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燈火通明,從上至下,無人安眠,護衛舉著火把,連夜加強安防。


    城門口的燈樓連夜拆除,受踩踏的百姓,登記在冊,由朝廷發放撫慰金。


    黑衣人的屍體被統一抬走。


    城門邊上,血流成河……


    一場中秋慶典,變成了事故。


    張太後驚魂未定,質問寧王:“存意,是不是你的手筆?”


    寧王垂眸,躬身道歉:“母後,是兒臣考慮不周。兒臣是想,趁著沈尚書動手,在旁邊插上一手,若事成了,便可一勞永逸,若敗了,也有沈尚書背鍋。”


    陸昶蕩平了“拓雲”鏢局總根據地,他懷恨在心。想趁陸昶受傷又剛接任禁軍統領的當兒,發動事變。事成除掉皇帝,若不成,也可以治陸昶一個守護不利的罪名。


    張太後伸手,一把拍在寧王的左肩上,痛心疾首道:


    “意兒,這麽大的事,豈可魯莽。嘉敏也在那裏,她今天差點送了命。意兒,那可是你的親姐姐。”


    張太後沒想到,關鍵時刻,存意竟然為了那個位置,置自己的親皇姐安危於不顧。


    “母後,我事前有吩咐,他們不會動皇姐。”存意解釋。


    “刀劍無眼,誰能保證。存意,若如此,哀家隻願你和嘉敏平平安安。”張太後顯然怒氣未消,也有失望。


    寧王趕緊跪下,悔道:


    “母後,是孩兒錯了。當孩兒事先都有周密安排,連宮裏的妃子都不讓真的去動,何況是皇姐。”


    “哼。那麗嬪的胳膊是怎麽迴事,還有那麽多人受傷。”


    麗嬪的胳膊被黑衣人一刀斬斷,現在太醫正在為她救治,流了那麽多血,能不能保住性命還不好說。


    還有好些在錯亂之中,受傷的,宮女太監就更別說了,現在太醫院的禦醫根本忙不過來。


    寧王眼裏劃過一絲狠厲,欲成大事,豈能婦人之仁。


    但他知道,嘉敏是母後的心頭肉,是絕不會允許他犧牲她的。遂道:


    “母後,兒臣考慮不周,以後,不管發生何事,絕不會讓皇姐涉險。兒臣知道,在這世上,隻有母後和皇姐是對我最好的人。”


    張太後聽了,麵色稍霽,將寧王拉了起來。道:


    “存意,你皇姐今晚受了驚嚇,明天你去她府裏,看望安撫一番。至於今晚的事,由你而起,便不要讓她知道了,免得姐弟之間生了嫌隙。”


    “是,多謝母後。”


    “今日之事失敗,你確定不會留下把柄?”張太後擔憂道。


    “母後放心,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都是死士。他就算懷疑我,也絕對沒有證據。何況,這裏還有沈尚書的手筆,更是真假難辨。”寧王肯定的道。


    “沈尚書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如此行事,拿他當箭,他事後會找你算賬。你要有心理準備。”張太後提醒道。


    “兒臣自有說法。沈連芳今晚受傷頗為嚴重,明天早朝,兒臣讓人為他請功。”


    沈程就算生氣,暫時拿他也沒有辦法,自己幫他兒子的前程爭上一爭,消消他的怨氣。


    隻不過,這一次行動,折了一千精銳,這可都是他耗盡心血培養的死士,卻沒有傷對方分毫,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三年之內,他都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手筆。


    皇宮,禦書房裏,陸昶正在跟皇帝匯報。


    “皇上,這次的事件並非一人手筆。但對方出動的都是死士,沒被殺死的,都咬舌自盡,無一人活擒。”


    隆啟帝聽了,神情凝重。


    “行亮,你是如何突然發現事情有異的?朕今天聽你的,一直緊隨太後左右,但後麵,還是被對方衝散了。”


    那一刻,隆啟帝心裏也沒底。


    “是臣思慮不周,讓皇上以身犯險。”


    “朕不是要追究你,如果不這麽做,也不能把對方的人一舉間殲滅。倉皇之間,能做到如此周密的部署,已是難得。你剛才說對方不是一撥人,難道除了他,還有人想要朕的位置?”


    陸昶聞言,搖搖頭。


    “這撥人隻是想製造點混亂,人數也不多,目的何在,臣也沒有搞明白。奇怪的是,對方是燕國死士。”


    “用燕國死士製造混亂?這成本有點高啊。”隆啟帝道。


    “也許是為了萬無一失吧。這背後的人,定然並非普通人。臣懷疑跟兵部尚書沈程有關,有人曾在沈府附近看到過有可疑人士出現。”


    “若跟他有關,今天沈連芳死命護送在朕周圍,還中了兩刀,豈不蹊蹺?”


    隆啟帝皺眉,他倒不是懷疑陸昶的話,但實在說不通,沈程就這麽一個兒子,他難道會為了別人上位,去讓自己的兒子送命?


    “沈大人……自然護駕有功。”


    陸昶本想說沈連芳讓陸旭穿紅衣的事情,想了想,又壓下了。


    隆啟帝信任他,但也信任沈程沈連芳,沈連芳今天可是實打實為皇帝擋刀了。


    當年,先帝去世時,沈程是先帝親口為皇帝留下的輔臣,這麽些年,與景王一樣,在朝中盡職盡責,並未發現倒向了太後。


    說得過多,又是自己的妻子林詩詩說的,反而容易讓君王生疑。


    “沈大人的功勞,朕心裏有數。今晚是左副統領當值,正好把他撤了。不過,你這禁軍統領,也少不得要受點委屈。你的功勞朕記在心上。”隆啟帝道。


    “皇上,臣沒有委屈。今晚的事,臣也有諸多不當之處,若被彈劾,也不冤枉。”


    當時,陸昶聽了林詩詩說到沈連芳讓陸旭穿紅色衣裳的時候,心中也生出了許多的疑惑。他向來警敏,當即就臨時做了部署和安排,燈樓各處都有他臨時派出的暗衛,以防萬一。


    但事出倉促,他並沒有機會跟皇帝說得很明白,隻跟皇帝說,要緊隨太後身邊。


    並且,事情之大,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太後和寧王自己都在燈樓上,居然以身犯險,不得不說,寧王是個膽大瘋狂的。


    “行亮,你務必好好查查,那麽多死士,說不定有一二疏漏,留下些證據。他竟然在朕眼皮子底下養了這麽多人,實在可恨。你去一趟景王府,讓景王明天上朝,替你分擔一二。”


    陸昶抿了抿唇,躬身應下。


    因為發生這樣的意外,今天凡是進宮的,除了嘉敏公主被護送迴了公主府,其他人等,均留宿宮中別院,林詩詩也在其中。


    別院燈火通明,無人安眠,林詩詩在安慰常金玲,沈連芳受傷頗重,在太醫院救治。


    林詩詩看她臉上焦慮的表情,當時在城樓上,林詩詩是跟常金玲在一起的,她也未發現常金玲有任何反常之處。


    今晚的事,難道是寧王一人所為,與沈家並無關係?


    林詩詩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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