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阮香讓知秋安排身份幹淨的人去,目的就是博取元姨娘信任留在她身邊,好能盯著她。


    她摸不準元姨娘對自己做了什麽事,身邊有個人總是好的。


    “嗯,那便把臨摹好的假賣身契給了她吧。說辭方麵你看著來,要滴水不漏,確保不讓元姨娘起疑心。”


    “奴婢省得了。”


    “對了,夫人,凝露來時還說了一嘴,剛剛瞧見三夫人派人去了一趟荷花園,不知道去找宛青荷說了什麽事。”


    知秋剛邁出一步,便又想起什麽,迴頭說著。


    喬阮香眸光一凜,微微勾唇。


    一抹明豔的笑浮現在麵頰。


    “知道了。”


    知秋迴來前,廚房的李掌事已經派人來稟了,說是宛青荷派人去要燕窩喝,結果被李掌事打了迴去。


    偏偏就這個時候三夫人派人去找了宛青荷,能說什麽事?


    自然是處心積慮琢磨著怎麽算計自己了。


    自己從出了月子以來,大刀闊斧一套設計把嫁妝奪迴來後,又把他們手裏的蘇家家產握在自己手裏。


    二房三房包括董氏他們都恨透自己了。


    而到現在,二房之所以靜默不動手。一來是自己對蘇家家產假賬之事沒拆穿,她倒是不急。


    二來則是二房的魏氏是個有頭腦有心計的,她肯定想著如何坐山觀虎鬥。


    等著董氏和三房的人收拾自己,日後來個坐享漁翁之利。


    至於三房的鍾氏,她衝動易怒還沒什麽腦子。


    又加之後來因為此事她和三老爺大打出手,大鬧了一番。


    自己的臉被打成豬頭不說,三老爺更加厭惡她一次都沒去她院裏過。


    幾次的怒火疊加,她的滔天怒意隻有折磨自己看自己被欺辱,才能平息幾分。


    而宛青荷自然就是她用來折辱自己的最佳人選。


    但她們打算怎麽算計……


    喬阮香淡淡一笑,她並沒去細想這些,她並不擔心。


    而是繼續研究怎麽把香露的香味留久一些。


    皇城司內。


    屋內光線昏暗,一雙修長素白的手有些不耐地翻著紙張。


    紙張上,是貪墨發往南方冬季賑災款的名單。


    名單上大多是韓老首輔的門生,是老頑固那一派,這些年一直推崇儲君之位要立嫡立長。


    是少有的支持禹王的人。


    倒也不算是支持禹王,隻要嫡出長子是誰他們都會支持。


    尤其是韓老首輔韓碩,他便是這一派係的帶頭人。


    他一生未娶,畢生心血都傾注在朝堂之上,為人又頑固執拗。


    明知皇上更加青睞於四王爺翼王,可偏要和皇上擰著來。


    偏偏韓碩是從皇上登基後一直輔佐的大臣,勞苦功高,皇上還輕易動他不得。


    這不,便有了這麽一出貪墨官員的名單。


    從這些官員家中確實搜到了證據,隻不過這些證據是何人所放,又是何人指使。


    他心如明鏡。


    這也是為何,這麽一樁大案,自己頂頭上司張統領偏偏讓自己調查。


    合上名單,他闔眼沉思。


    暗中思忖著整件事背後的另一層目的,揣測著聖心。


    透過窗紗冷白的光線剛巧打在側臉,映得整張臉棱角分明,他食指輕點眉心,鴉青色眼睫下留下一排傾斜的根根分明的陰影。


    襯得肌膚更加冷白如玉。


    默了一瞬,他睜開眸子,喚了長風進來。


    “把名單遞給張統領,就說是此次貪汙案的罪犯名單。我接連熬了幾日身體不支無法進宮麵聖,讓他代我轉交。”


    長風領命去了。


    蘇梧片刻也不耽誤,直接乘馬車迴了蘇府。


    蘇府內,他習慣性繞路路過清香園,卻聽到裏麵一陣吵鬧,側眸望去,瞧見敞開的正堂內,蘇墨正負手立在那兒。


    似在訓斥什麽。


    他腳鋒一轉,便朝裏走去。


    屋內,董氏納給蘇墨的兩個妾室方惠和賈雲兒都垂頭低眸,抹淚跪在地上。


    二人食指和拇指指腹紅腫,一人手背上還被燙得起了一層水泡。


    水泡周圍泛起一圈紅腫,落在水光嫩滑的肌膚上,格外顯眼,又瞧著那密密麻麻的水泡,光看著就駭人。


    喬阮香就安然坐在主座上,腳下還有摔碎的茶盞和灑了一地的茶水。


    可見那妾室手上的傷應該是被這灑了的茶水燙的。


    蘇墨正站在她對麵,身旁還有一臉幸災樂禍的宛青荷。


    隻聽蘇墨冷臉厲聲道:“喬阮香!方惠和賈雲兒特意補敬茶之禮,今日親自端著茶水來敬你這個正妻。你就因為嫉妒,把滾燙的水往她們身上灑!你是何居心!”


    「自己在宴會上被韓老首輔揶揄好幾下,正好憋著氣沒處撒呢!」


    “因妒折磨妾室,你這是犯了七出之罪的善妒!來人啊!上家法,杖責喬氏二十!”


    「喬阮香你不是昨日趕自己出來,一副不仰仗自己的樣子?好啊,現在就讓你嚐一嚐惹怒自己的滋味,讓你看清在蘇家誰做主!沒了我,你個當家主母就是個笑話,更別想在蘇家立足!」


    “兄長這是何故發這麽大脾氣?要上家法打嫂嫂。”


    蘇梧的聲音清澈冷淡,從屋外飄來,穩穩落在眾人耳中。


    他也幾步走進屋內。


    蘇梧眉眼陰鬱臉上滿是浸了寒冰的冷意,又加一身暗黑色錦服,襯得他整個人冷肅又極具壓迫。


    蘇家人都莫名很怕他,覺得他整個人疏冷陰戾,渾身都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寒。


    現在他入了人人聞之色變懼之怕之的皇城司,當上了皇城司副統領。


    蘇家上下也就更怕他了。


    包括蘇墨。


    聽到他的聲音,身子直接不受控製哆嗦了一下。


    每當這時候,蘇墨就非常痛恨自己。


    他是蘇家大房正兒八經的嫡長子,為什麽會怕一個野種?


    又想到在宴會上韓老首輔揶揄自己的話,心中對蘇梧的惱恨更甚!


    「今日自己拿寫了好幾日的文章給韓老首輔看,韓老首輔竟然說還不如蘇梧這個野種寫的好?我比他差在哪兒了!韓老首輔還當眾揶揄自己文采倒退,遠不如參加殿試寫的文章好!」


    「看來,要得韓老首輔青睞成功入內閣,還得想辦法竊取喬書柏的文章!隻是不知這次會不會像第一次那樣容易。」


    蘇墨拽迴扯遠的思緒,側眸定定看著蘇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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