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臂纖細玉白,襯得那微垂玉手,也更加修長白嫩。


    門被打開,身後有人行來。


    現在已是深夜,她早就讓知秋睡去了,她失眠了睡不著,這才沒點燈,隻坐在窗邊吹風想事情。


    聽到動靜,以為是知秋。


    “我無事,隻是不困而已,你快去睡吧。”


    直到那淡淡的木樨香沁滿鼻尖,她才知來人是誰。


    剛要起身,那人就傾身逼近了過來。


    那一小截皓腕被他緊握掌心,溫熱瞬間包裹。


    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她冷不丁心顫了一下。


    那種墜入海底的窒息感仿佛又要來了,而且,那塊被他握在手中的肌膚,頓時像是被千萬隻蟻蟲叮咬。


    灼熱又瘙癢,仿佛下一刻那塊肌膚就要潰爛!


    她幾乎像是被開水燙到一樣,猛然甩開了對方的手。


    蘇梧的我想你了這句話還未說出,便瞧出喬阮香神色不對。


    那眉頭微動,被甩開的手滯在半空,小心又謹慎,不敢再去碰她。


    那墨眸瞧著微垂著頭的喬阮香,那麵頰慘白如紙,鼻尖的密汗都清晰可見。


    便知道,那紮在她心口的毒針又發作了。


    那三日的夢魘,席卷了她整個身子,他先前在雲山寺猜測得也果真沒錯。


    她到底還是對肢體接觸產生了強烈的排斥。


    隻是,這比自己猜測得還要嚴重。


    他緩緩靠近,那手小心翼翼隔著衣服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進而將她摟在懷中。


    讓她的頭緊貼著自己的胸膛,沒有肢體的接觸,她會好很多。


    他無聲地輕拍她的身體安慰著她。


    那溫熱夾雜著木樨香味,讓喬阮香那窒息感逐漸緩和,那貼在耳廓,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更是如一雙大手,將她從深海裏撈出。


    她也總算得救。


    她一動不動,任由對方輕撫著自己後背。


    她的思緒還格外混亂,腦子也不清楚,隻是肢體在漸漸恢複知覺。


    也隻是條件反射道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我想你了,就來了。”


    喬阮香神色還有些恍惚不清,剛剛那恐懼無助的感覺還在,幾乎是下意識地又解釋道,“剛剛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怎麽了,自己的身體似乎很抵觸被他碰。


    剛剛一被他碰到,那種屈辱髒汙感就會把自己淹沒。


    而且,昨日那墜入深海的窒息感也會浮現。


    “我知道。”


    他似乎什麽都知道,也都明白她。


    她想這是他能讀自己心聲的好處吧。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還會出現多少次,總之,她是討厭透了這種感覺。


    覺得自己似乎變得不正常了,她不想這樣,想擺脫它。


    那思緒混亂又紛雜,攪得她頭疼欲裂,她不想再去想它了,便強迫丟掉思緒。


    須臾,她才意識到自己正被蘇梧抱著。


    忙不迭推開他。


    這會兒意識算是徹底清醒了,神色也恢複如常,不似剛剛那般慘白。


    也有意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讓自己頭疼的事,突然一臉正色質問對方起來:“你當真是越來越膽大,都開始夜闖我的閨房了!”


    蘇梧神色會意,進而身子也跟著放鬆下來,唇角掛著淺淡的笑,撩袍坐在她身側高椅上,借著月光瞧著麵前嬌俏的美人。


    周圍氣氛因為他自然自在的神情也變得輕鬆起來,他麵上就又浮現那無賴賴皮樣,“我來自己未婚妻的閨房,不算大膽。”


    喬阮香瞧著他那涎皮賴臉的樣子,原本還處於緊繃的身子也鬆弛下來,佯裝嗔怒瞪了他一眼,麵對他這般厚臉皮的說辭,倒是沒說話迴懟。


    身子放鬆,思緒也就鬆弛下來,又想到白日在天仙樓,他當真是從雲山寺迴來,行為越來越放肆毫無顧忌了。


    那明目張膽的示愛,還那般迫不及待告訴她們自己是他未婚妻。


    在旁人眼中他那嚴肅冷酷,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形象是全無,竟搖身一變成了癡情種小情郎了。


    對他的變化,她感到困惑還有幾分不習慣,「他這是鬧哪樣?」


    當然是宣示主權了。


    他也隻是在心裏道,並未言語,“癡情種才是真的我,日後我啊,隻會變本加厲,娘子需得慢慢習慣才好。”蘇梧語氣清和說著,神情慵懶自如。


    而那雙墨眸卻深邃又迷人,映著清冷月光,就這般癡癡望著她。


    其實喬阮香從心底裏是喜歡這樣的他,比起忽遠忽近捉摸不透,她喜歡對方這般堅定不移,朝自己奔來的感覺。


    歡喜盈滿眸子。


    那水眸也迎著他的目光而去,這次她不再避開,與他的目光交織纏綿,糾纏不休,直至融為了一體,盡數入了對方的眸。


    這時,她很確定了。


    她的心啊,便如鳴鼓,總也跳不停了。


    麵前的人啊,便如那山澗溪流,到底流入了心間化成了溫泉。


    她啊,便如那飛蛾,到底是心甘情願跳入了他編織的溫柔陷阱了,徹底沉淪,不願離開。


    唇瓣相碰,如蜻蜓點水般,冰涼柔軟,卻撩撥心尖。


    小心輕盈,卻能掀起巨浪。


    清清淡淡,卻能迴味無窮。


    「謝謝你,在我身邊。」


    這一世這般千瘡百孔的她啊,是多麽慶幸呢,遇到了那個能填平自己那些缺口的人。


    魏氏是不是逃出來的,喬阮香隻讓知秋去牢獄打聽了一二便知道了。


    果真如她猜測那般,是魏氏在被抓當天逃走的。


    既如此,喬阮香直接將那小乞丐和當時自己見到魏氏的行蹤告訴了刑部。


    自有人去地毯式搜捕她。


    隻是魏氏背後還有沒有人,她不得而知。


    她也沒過多去費心思想此事,若有人,對方定還會出招,待對方出手時,再揪出來便知道是誰了。


    目光落在手中幾個小物件,這是她讓知秋去按照自己畫的圖樣去鐵匠鋪打造的。


    陰暗潮濕的地牢。


    光影成束正照在那木架上。


    而木架上的人正用鐵鏈綁著四肢,看去,他的身上並未有太多可怖的傷口。


    隻是指甲被拔去,十指指尖如爛掉一般,露出森白的手骨,十根腳趾肉似被刮骨刀剔去了皮肉,單單留著完美的腳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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