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幽曇孤身離去之後。


    她禦空而行,沿著那戰火肆虐後綿延漫長的戰線飛速穿梭。下方,往昔的慘烈戰場如今一片死寂,殘損的兵器與破碎的鎧甲散落各處,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激戰與殺戮。


    焦黑的土地猶如大地的傷疤,幹涸的血跡在其上凝結成暗紅色的斑塊,而硝煙雖已散去,卻仿佛依舊彌漫在空氣中,隱隱透著刺鼻的氣息。


    待幽曇抵達大陸南方精靈族地界。隻見原本寧靜而充滿生機的精靈領地如今也是滿目瘡痍。


    高大的精靈古樹被戰火熏黑了軀幹,枝葉凋零,昔日閃耀著神秘符文之光的樹皮如今也黯淡無光,斷裂的樹枝七零八落。


    精靈們居住的精致樹屋有的已化作灰燼,有的搖搖欲墜,殘垣斷壁中隱約可見一些破碎的精靈器具和被踐踏的魔法花朵。


    清澈的溪流變得渾濁不堪,水麵漂浮著雜物,周圍的草地也被灼燒得枯黃斑駁,不複往日那如茵的綠意和靈動的光澤。


    幽曇望著這片遭受重創的土地,滿心複雜,不知這片曾經美好的精靈之地,何時才能恢複往昔的生機與寧靜。


    正行間,忽然瞧見一個阿修羅族士兵正猙獰地抓著一名受傷的精靈,瘋狂地吸食著精靈的鮮血。那士兵臉上滿是癲狂與貪婪,全然不顧精靈的痛苦掙紮。


    幽曇怒不可遏,瞬間閃至那士兵身前,強大的氣息如泰山壓頂般籠罩住他。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威壓嚇得渾身一僵,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當他緩緩抬起頭,看到幽曇那冰冷憤怒的麵容時,瞬間驚恐得瞪大了眼睛,嘴唇顫抖著,聲音帶著極度的恐懼:“界……界主?您還活著?”


    幽曇目光如刀,死死盯著他,嬌喝道:“你還知道我這個界主?怎麽,都盼著我死麽?”


    那士兵嚇得癱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想要往後退,卻好似被幽曇的氣勢釘在了原地一般,動彈不得。


    “界主饒命,是冥燼大人說,您在閉關破境之時不慎爆體而亡,小的才以為您……”


    “嗬,好一個冥燼,噬主奪權,妖言惑眾,很好!”幽曇冷笑著,“說!族中現在到底是何狀況?”


    “迴,迴界主,冥燼大人已接替了您的位置,自立為界主,七煞,血瞳,獄魔三位大人亦被加封為副界主。如今我族已攻陷整個精靈族領地,正欲一鼓作氣,拿下東方人族地盤。”


    幽曇聽聞此言,眼中的怒火幾欲噴湧而出,她攥緊了雙拳,身上的靈力波動愈發劇烈,“這幾個叛徒,竟敢如此膽大妄為,我的護衛親兵呢?都沒腦子嗎?這種屁話也信?”


    那士兵戰戰兢兢地迴道:“界主啊,冥燼大人手段狠辣,那些反對他的族人……不是被關押,就是被……被殺害了呀,小的也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順從,求界主開恩,饒過小的這一迴吧。”說著,那士兵竟“砰砰砰”地朝著幽曇磕起頭來,額頭不一會兒就磕出了血印。


    幽曇冷哼一聲道:“你犯下的罪孽,自會有清算之時,現在先帶我迴族中!”


    士兵哪敢有絲毫違抗,忙不迭地應著,連滾帶爬地起身,彎腰恭敬道:“界主大人,請!”


    待幽曇擦身而過之際,他暗暗自指尖逼出一滴鮮血,彈指間,一縷血氣便如幽靈般悄然而去,十分隱晦的將此間消息傳遞了出去。


    正於精靈族領地的精靈大廳中議事的冥燼,突然停下話頭,接收到了那縷血氣傳來的消息。刹那間,他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原本沉穩的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七煞察覺到冥燼的異樣,關切地問道:“界主,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冥燼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與惱怒:“是幽曇!那該死的女人……竟然還活著,此刻正往族中趕來。”


    “什麽?!”血瞳猛地站起身來,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眼睛瞪得極大,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事情。“她怎麽可能還活著?當初明明……”


    七煞也同樣麵露驚惶之色,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茶水濺濕了他的衣擺,可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喃喃自語道:“這怎麽可能?這絕不可能!血丹破裂,如何還能活?”


    獄魔的雙手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指節泛白,身體微微前傾,眼中滿是驚恐與疑惑:“她若迴來,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該如何是好?”


    迴想當初自己追殺幽曇時的狂傲與無情,獄魔不禁暗自後怕,自己無疑是幽曇最恨的人,必會拿自己殺雞儆猴。


    冥燼定了定神,強壓下內心的慌亂,他知道此刻必須穩住局麵。於是,他故作鎮定地大笑起來:“哈哈哈,諸位莫要驚慌。即便她活著又能怎樣?如今我等實力早已今非昔比,更何況幽曇血丹破裂,修為盡毀,哪有這麽容易恢複元氣。而我等這段時間吞噬了無數血食,實力大增,又何懼之有?”


    獄魔微微點頭,眼中仍有疑慮:“話雖如此,但畢竟是統領族群幾千年的界主,底蘊無數,難保她沒有什麽後手。”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她若敢來,定叫她有來無迴。我們隻需按兵不動,等她自投羅網便是。”說著,冥燼看似隨意地踱步到獄魔身旁,臉上掛著安撫的笑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獄魔的肩膀。


    就在這看似平常的舉動之下,冥燼暗中催動體內能量,一縷極其細微血氣從他指尖悄然滲出,順著獄魔的肩頭緩緩沒入其體內。


    這縷血氣在獄魔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迅速朝著他的血丹深處鑽去,最終在其血丹的核心位置,凝結成一枚詭異的血種,靜靜潛伏在獄魔體內。


    獄魔隻覺肩頭微微一麻,卻並未多想,隻當是冥燼的鼓勵之舉。


    這血種乃是當初冥河老祖單獨賜於幽曇和冥燼二人的一種邪惡法門:控魂血蠱,用以控製和奴役一些實力強大的修者。


    血蠱一旦種下,施術者便能夠如提線木偶般控製對方的思想與言行,完全聽從自己的每一道指令,徹底淪為施術者的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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