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個遺跡叫‘死神黑影’,它是有一定意識的。你是第一個踩到它影子的人,在你生命結束之前它將認你為主人。”


    白牧川:“它有什麽用?”


    在他說話的時候,身後的影子扭動了一下,從白牧川原本的影子輪廓裏分出另一道影子,那道影子還可以完全與他的影子分離。


    死神黑影在牆上投射出的鐮刀因為光源遠近不同而放大,它輕輕揮刀,最後一盞蠟燭熄滅了。


    “死神黑影能物理攻擊?”白牧川心念一轉,黑影又融進他自身的影子裏,“他從我的影子裏分離,還能多一個幫手。”


    他試著操控死神黑影,讓黑影完全隱匿在他的影子裏麵。在他抬手之時,他似乎握到了一把沒有實體的鐮刀。淡淡的黑煙從白牧川的指縫繞過,他揮動鐮刀,在外人看來隻是對著空氣虛砍——


    “砰——!”


    所有蠟燭被齊齊截斷,壁上留下了一圈鐮刀的斬痕。


    妹妹有些小得意:“有了它殺關竹就容易多了。”


    “謝謝。”白牧川誠懇地道謝,他腳下的影子扯成一團,“過程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難。”


    妹妹笑起來:“你從這裏上去才是真正的危險。就算得到了死神黑影,如果出不去也隻能永遠被困在這裏。”


    他頭頂是百米深的冰雪,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這裏是否有其他出口?”


    “有。”妹妹給他指了一條路,“你要從這邊走,但是非常、非常冷。你不是第一個知道死神黑影的人,因為那些人在穿行塞拉冰原的時候被凍死了,所以死神黑影又迴到了這裏。”


    有一些走投無路被迫或者失足掉下來的人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地方,都沒有成功帶走死神黑影,運氣好且有毅力的可能走了一百米,運氣差的剛走幾米就被凍僵,任風將他埋進雪裏。


    白牧川手掌覆上去,摸到一層透明的壁壘,從這裏出去,橫穿塞拉冰原,就能繞個圈子走迴進來的地方。


    他從裏麵踏出去,外麵刺骨的寒風像刀子剮,身上的羽絨服沒有半點作用,寒涼從腳底鑽上心頭。


    心髒竟也在這森森寒意中一抽,白牧川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他冒著刮過來的烈風剛邁出一步,就被腳下的硬塊硌了一下。他手指涼硬得能一掰就斷,大雪糊住了雙眼,他不得不半蹲在地上。


    妹妹:“你腳下的硬塊是一塊堅冰,裏麵凍了一個以前死在這裏的人。”


    “……我走了多遠了?”


    這條寒風凜冽的路無比漫長,像是怎麽走也走不到盡頭一樣。


    “才過去五分鍾,你走了2.02米。”


    2.02m!


    白牧川忽然困倦,然而他在下一秒驀然睜開即將閉合的眼睛,注視著大雪中看不見的前路:“他們以前就是這麽死掉的麽?漸漸困倦,然後在雪地裏睡著,最後變成這樣一具埋在腳下的冰雕。”


    暴烈的大風屏蔽了白牧川的聽力,他現在就想一個失去視聽的人,迷茫地走在蒼茫白霧之中。


    他迴憶來時的路線,在心中計算正確的方向應該走多少角度,向前一步,然後毫不猶豫地走下去。


    “繼續走,這條路是對的。”妹妹此時除了言語,給不了他任何幫助,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他能依賴的始終隻有自己。


    4m,三分鍾。


    他被另一具冰雕絆住了,這具冰雕還有五分之一露在外麵:那是一隻伸出來的手,手裏麵握著一朵褪色了的永生花。花瓣邊緣一圈微微外翻,除此之外它的模樣非常鮮活。


    5.6m……


    白牧川雙腿機械地走著,一瞬間讓他迴到了死亡不斷逼近的那一天,他傷痕累累地爬進學校大門,最後被人綁在手術台,任人宰割。


    他用雙手把碎冰拍在臉上,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妹妹有些擔心:“要不我們迴去吧,到屏障裏麵去,等一下再嚐試,哥哥?”


    “……不。”他不再彎腰,而是在深雪中站穩,脫掉了身上的羽絨服,“穿太多了有點不方便。”


    然後他跑了起來。


    雪花猶如利刃一般劃破他的皮膚,血珠剛滲出一點,就在【血肉再生】的作用下恢複。天上飄的這些刀子讓前行的阻礙大大增加,他即使是站在原地都像被千刀萬剮處以淩遲。


    他身體的機能促使皮膚組織不斷再生、不斷愈合,手腳、軀幹的皮肉很快光潔一新,但是痛感是真實的,衣服上的破洞也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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