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一個母親怎麽忍受?


    或許是看到張喬年臉上的猶豫,賈元武繼續說道“如果當初他按照他媳婦說的,先養我幾天,讓我把孩子生下來,我今天絕不會找他報複。可憐我那幾個孩子啊。”


    說到這賈元武竟然抽泣著哭了起來。


    張喬年說道“今天我就是來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的,你那幾個孩子因為還沒出生的原因,他們即便是死了也能馬上投胎,雖然有些淒慘,但至少也算是贖了前世罪孽,不用再入畜生道了。雖然你深受其害,但凡事皆有因果,賈國安也會受到他應有的懲罰,隻不過這個懲罰不應該是你施加給他的。今天正好趕上賈家立堂口,你也可以進到他家的堂口中,無需盡保家仙職責,隻要接受賈家供奉,安心修行便是。”


    雖然看上去那隻兔子精並不想這麽做,但張喬年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了。


    “好,我先說好,我絕對不會幫他家做任何事情。”


    張喬年點了點頭“沒問題,這本就是他們賈家欠你們的,你隻要安心接受香火就好。”


    看到牌位上出現了“白小花”的名字後,張喬年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賈國安本也以為事情到此就算是完美結束了,但沒想到,剛緩過來的賈元武又出了狀況。


    隻見賈元武剛從地上坐起來,然後就到了下去,身上一扭一扭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嘴裏的舌頭還不斷的吞吐著,就連眼睛裏的瞳孔都變成了細細的一條。


    張喬年心道“來了”


    “你是誰?和賈家有什麽冤仇?”


    賈元武看了他一眼,聲音變得非常的尖細,而且眼神變得異常陰冷。


    “我是蟒天青,今日來此隻為報殺妻之仇!”


    張喬年心中一驚,這下可真是麻煩了,東北仙家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修煉出靈智的野仙可以給自己取個名字,但是這“天”字卻隻能是五家掌權太爺親賜。


    因為天字輩的仙家,那可是參加過當年那場大戰的初代野仙,隻有對東北仙家做出極大貢獻,或者是修為極深的仙家才可以被賜名。


    若是私自以天字為名則會受到整個東北仙家的追討,絕其仙路,斷其仙根。


    所以在東北敢自稱天字輩的野仙,要麽是真有實力,要麽就是有強大靠山,要麽是真不怕死。


    就以現在張喬年的情況來說,不管是哪種情況也不是現在的他能惹得起的。


    “不知是蟒家老仙親來,弟子失禮了。”


    蟒天青似乎對張喬年這句話很受用,語氣登時緩和了不少。


    “不錯,你這小家夥雖然年紀小,但見識還是不錯的。既然知道我的實力,今天的事你還要插手嗎?”


    聽他這口氣,張喬年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但臉上還是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


    “雖然弟子知道您實力遠非弟子可比,但弟子已經答應幫賈家化解恩怨了,所以請恕弟子鬥膽,不知您與賈家到底有什麽冤仇?”


    “殺妻之仇!”


    張喬年聽完蟒天青的講述,再看賈國安想打他的心都有,這手咋就這麽欠呢。


    原來事情發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時候賈元武剛上小學,賈國安家的條件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於是賈國安就想著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樣,一輩子長在農村,於是就花大價錢把賈元武送到了縣城裏的小學去上學了。


    這天他剛把賈元武送到縣城學校,就看到縣城裏有個地方在招木匠,正好自己也有這個手藝。就想著在縣城幹活不光賺得多,還能有時間照顧孩子,一舉兩得的好事,於是他就興衝衝的迴家把這事和他媳婦說了。


    他媳婦一聽也挺高興,畢竟這是好事啊,於是就幫著賈國安收拾他幹木匠活用的工具。


    收拾妥當後,賈國安媳婦特意給他拿了不少錢,畢竟男人出門在身上一點錢都沒有也不好看。


    那個時候在村裏是沒有車站的,想要從村裏坐車就得走到村口路邊等著。至於車什麽時候來,那就全靠打聽了,畢竟每天都有沒什麽事在村口聊天的老人還是挺多的,他們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賈國安打聽完去縣城的客車時間後,他就帶著幹活的家夥事蹲在道邊等車。


    他剛蹲下沒一會,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


    他迴頭看去,就看到兩條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細的蟒蛇糾纏在一起。


    人見到蛇的第一反應就是跑,但賈國安卻並沒有跑,反而站在兩條蛇的身邊觀察了起來。


    經過賈國安觀察,他發現這兩條蛇沒幹好事,在那交配呢。


    當時他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瘋,拿起包裏幹活的砍刀劈了過去。有一條蛇直接就被他劈成了兩半。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兩條蛇中就有一個條是已經修煉有成的蟒天青。


    賈國安此時似乎也想到了什麽。


    “我老婆是不是你給弄死的!”


    蟒天青說道“你老婆不是我弄死的。”


    賈國安憤恨的說道“不可能,我老婆死的時候一直喊“有蛇,有蛇!”,是不是你記恨我殺了你老婆,你才害死我老婆報複我的!”


    蟒天青說道“我雖然想找你報仇,但我是絕不會對一個普通人出手的。當初是我要找你報仇,不經意被你老婆看到了我的真身。”


    賈國安說道“那你還敢說不是你害死的?我老婆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心髒病發才死的。”


    聽他這麽說蟒天青原本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歉意。


    其實不管修煉多少年,動物的思想永遠沒有人這麽複雜,我和你有仇我就要報仇,如果因為我報仇導致你家裏人受傷或者死亡,他們也會後悔。因為它們那種發自內心的歉意是騙不了人的。


    蟒天青眼中的歉意雖然隻出現了一瞬間,但卻被張喬年精準的捕捉到了。


    “既然賈國安的老婆也因你而死,那這件事就一筆勾銷吧,冤冤相報何時了。”


    蟒天青不甘心的說道“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輕輕鬆鬆的一筆帶過,我一定要他償命!”


    說著就張開大嘴撲向賈國安,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此時正附身在賈元武身上,賈元武可沒有它本體那麽大的嘴。


    當賈元武的嘴和賈國安的頭碰撞在一起的瞬間,賈元武的嘴上就有大量的鮮血流了出來。賈國安的腦袋上也肉眼可見的起了一個大包。


    張喬年見狀趕忙奔向廚房,從碗櫃裏拿出一雙筷子,對準賈元武的左手中指就加了下去。


    原本還生龍活虎的賈元武當時就萎了下來,身上似乎用不上一絲力氣一般,就連說話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的。


    “你敢這麽對我?你知不知道我在蟒家的地位!”


    張喬年說道“從你的名字我就能看的出來,你在蟒家地位很高,但這並不是讓我放棄保護事主的理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東北仙家代言人這個身份?”


    “東北仙家代言人?


    蟒天青喃喃的念叨了兩遍,恍然道“你說的是胡黃兩家為了整頓東北出馬弟子欽點的那個仙家代言人?”


    張喬年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其實張喬年自從堂口被封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名頭還有沒有用。


    但現在為了壓製住蟒天青的氣勢,也隻能把這個身份拿出來說事了。


    “難道那個仙家代言人是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蟒天青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但看張喬年的樣子又不像在說謊,而且這件事除了胡黃兩家外,隻有其餘三家天字輩的仙家才有資格知道,但它們也隻知道有這件事,具體的事情它們也不清楚。


    張喬年見它被鎮住也放心了一些,而且底氣也足了不少。


    “難道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嗎?我記得當初胡三太爺和我說過,知道這件事的仙家都是在東北仙家中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而且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我自己而已啊。”


    聽他這麽說,蟒天青也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就算是你胡三太爺欽點的人,也不能插手我報仇的這件事吧。如果你執意要插手,那就別怪我了。”


    張喬年對於這個倔強的蟒天青也是沒了辦法,他說的沒毛病啊,就算自己是仙家代言人,但總不能攔著人家給媳婦報仇啊。而且自己也打不過他啊。


    就在張喬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時,白龍敖金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他不能攔住你,那我能不能攔住你?”


    張喬年一迴頭,就看到白龍敖金的本體出現在他的身後,蟒天青也看到了。


    “龍,龍仙?上仙啊,求你給小的做主啊。”


    常言道,蛇十年化蟒,修百年成蚺,再修五百年為蛟,再修千年走蛟渡劫後化身為龍。


    龍對蛇蟒本就有著天然的克製,更何況白龍敖金時天生的龍族,位階本就比蟒天青高了不知道多少。


    再加上白龍敖金都不知道他自己修行了多少年,光是犯個錯關禁閉都是以千年為單位的。


    常仙太爺雖然厲害但見到白龍敖金也得以禮相待,畢竟差著一個等級呢。


    “剛才我的弟馬已經和你說了,雖然那人殺了你的妻子固然可恨,但他妻子也因你而死,你們兩相抵消算了。”


    聽白龍敖金這麽說,蟒天青臉上明顯露出了絕望的神情,但轉眼間卻又變得堅定。


    “上仙,雖然您身份尊貴,我不敢違逆您的意思,但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要報仇。您總不能天天守著這個人吧。”


    白龍敖金似乎覺得蟒天青有些不給它麵子,也有些不悅。


    “你說什麽?你在威脅我嗎?”


    蟒天青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深吸一口氣。


    “我不敢威脅您,但是我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報仇。”


    白龍敖金怒目圓睜,飛到蟒天青身上一把就把他從賈元武體內抓了出來。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好說好商量就不聽是吧?”


    這一幕其他人是看不見的,但張喬年卻都看在眼裏,對於白龍敖金的暴走,張喬年也是沒意料到的。


    現在張喬年心裏就隻有一句話“這也太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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