有疑的宮女,我總得稟報了母後父皇才是。”


    此事耽誤不得,去了鳳棲宮,還得去養心殿。


    隻是他心中更偏向去見母後,他也想念小羽兒了。


    “如此也就罷了,主兒也該多歇息兩個時辰,怎的還在這點心上費工夫?”


    小祿子絮絮叨叨的,目光從食盒上移開,又看向了薑錦予。


    不看前路的後果,便是徑直與前方匆匆小跑著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來人哎喲哎喲地躺下慘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頓時怒罵起來。


    “嘶!是哪個蠢貨?敢撞你爺爺我!?知道我是誰嗎?”


    小祿子也怒了,他也被撞了個踉蹌,還要護著懷裏的食盒,胸口疼得險些喘不過氣來。


    “嘿,你這人怎的這麽不講理呢!你——高越?這麽晚了,內務府大門都上鑰了,你還當差呢?”


    聞言,高越呲牙咧嘴地抬眼。


    看清來人後,他不屑地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與你何幹?別以為做了大殿下的貼身太監就了不起,我堂堂內務府總管,還需輪得到與你說明去向嗎!?”


    話音未落,身旁就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內務府總管平日就是如此品行?”


    “是又如何……大殿下!”


    高越的臉色在看清說話之人是薑錦予後,不可抑製地慘白了下去。


    咄咄逼人的氣勢已去,下一瞬他就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


    “奴才給大殿下請安!”


    薑錦予冷笑,“可不敢受,高公公乃是內務府總管太監!”


    他的譏諷,高越如何聽不出來。


    冷汗直流時,他心心念念著還有要事耽誤不得,隻得尋了個由頭,“殿下慣會說笑的,奴才的弟弟入了宮中,在冷宮當差,今個兒犯了錯被責罰,奴才想去照顧弟弟,這才著急了些,還請大殿下切勿怪罪。”


    高越說著,心虛地頭也低垂的更下了些。


    北三所靠近冷宮,他今日是必須去一趟。


    一席紅色長袍的少年盯著高越,一語不發,似是在細想些什麽。


    良久,直至高越心中著急,要開口溜走之際,薑錦予抬了抬手。


    “既如此,你便去吧,下迴若是再如此行事,這內務府總管,你也不必當了!”


    高越狠狠鬆了口氣,感恩戴德地離開了。


    隻是瞧著他匆匆忙忙的背影,薑錦予雙眸微眯,朝小祿子開口道,“去查一查,高越的身世,還有,找個暗衛跟著高越。”


    他倒要瞧瞧,一個貪慕虛榮、趨炎附勢的內務府總管,能重情重義成什麽樣,竟在這個時辰去探望弟弟!


    小祿子應了聲,卻為難地抱著食盒,“皇後娘娘那邊……”


    “給我,你去辦了這事,緩不得。”薑錦予拎著食盒,走向了鳳棲宮。


    剛一踏進殿門,就被一個軟糯的小團子抱住了小腿。


    【耶~寶寶抓住娘親了,抓住了!有小奶羹吃咯!】


    那甜甜的嗓音傳入耳中,薑錦予一低頭,就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啊……怎麽是大哥呀……要不就當看不見大哥,趁現在快跑吧,寶寶等會又要給大哥親禿嚕皮了!】


    薑早轉身的動作迅速又利落,隻是小短腿倒騰地有些慢。


    甚至於她額角出了許多的汗,還沒能走出去多遠。


    薑錦予迴過神,目光看向殿中,隻見薛想容與薑懷靖都在殿中,一臉笑意,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們的小羽兒會走了!


    無法言喻的欣喜頓時充斥了薑錦予整個胸腔。


    他將食盒匆匆放下,就走上來抱起了薑早,再她臉上狠狠親了兩口,“咱們小羽兒真棒!竟會走了!”


    【哇呀呀,大哥又來了!都怪寶寶平日裏都被抱著,壓根走不快,嗚嗚嗚,娘親救救寶寶!】


    薑早咿咿呀呀地朝著薛想容伸出小爪子,想讓她抱起自己。


    薛想容看著自家女兒著急的模樣,總算是伸手出來抱住了她,“小羽兒就讓哥哥親兩下便是,你大哥今日瞧著你會走,也高興著呢。”


    薑懷靖難得的開口挪喻自家皇兒,“也不怪小羽兒要怕,就予兒這架勢,換了誰都要躲!”


    勤政十餘年,他從未有過如此高興的時候。


    今個兒午後陪著薛想容迴了鳳棲宮,他就聽到了個好消息,羽兒會行步了!


    欣喜之下,薑懷靖索性推了午後大臣覲見,陪著薛想容瞧薑早搖搖晃晃地下地,不知不覺就到了晚膳時辰。


    【就是就是,爹爹說的對!大哥這麽晚了還要專程過來親寶寶,寶寶能不害怕嗎!】


    薑早躲進薛想容懷中,朝薑錦予不輕不重哼了一聲。


    薑錦予佯裝沉了臉,要去奪薑早,“好啊,你如今會走了,越發鬼機靈了,要排擠大哥是吧?”


    眼瞧著粉嫩團子被他逗弄地笑的連連打嗝,薛想容才伸手阻攔了薑錦予的行徑,“再逗羽兒,隻怕是今夜要睡不著了。”


    薑懷靖也招手讓他坐下,正經問道,“皇兒這個時辰前來,可是有要事?”


    自己這個兒子,他還是清楚的,如果沒有要事,在這個時辰早已歇息了。


    每日在刑部當差就夠忙了,如今還要替薛想容清剿後宮。


    “兒臣著實有事要言明,恰好父皇也在,無需兒臣再跑一趟養心殿了。”


    說著,薑錦彥把那些按了手印的罪狀從懷中摸了出來。


    同時又道,“這些宮女,在慎刑司自盡了。”


    “自盡?”薑懷靖方才還帶著笑意的眸中頓時冷了下去。


    若不是要隱瞞身後主子的身份,何須自盡?


    且一個自盡也就罷了,所有的一起自盡,顯得像是調教過一樣。


    “皇兒可有猜測?”薑懷靖的目光並未從罪狀上移開,例行問著薑錦予。


    沉思一陣,薑錦予迴道,“原先是沒有的,不過今夜,兒臣有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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