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著她。


    她緊閉著雙眼,羽睫顫動,雙手抓住他胸膛的布料。


    無一不在透露著她此刻的羞意與緊張。


    唇上又熱又輕柔。


    墨淮序唿吸沉沉,不知是跟隨內心還是下意識的行為,唇忍不住輕輕地迴應著她。


    少女因他的迴應緩緩睜開眼眸,水汪汪泛紅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他,隨後雙手再次勾住他的脖頸,閉上眼睛。


    墨淮序一手緊緊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腰,恨不得將懷中之人鑲進骨血裏麵。


    隱隱開始能理解來往那些好友成婚之後,麵上總是掛著甜蜜的笑容,天天想與家中夫人黏在一起。


    原來溫香軟玉在懷是這種感覺。


    原來親吻是這種感覺。


    如此甜蜜,如此幸福。


    他幾乎不可控地撬開她的唇。


    懷中的人像是沒力氣一般地推了推他。


    柔柔地喊了一聲殿下。


    墨淮序驟然間清醒過來。


    腦海中想起自己身上背負的幾萬條人命,想起自己未來那艱難布滿靳棘的路,刀光劍影,或許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又或許屍骨無存。


    他這樣的人,不配跟隨自己的心去做事。


    更何況,自身的這最後一味毒尚未解開。


    渾身的燥意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他猛地離開她的唇,雙手握住她的雙肩。


    深吸一口氣,直接掐住她的腋下,又重新把她換了個方向。


    “沈晚棠。”


    “嗯。”沈晚棠也察覺到異樣。


    “我還是那句話,除了感情其餘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他握住韁繩,臉色繃得緊緊的。


    沈晚棠想轉過臉去看他,可是他的臉緊緊貼住她的側臉,渾身將她緊緊裹住,她轉不過去。


    “方才那番親密的舉動在殿下眼裏算什麽?”


    姑娘家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與不甘。


    墨淮序啞口無言,強忍著心尖處的酸澀:“你是孤明媒正娶迴來的妻子,與你親密理所當然。”


    “可殿下就非得在這個時候拒絕我嗎?”


    “……”他看著前方,喉結滾了滾。


    不用想都知道她此時此刻雙眼定是噙著淚水。


    “是你主動親我的。”


    “可殿下迴應了。”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樣,聲音開始哽咽:“我以為今日這一遭是殿下對我的迴應。”


    “我以為殿下心中也有我。”


    墨淮序抿直唇,不敢偏頭去看她神情:“你作為孤的太子妃,孤心中自然有你。”


    她不說話。


    墨淮序不想她再繼續傻傻貼上來,否則遲早有一天,他絕對會克製不住自己將她拖下水。


    沒必要也沒資格。


    她正大好年華,把性命與他牽扯在一起那是糊塗行為。


    他狠下心:“孤中意的類型不是你這樣的,太子妃往後莫要白費心思了。”


    “你隻需做好太子妃的職責,其餘的孤全都會給你。”


    沈晚棠垂著眸子沒再說話。


    他到底又在抽什麽風。


    親得那麽主動,親到一半推開她拒絕她。


    若不是人設在這裏,她非得擼起袖子好好罵他一通。


    墨淮序以為她被傷到了。


    心裏驟然刺痛了下。


    “孤帶你去轉幾圈,讓你適應下馬背上的節奏。”


    兩人沒再說話。


    在墨淮序要往馬場走的。


    懷中的人突然開口詢問:


    “殿下很厭惡我這種類型的女子?”


    “……”他頓了下,那句違心的是在嘴裏到底還是說不出來。


    她自顧自地說:“殿下喜歡的應當是知書達理名門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人的吧!”


    墨淮序能清楚地感知到她話音中的顫音。


    *


    迴到東宮後。


    沈晚棠在外麵演了一大通戲,裝委屈哭了好久,眼皮都在發疼。


    柳絮幫她準備了熱水澡。


    她整個人泡進浴桶裏,熱水包裹著全身驅散許多寒意,強撐著困意開始逐步分析今日的事。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上馬車發現他態度冷淡,她故意在馬夫教她之時演了那麽一出戲,也成功讓他親自教她,包括到後麵親吻之時完全沒有一點問題。


    為何親著親著突然推開她,並第一次那麽嚴肅的拒絕她。


    難道墨淮序以往身旁有什麽紅顏知己。


    沈晚棠腦海中補充了一本短篇的be小說。


    若是墨淮序的紅顏知己以往跟他也在這大雪之中親吻,可偏偏卻發生意外去世,導致今日這一遭,墨淮序想起心中的白月光,心中倍感愧疚。


    但不管如何,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如今的墨淮序心裏是她的,隻是份量未可知。


    既然給他主動權,他不把握住,那自今日那一番談話之後,往後的主動權便由她來把握吧!


    不再是她一味的討好他,而是要他放下太子那高高在上的傲氣反過來討好她。


    “柳絮,太子那邊如何了?”


    柳絮:“蓮心方才說太子自迴來,便進了書房,至今未出來,而且青柏跟青臨全都在外麵,看他們那臉色,殿下心情應當是不悅的。”


    “主子,你今日與太子殿下發生了什麽,他今日迴來那臉色好似隨時要殺人,嚇得我腿都軟了。”蓮心拿著帕子幫她輕撫眼睛。


    主子迴來之後眼皮紅彤彤的,一看便是哭過。


    雖主子說無事,但她還是心疼不已,怕她哭得傷到了身子。


    柳絮說:“主子,你今晚還有做小菜給太子送過去嗎?”


    沈晚棠搖頭:“不。”


    *


    書房外。


    青柏跟青臨兩人麵麵相覷。


    “這是與太子妃鬧矛盾了嗎?我很久沒見殿下臉臭成那樣了。”


    青臨看他:“或許是太子妃學馬術太慢,殿下把人訓哭了。”


    殿下最厭惡學東西慢的人。


    太子妃應該也不例外。


    青柏:“那可如何是好。”


    “你覺得殿下很需要感情?”青臨不解:“不涉及這些兒女情長才能成大事。”


    “不需要嗎?”青柏聳肩,摟住他的肩膀,歎了口氣:“殿下都多長時間沒笑過了。”


    自幾年前那一戰,太子便好似變了一個人,活得如同一個活死人,完全沒有情感。


    自從太子妃進來之後,殿下臉上多了些喜怒哀樂。


    書房裏。


    墨淮序躺在床榻上,靜靜地看著頭頂的帳幔,滿腦子全都是馬車上她坐到一旁,紅著眼眶忍淚的畫麵。


    他有些後悔。


    從新婚之夜開始,他不應當默許她的靠近的。


    心口越來越澀。


    一閉上眼睛全都她的倩影。


    他煩躁地吐出一口濁氣。


    *


    夜幕降臨,大雪紛飛。


    沈晚棠在柳絮蓮心的陪伴下從溫泉池裏出來。


    要迴主屋的路上在經過一個轉角之時。


    恰好與一個人迎麵撞上。


    那人頭上戴著一頂帷帽,直接掉落在地上,身上透著一股淡淡香火氣,身上穿著一套男裝,但沈晚棠一眼便認出眼前是一位女子。


    那人看到沈晚棠之時,眼中迷茫了一瞬。


    “奴才參見太子妃。”眼前的人故作男音向她行了個禮。


    柳絮問:“你是哪裏當差的,怎會出現在這裏。”


    話音剛落,就見青柏正恰時的出現。


    見到沈晚棠之時,青柏也愣了下,麵露尷尬。


    “太子妃。”


    “免禮。”


    青柏解釋道:“屬下身子不適,邀請寺廟中人來為我解一解。”


    沈晚棠一眼看出頭的說謊,但並未多問。


    “請便。”


    青柏帶著那人走了,而她們走的方向明顯朝著太子書房去的。


    蓮心小聲道:“主子,剛才那人是個女子。”


    “我看出來了。”


    “她們這方向,好像是去太子書房。”蓮心小聲地說:“深更半夜,太子與陌生女子書房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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