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喬年轉身向孫儀看去,這次張喬年卻看到他的臉上竟然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神態慈祥的老太太。


    張喬年問道“他是借屍還魂嗎?”


    黃快跑說道“不,他的三魂七魄非常穩定,不可能是借屍還魂。我懷疑他是沒喝孟婆湯。”


    張喬年問道“根據傳說不是說正常情況下隻有喝了孟婆湯才能上奈何橋嗎?”


    黃快跑說道“你也說了,正常情況下嘛。很明顯他這個不正常啊。你想辦法套套他的話。”


    雖然黃快跑的想法是對的,但他卻忽略了張喬年是個直性子,而且是非常直的那種。


    “孫儀,你說如果一個人死後投胎不喝孟婆湯會怎麽樣?”


    這句話說的黃快跑隻捂臉,心想這是什麽腦子能說出這種話來。


    但是孫儀卻絲毫不見驚慌“傳說每個人轉世投胎之前都會喝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如果不喝的話或許會帶著記憶重新投胎吧,但是這種人一般都會和地府簽訂一些契約,終其一生為地府服務。”


    張喬年說道“您知道這個可比我知道的全麵得多啊,你不簡單啊。”


    孫儀笑道“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廚子,平時顧客來聊天我也能聽個七七八八,所以就記下了。”


    張喬年說道“真的是這樣嗎?我實話實說,我本就是個出馬先生,我看您的麵相並不簡單,而且在你的臉上隱約有個慈祥老人的臉,如果說沒問題你認為我會信嗎?”


    孫儀見他這麽說歎氣道“唉~即使我真是沒喝孟婆湯就投胎又能怎麽樣?對這事我可一直是守口如瓶,即便是這一世的父母我也從沒說過。”


    站喬年見他承認了,也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其實我來這裏也是因為有一個人讓我來看看你。”


    “是王誌勇吧?”


    “您知道?”


    孫儀無奈的說道“那小子前段時間來我就發現他看我的眼神不對了,上次我已經和他說我不是他媽了,但他卻始終不死心,這孩子還是那麽強。“


    張喬年聞言說道“那你是承認了?”


    孫儀說道“我不承認你能信嗎?你是出馬先生,我身上的事即使現在不說以後你也能知道,我還瞞著你幹嘛呢?”


    張喬年好奇的問道“那這麽說你真是帶著前世記憶投胎的?難道現在孟婆湯都有假的?”


    孫儀指著還在廚房裏擀麵條的那個人說道“其實也不是,因為我壓根就沒喝,包括裏邊的那位也一樣沒喝。”


    “他上輩子也是人?”


    孫儀搖了搖頭“他上輩子是頭驢,所以這輩子是個啞巴,我也是看他能幹又和我同命相連我才讓他在這工作的。而且我也能多個幫手。”


    張喬年見他這麽坦白就問道“那你兒子那裏我應該怎麽迴複?”


    孫儀說道“你就告訴他我不是他媽就行了,其實這麽多年我也看開了,而且我前世死後就已經知道了我的命運,因為我前世欠了他十兩銀子,所以這一世他就是來和我討債的,他小時候總喜歡和人打架鬥毆,每次都能險而又險的避開警察,最後花錢了事。還完了債我也就死了,現在我和他已經兩不相欠了。”


    張喬年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之所以讓我找你,就是因為他很想你啊。雖然你覺得你欠的債已經還了,但是你們之間的母子情呢?”


    孫儀說道”母子情也是前世的事了,這一世我已經什麽都不想了。”


    張喬年問道“那你這一世結婚了嗎?”


    孫儀擺手道“沒有,我實在邁不過心裏的那道坎,畢竟我做了五十多年的女人,即使這一世是個男人,我還是接受不了。”


    二人正說著話,王誌勇從外邊走了進來。


    此時的王誌勇也沒了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反而有些恭敬的對孫儀說道“老板,給我煮碗熱湯麵,在這吃。再給我炒個雞蛋,來一瓶白酒。”


    剛說完就看到張喬年也在這,但是他並沒有和張喬年說話,像是不認識一樣。


    張喬年見他的樣子也沒有主動打招唿。


    不一會麵就端上來了,但王誌勇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孫儀的身上。


    眼神裏期盼,也有一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孫儀卻像是沒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自顧自的在吧台翻看著賬本。


    王誌勇就一口雞蛋一口麵,然後在喝一口酒。


    或許是因為心情不好,兩杯白酒下肚,他的眼神就有點迷離了。


    最厲害不斷地念叨著什麽,張喬年仔細的聽了一下才聽出來、


    王誌勇念叨的是“媽,我對不起你,從小到大沒讓你省心過,我剛掙到錢你就走了。媽我想你了。”大概就是這些話,


    張喬年看了看站在吧台裏的孫儀,孫儀看著王誌勇的眼神中也有一絲心疼。


    但就像他說的一樣,即便是孫儀承認了又能怎麽樣?讓王誌勇給他養老嘛?畢竟孫儀現在也就二十多歲,甚至比王誌勇還小二十多歲呢。


    即便是王誌勇真把他領家去了,讓王誌勇的媳婦怎麽和他相處?


    開始的時候張喬年還沒感覺到什麽,現在想一想真是腦袋都大了。


    但張喬年確實能理解王誌勇的心情,雖然張喬年是個孤兒,但對於親情也有自己的渴望,


    更何況是王誌勇本就覺得心中有愧。


    沒一會唐誌勇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孫儀走上前推了推”別睡了,在這睡容易感冒。”


    王誌勇抬起頭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我怎麽睡著了,幫我算下一共多少錢。”


    孫儀說道“一共二十六。”


    王誌勇付完錢,又看了張喬年一眼就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景,孫儀歎氣道“這孩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心情不好就喝悶酒。”


    張喬年說道“對了,之前你說沒喝孟婆湯投胎的人會和地府簽訂契約,終其一生為地府服務是什麽意思?”


    孫儀說道“你也是出馬弟子,告訴你也沒啥,像我現在就是過路陰差開個臨時歇腳的地方。”


    張喬年問道“每天都有陰差會來嗎?”


    孫儀點了點頭“其實地府陰差並不隻是負責勾人魂魄,還有許多事需要他們去辦。所以才會有我們這樣的人存在。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就在這等一會,一般十一點半之後就會有陰差來了。”


    “我在這裏可以嗎?”


    孫儀說道“你是出馬弟子,本就知道一些陰差的事,而且出馬弟子處理的事陰陽兩界的事,所以在陰間你們出馬弟子還有一個稱唿,你知道叫什麽嗎?”


    張喬年搖了搖頭。


    “陽差。這也是地府陰差對你們出馬弟子的稱唿。”


    索性現在他也沒什麽事,就想著在麵館等等看,畢竟他也沒見過陰差是什麽樣子的。


    二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約淩晨十二點的時候一陣陰風吹了進來,張喬年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然就就看門外走進倆兩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這兩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他們的臉上像是有一團迷霧一般,完全看不出他們的長相,更不要說他們是男是女了。


    或許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兩個人也把頭緩緩的向他的方向轉了過來。


    這時孫儀從吧台後邊走出來打圓場。


    “二位一路辛苦,二位在這安心休息。”


    但是那兩個人卻並沒有迴答,臉依舊向張喬年的方向看去。


    孫儀說道“二位放心,他是陽差,不礙事的。”


    聽他這麽說那兩個陰差才把臉轉迴去。


    要說孫儀這裏雖說是讓陰差歇腳的地方,但孫儀卻很會做人。


    安撫好了陰差後,便從廚房裏拿出一捆香燭,當著陰差的麵點燃後,一縷青煙升起,徑直飄向那兩個陰差。


    隨後孫儀又端出個鐵盆,拿出幾個元寶在鐵盆裏點燃了。


    那兩名陰差點了點頭,但始終沒說過一句話。


    大約坐了又半個小時,兩名陰差伸手在鐵盆裏抓了一把。


    然後就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麽,見他們離開張喬年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孫儀見他的樣子笑道“你沒事吧?”


    張喬年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陰差有點緊張。”


    孫儀說道“以後多見幾次就習慣了,你們做出馬弟子的以後少不了和他們打交道。”


    張喬年問道“剛才他們走的時候在鐵盆裏抓的是什麽?”


    孫儀解釋道“每當有陰差來這裏我都會給他們點上香燭,燒點元寶。不管是誰以後都得去地府報道,他們是陰差,以後用到他們的地方太多,提前打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


    張喬年聽了他的話也覺得有點道理。


    孫儀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迴去吧,以後想吃麵了就來我這。”


    張喬年想了想還是問出了此行的目的“我真的不能和王誌勇說你的事嗎?”


    或許是因為之前王誌勇的樣子讓他的心有一絲鬆動“你看著辦吧。”


    走出麵館,張喬年打了個車,看著路上稀稀拉拉的車流,一時間也有些悵然,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張喬年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還是被拐賣的。


    如果有一天自己找到了親生父母,自己該說些什麽呢?


    張喬年迴到古洞茶館的時候發現店裏的燈還亮著,他還納悶今天張程怎麽走得這麽晚,平時張程可是呆到晚上八九點鍾就朝著要迴去睡覺的。


    打開門,一陣飯菜的香味從桌子上飄了過來。


    張喬年走到桌前,看著桌子上樸實無華的家常炒菜,旁邊還有一張紙條。


    “喬年,我那邊的房子到期了,先在你這裏住幾天,你放心,我不白住,以後做飯的事我包了。等了你一晚上你也不迴來。最裏邊的包房我先住下了,明天早上想吃什麽寫在紙上放到吧台上。沒事別打擾我睡覺。—月見”


    後邊還畫著一個卡通的笑臉。


    張喬年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即便飯菜已經涼了,即便他剛才已經吃了一碗熱湯麵,但他還是夾起一口嚐了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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