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來,雙胞胎就更覺得害怕了。


    哪怕花眠已經再三告訴他們,隻不過是話本子上胡編亂造的東西,並不是真的,但是兩人依然被嚇得瑟瑟發抖。


    “這些是假的,不過是我瞎說的,沒有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貞子的後勁確實有點大,她當年第一次看的時候也有被嚇到。


    “你們兩個是怎麽迴事?怎麽被嚇成這樣?”季言川有些奇怪。


    “二叔,有一個女人名字叫貞子……隻要打開箱子,她就會翻著白眼從箱子裏麵爬出來……然後見到她的人都會在七日之後死掉……除非,除非將箱子送給別人……”季鴻文抱著季言川的大腿,都快扒到他身上去了。


    季言川:“?”


    他也不曾聽過這樣古怪的故事,雖然不怕,但也不免好奇的看向花眠:“這故事是弟妹從哪個誌怪書裏看到的?我怎麽不曾見過?”


    “……”花眠低下頭,略帶羞愧的說道:“其實是我隨口瞎掰的。”


    但很顯然,兩個孩子已經將這個引人入勝的鬼故事當了真,依然緊緊抱著季言川的大腿不鬆手。


    季淮修輕笑一聲,也起了幾分壞心思,壓低了聲音:“倒也不一定非得從箱子裏出來,比如後院的水井……”


    “哇啊啊啊!!!”兩個孩子頓時覺得更害怕了。


    他們再也不敢直視那口井了!


    沒被燈火照亮的角落處,陰陰暗暗的地方,落在兩人眼裏都變成了貞子隨時爬出來的地方,頓時驚恐不已。


    “老四。”蘇卿蘭瞪眼看了過來,對季淮修道:“你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逗你兩個侄子玩!”


    “……”


    於是埋頭吃飯的人變成了兩個。


    吃過飯後,花眠主動去廚房洗碗。


    不過講完貞子的故事之後,特別是季淮修竟然精準說出貞子也能從井裏爬出來,花眠自己也覺得有幾分毛毛的,拉上季淮修,非要讓他陪自個兒一塊去。


    “既然你自己也怕,又何必講出來嚇他們兩個?”季淮修不理解。


    “我不是怕……”


    “哦?當真?”他怎麽這麽不信呢?


    “當然!”


    兩人一邊吵鬧,一邊把廚房收拾幹淨。


    洗過了澡迴到房裏,季淮修又拿出兩本新書抄寫,花眠手裏則抱著今天還沒看完的話本子。


    “對了,鴻碩鴻文兩個孩子都挺聰明的,才五歲就能認識那麽多字,會背的詩比我還多。”花眠像是想到了什麽。


    “那隻是你不行。”季淮修頭也不迴的說道,手上動作依然不停。


    “……”


    生氣!


    花眠動手在他背上一掐,卻發現摸不到什麽軟肉,隻能悻悻的放下手。


    “哼,我又不用考什麽科舉功名,背詩也沒啥用武之地!”花眠不服氣,“我就是覺得這倆孩子這麽聰明,怎麽隻讓他們在家裏不送去學堂呢?”


    “……”季淮修筆尖微滯,聲音帶了些涼意:“去了學堂又有什麽好的?”


    村裏的學堂是裏正家的兒子辦起來的,裏正兒子自己也是個不學無術的,論起來到和花廣平水平差不到哪去。但是村裏人沒辦法,其他稍微有點本事的,也不願意在村裏辦學堂,隻能把孩子送到他們家去開蒙。


    不過花眠並不知道這一點。


    在原主眼裏,學堂先生和裏正都是極厲害的人物,村裏不少人家都願意把兒女送去學堂學幾個字,也不當個睜眼瞎。


    但柳氏是巴不得原主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在幹活,又怎麽可能花錢送她去學堂念書?


    “當然是為了念書,以後好考個狀元迴來,就算是考不到狀元,做個秀才舉人,以後必然也是大有前途的。”花眠道。


    這個時代和後世不同,除了皇帝之外,讀書做官就是地位最高的。不僅能夠有權有勢,甚至是沒有選官的舉人,也可以免了稅收。


    因此哪怕是摳門如花水田和柳氏夫妻兩個,也咬著牙非要供花廣平去念書。


    但季家卻似乎沒有多少這種想法。


    “讀書識字不過是為了明理而已,做不做官又何必強求?鴻碩鴻文二人雖然聰慧,可官場裏的那些人卻是爾虞我詐,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大哥……即便是為了大哥,我們也不想他們出現任何意外。”季淮修停下筆,轉頭看向她。


    “這個……”花眠愣了愣。


    讀書識字,不過明理。


    季淮修倒是灑脫的多呢。


    “可是,我看你和二哥也沒教他們啊。”花眠還是有些奇怪。


    經過這麽些日子的相處,花眠也看得出季家的確和村裏其他人家有很大的不一樣。


    季家每個人都認識字,其中數季淮修和二哥的文學最好,季常儒稍次,但憑著他的一身力氣也足以將這一點補了迴來。


    季淮修重新拿起筆抄錄起來,聽見花眠的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忘了他們倆才幾歲?”


    “額……”花眠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季鴻碩和季鴻文如今才五歲,她上小學時都已經七歲了。隻是這倆孩子太聰明,又認識那麽多字,倒讓她忘了這一點。


    不大一會,季淮修遞給她一張字跡工整的字帖,意思很明白,兩個孩子還小教不成,但可以教她。


    花眠看了看自己手裏還沒看完的話本子,又看了看這張上漂亮的字體。


    猶豫過後,花眠還是接過了字帖,執筆練字。


    練完字帖上的字,花眠已經是困的不行,幾乎倒頭就睡。


    季淮修見她已經睡熟,也放下了紙筆,吹滅了燈。


    “汪汪汪!”才躺下沒多久,旺財忽然跳起來大叫。


    季淮修一伸手就拽住了旺財命運的後頸皮,另一隻手捏住它長長的嘴,壓低聲音,“狗叫什麽?”


    他小媳婦兒才睡著的,這傻狼叫這麽大聲,把人吵醒了怎麽辦?


    “嗚嗚嗚……可是外麵有動靜,肯定是有人來了!我們狼族耳朵可好使了,肯定沒有聽錯的!”旺財委屈的給自己解釋道。


    可惜季淮修聽不懂旺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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