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前腳到了冷宮,後腳趙長蘇派來的十來個侍衛親軍就把蒼月殿圍了個密不透風。


    這明顯是防著玉燕,怕她傷害藺菀瑜。


    但這樣一來,既阻斷了陸明聿爬牆的路子,又提升了杏兒向外傳信的難度。


    一下子,藺菀瑜這自由程度,又不亞於住在永和宮了。


    關鍵是,居住環境的質量還下降了一大截!


    真是有苦說不出。


    不過幸好,陸明聿動用了點關係,讓內府給蒼月殿多多供應暖炭,一開始趙長蘇還不知情,但隨著量的增大,後宮妃嬪那邊就不夠用了,紛紛哭訴。


    不過趙長蘇也不會攔著,反而對內府下令,多多益善。


    這樣一來,宮中原本還對藺菀瑜持輕蔑看戲態度的人瞬間明白了,原來貴妃依舊是那個貴妃,隻有顧嫣知恨得牙癢癢。


    但僅一牆之隔的蒼瀾殿就不同了。


    近日倒春寒很是厲害,每每到夜晚就冰冷刺骨,讓玉燕這個有功夫底子的都快扛不住了,更別說普通的伺候宮女。


    僅短短幾天,蒼瀾殿的所有宮女都病倒了,玉燕也搖搖欲墜。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就算再冷,她也不會柔弱至此,故而開始上心每日從大膳房那邊送來的吃食。


    隻是膳食都是一樣的,每次由公公一式兩份地送來,一份給蒼月殿,一份給蒼瀾殿。


    但蒼月殿還會多送來幾道藥膳湯品,說是給貴妃娘娘安胎補身子的。


    這些都很正常,也合理。


    玉燕找不到差錯,最後隻好自認是身子骨差了,同時暗暗嗤笑,有趙長蘇這麽嚴防死守地護著藺菀瑜,她怎麽能得手?


    不過很快,她便發現了藺菀瑜每日午後都會在蒼月殿的小花園裏,躺在貴妃榻上曬太陽睡午覺。


    冷宮偏僻,能曬到太陽的就那麽幾個時辰,藺菀瑜既想曬太陽,又想睡午覺,便幹脆叫杏兒把貴妃榻搬到了院子裏,再用長木頭圍著貴妃榻紮四個角,最後用一張又大又薄的絲巾蓋在上麵,也算是個簡易涼亭了。


    這樣溫暖又舒適,還不會被暴曬,藺菀瑜次次都能睡得香甜。


    玉燕趴在牆頭上看著藺菀瑜睡得甜美模樣,氣得緊握雙拳,恨不得跳進去把她暴揍一頓。


    憑什麽這個女人能得趙長蘇全部的愛?憑什麽她進了冷宮了還能這般逍遙?


    她好怨,盯著藺菀瑜的眼神裏跟淬了毒一般。


    突然一隻麻雀落在絲巾上,小嘴啄著什麽,然後撲棱棱地又飛走。


    玉燕看著這一幕,一條毒計浮現在腦中。


    既然你這麽喜歡曬太陽,那毒太陽也消受得起吧?


    沒幾天,藺菀瑜病了,太醫是來了一茬又一茬,但沒有一人能查出是什麽病症,隻能眼睜睜看著藺菀瑜昏迷不醒。


    “這樣不行啊,娘娘還有身孕呢,若是喂不進去東西,這精神氣都要被耗光了啊!”太醫首急得團團轉。


    “皇上今日早些時候還來問過了,貴妃娘娘能不能治好,哎……”


    這年頭,太醫真是當得越來越難了。


    但無法,藺菀瑜還未醒這是事實,太醫沒辦法去作假,隻好如實上報。


    趙長蘇忙於壓製民間對藺菀瑜“妖妃”的流言脫不開身,苦思冥想該用什麽去吸引百姓的注意力。


    他嚐試曝光某位官員的外室生子,但沒兩天就沒人議論了,也試過曝光笛無寂那個堂堂護國大將軍,竟然要迎娶一位妓子為妻,但沒想到百姓竟紛紛稱讚笛無寂英雄就該配美人,無形中又給笛無寂升了點人氣威望……


    總之就是很奇怪,不管他做了什麽,也隻能一時能蓋過藺菀瑜的謠言,沒幾天就消沉下去了。


    如今盛京依舊處處都是議論藺菀瑜的聲音,讓他頭痛欲裂,連太後都來過兩趟,讓他處理藺菀瑜。


    處理?


    怎麽處理?


    她是藺菀瑜!不是顧嫣知,更不是那些侍寢過一次後連名字相貌都記不住的女子。


    她是他心尖上的女子,是支撐他三年苦戰,在北境活下來的動力!


    他趙長蘇就是處理了自己,也不會動藺菀瑜!


    麵對第三次來勸的太後,趙長蘇臉色烏青地跪了下去:“母後我求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莞瑜,求你了!”


    “你這是在做什麽?”太後嚇到了,原本她覺得趙長蘇試了這麽多次都失敗,該放棄了,沒想到竟是如此。


    “你怎麽迴事?一個女人而已,怎麽能讓你一個堂堂天子為她跪求?”太後痛心疾首。


    趙長蘇連連搖頭:“她不是一般女人,她是我的命啊!”


    “你是皇上,該以國政為重,兒女私情本就不該如此上心,你瞅瞅你這些天幹出來的蠢事,你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室?怎麽,難道你隻要美人不要江山?那你坐這個位置幹什麽?”


    太後語氣咄咄,跟連環炮一樣逼得趙長蘇連連後退。


    是啊,太後說的都有道理,但是……


    “若你隻求情愛不求江山,那哀家給你一條路!”


    “母後請說!”趙長蘇跟溺水了抓住唯一一根浮萍一般地看向太後。


    太後冷嗬一聲悠悠開口:“與皇後生出嫡子,哀家還不老,可以垂簾聽政,你就可以和藺菀瑜逍遙快活去,如何?”


    趙長蘇痛苦萬分,怎麽這個龍椅還沒坐熱乎呢就要下去?


    “母後這是逼我做選擇?”


    “皇帝啊,你做什麽事情不是選擇?你從小到大,走的每一步,走的這般辛苦才登上如今的位置,哪一步不是你的選擇?有舍才有得,這樣淺顯的道理還需哀家教你?”


    不愧是太後及其生母,太了解趙長蘇了。


    隻見趙長蘇堂堂七尺男兒跪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形同木偶,連眼淚流下來都沒有察覺。


    “你好好想想吧,左右藺菀瑜也做了你的貴妃,你該知足了,就讓她以廢妃之身在冷宮孤獨終老吧。”


    太後來之前就收到了玉燕的來信,既然藺菀瑜已中毒,那隻需耗著她,將她耗死在冷宮裏便好。


    “母後!”趙長蘇神智迴籠,無法接受這個結果,還想求情,但被太後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清醒一點吧!你現在是天子!”


    說完,太後沒有給趙長蘇拒絕的餘地,直接讓德福拿來聖旨起草,然後當著趙長蘇的麵蓋上玉璽印,隨後一扔,讓德福親自去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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