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在薛家別莊被捕,在獄中受了刑,我安排了段玉在這裏住下,你可以放心。”


    受了刑……


    藺菀瑜這才看見薛楠手上那一道道深紅痕跡,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落下。


    怕藺菀瑜誤會,陸明聿趕緊解釋:“我隻對薛丁茂和薛丁源用了刑,薛楠這裏是我照看不周,對不住。”


    藺菀瑜哭著搖頭,她怎麽可能會認為是陸明聿對薛楠用刑?


    “謝謝你。”藺菀瑜撫摸著薛楠瘦弱泛黃的小臉,對陸明聿道謝。


    至少薛楠活著迴來了。


    “新的戶牒有辦法做嗎?”藺菀瑜問道。


    如若薛楠以後還想光明正大站於人前,有正常的社交,那就需要舍棄“薛楠”這個身份,畢竟薛家的薛楠應當死於獄中,或者沒於煙花柳巷。


    “可以,給我點時間。”陸明聿應道,畢竟自己不是官身,要搞到這樣的東西,需花費些精力。


    藺菀瑜點頭,輕聲對薛楠道:“今晚我陪你吧?嗯?”


    一行淚在薛楠眼角滑落,她好無助,但又無可奈何。


    她的家沒了,是陸明聿做的,但她知道是爹爹要害藺菀瑜她們才導致被陸明聿揭發,她應該恨陸明聿的,但是又被他所救……


    她不想理陸明聿,但不能不理藺菀瑜。


    “讓他走。”薛楠咬著牙,她感覺快繃不住情緒了。


    藺菀瑜一愣,了然,拍拍薛楠的手背安撫:“等我一下,我把他趕走。”


    拉著陸明聿走出院子,藺菀瑜擦了擦眼淚:“我今晚在這裏陪陪她,你先迴去吧。”


    陸明聿剛剛得到藺菀瑜的迴應,不想和她分開,甚至有些後悔今天帶她來看薛楠,不然還能多點時間與她膩歪膩歪。


    就像新婚當夜,媳婦被朋友拐走留他獨守空房一般。


    陸明聿學著藺菀瑜噘著嘴,不情不願:“就今天一晚噢,明天迴家。”


    “嗯。”藺菀瑜輕聲答應,“迴家,迴我們的家。”


    隨後二人緊緊相擁許久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送走陸明聿,藺菀瑜才迴去陪著薛楠。


    她需要她。


    等陸明聿迴到明府已經深夜,他徑直去了書房處理事務,又是兩個時辰悄然而過。


    看著已經蒙蒙亮的天,陸明聿伸了個懶腰準備迴房眯一覺再出門,可剛進臥房,他便警覺地發現床上有人。


    “誰?”


    陸明聿剛進來時沒有點燈,見有個人影在床上,還傳來輕輕的打鼾聲,便去點了盞油燈拿在手裏,去照照看是誰膽子這麽大!


    要知道他可是有潔癖的!


    他的床隻有藺菀瑜可以睡!


    “秋香?”等看清那人的臉,陸明聿嘴角一抽。


    想來是秋香想自薦枕席,等得太久便睡著了。


    不敢想若是他迴來的時候直接過來,場麵會有多尷尬。


    陸明聿冷著臉出門,喚來石頭:“進去看看。”


    石頭跟著陸明聿一起進出,他也不知道秋香是怎麽混進來的,隻好認錯:“是屬下管理不善,甘願領罰。”


    可實際上陸明聿並不想罰石頭,石山已經被罰了,若石頭再罰他就沒人用了!現在緊要關頭,他需要知他懂他的手下跟在身邊。


    雖然還有石級的其他人,但是沒有石頭他們好用,隻是不罰不代表不處理秋香。


    “把她們所有人叫過來,現在。”陸明聿看著已經泛起紅霞的天空,心想擇日不如撞日,正巧藺菀瑜不在,他直接把後院處理好,省得她迴來麵對她們會心軟。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半年有餘的夥伴,他知道藺菀瑜重情,定不會想逐她們出府。


    那這個惡人就由他來做。


    因著時辰太早,又是初春,天氣還是不夠暖和,她們三三兩兩的讓陸明聿等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齊。


    他在臥房門口搬了個椅子坐下,閉眼假寐了片刻。


    “少爺,人齊了。”


    陸明聿疲憊地睜眼,看著站在院子裏的六位姑娘,她們都是他曾經親手救下來的孤女。


    他站起來,推開臥房的門,對著姑娘們說道:“進去看看,一個一個進去,看完了就出來,不要發出聲響。”


    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是不解,但既然少爺這麽說了,她們便隻好照做。


    隻是進去的時候一個一個哈著哈欠困意正濃,但出來的時候,臉上都不免掛著驚訝,隻有喜寶一臉淡然。


    陸明聿看著喜寶問道:“你早知道秋香的計劃?”


    喜寶抿著嘴,不敢撒謊,點點頭:“秋香想做少爺真正的寵妾,我們都知道的。”


    “但你不驚訝她為何在我臥房。”陸明聿說的是肯定句。


    喜寶低著頭:“是,我知道,昨日看她在廚房殷勤地做點心,我就知道她肯定要行動了,畢竟她平日裏連油煙都聞不得。”


    原來如此。


    陸明聿點頭,放過喜寶看向剩下的姑娘:“你們呢?有什麽看法,我該怎麽處理秋香?”


    處理?什麽意思?


    姑娘們這才意識到少爺或許是要拿秋香開刀,一個一個噤若寒蟬。


    見她們不說,陸明聿有點不耐煩了:“我沒時間跟你們耗,既然秋香有這個心思,你們呢?有嗎?”


    姑娘們還是不說話,是不敢說。


    陸明聿又開口了:“這樣,我給你們一次機會,沒有如秋香這般心思的往後退一步。”


    姑娘們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之下,有四位往後退了,隻剩下兩位還站在原地。


    看著這並不熟悉的兩張臉,陸明聿深歎一口氣:“你們兩個是叫思煙和采萍?”


    她們很意外陸明聿竟然記得她們的名字,連連點頭,眼中泛著淚光。


    思煙率先跪下給陸明聿磕頭:“少爺,我知道我下賤之身不配在您身邊,但這幾年您對我們太好了,我很想迴報少爺!”


    采萍也跟著跪下:“請少爺給個機會,我們也想好好服侍少爺!”


    喜寶看不過去了,站出來對她們斥責道:“你們兩個沒良心!當初少爺救我們迴來的時候就已經說清楚了,隻管我們餘生溫飽,你們忘了嗎?”


    “沒有,我們沒有忘,隻是我們想……”采萍淚如雨下,她知道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她不想放棄,也不信少爺當真會不需要女人在身邊。


    可陸明聿並不是尋常人家的富家公子,他一眼看破:“你們隻是想要的更多而已。”


    思煙采萍無言以對,她們確實想要的更多。


    可陸明聿不想在這件事上多浪費時間,既然已經明了,他便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秋香,思煙,采萍三人,找人牙子來發賣。”


    “少爺!”


    思煙采萍沒想到陸明聿竟會如此無情,她們匍匐在地想要求情,但石頭領命後第一時間控住了他們二人,同時叫來其他手下進屋將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秋香拖出來。


    陸明聿如石像一般立在簷下,冷眼看著三個姑娘哭哭鬧鬧地被拖走,尤其是剛剛蘇醒沒有搞清楚狀況的秋香哭鬧的最兇。


    但很快,院子裏便清淨了。


    “貪心的人在我這裏,什麽都得不到,守好自己的本分。”


    陸明聿知道眼前的四位姑娘或許便是曾經被陸琅辰禍害過的,他不想點破,隻繼續道:“你們四個,很好,我不會把你們發賣,但有別的去處安排你們,會辛苦些,不如以前在府裏舒坦,但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賺錢,你們可願意?”


    喜寶率先站出來:“我願意!少爺你安排我吧,我早就憋得慌想找事情做了!”


    陸明聿點頭,看向其他三位:“若不想辛苦,我還有別的去處可以安排,不用做活還如以前一樣,隻是不能住在這裏了。”


    三位姑娘想了想便與喜寶站在了一起:“雖然被養著很舒服,但是我們也想做點實事。”


    “很好。”陸明聿很滿意,“你們且迴去收拾行李,今日午後安排你們搬走。”


    陸明聿想好了,此次從薛家查抄的許多產業中,他瞄準了幾個店鋪,屆時使點計謀拿下,交給她們四個經營也不錯。


    尤其是喜寶,看著就是個幹練的,當個女掌櫃,應該會很出色。


    處理好妾室們,天已經大亮,陸明聿隻好洗個臉吃個早膳,便出門開始一天的忙碌。


    這段日子裏,陸明聿在知府大人麵前很是得臉,他已經幾次三番明示暗示想為官,或者接手薛家在商行的位置,但知府那個老雞賊並不迴應。


    陸明聿知道,這是要過河拆橋了啊!


    無礙,他還有別的路子!


    他陸明聿從來不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且做事永遠會備著第二選擇。


    既然知府大人不仁,可別怪他不義!


    據他所知,知府在臨安府任命八年,曾在揚州城外不遠處發現過一處銅鐵礦,但他並未上報。


    存的什麽心思,以前的陸明聿不清楚,但花了幾年時間探尋,終於搞清楚知府正是站隊曾經的宣王趙長蘇,才私自瞞下這座礦山。


    隻是如今趙長蘇被困北境,而知府並未有任何支援的動作,這不合理。


    除非知府正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銅鐵礦呈上如今的新君趙長宇,以保他如今的地位。


    畢竟在江南當差,既不用在京城風雲詭譎中飄搖,還能舒坦享受生活,沉浸官場多年的他知曉如何明哲保身。


    可惜呢,懷璧其罪,加上私心太盛,畏手畏腳,注定成不了事。


    當然,他也不想成事,但他是知府大人,保的不應該僅僅是自己和一家老小,而是整個臨安府才對!


    換言之,不平定天下,江南早晚也會淪陷,且一旦淪陷便再無複起的可能。


    陸明聿想的是,既然他不會當官,那也不用占著茅坑不拉屎了,挪挪屁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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