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渤恨恨地大聲說道:“您的承運殿無人買得起!現在暫且留住,再不久就被張賊接收去了!”


    蜀王麵色發紫:“你好大膽,敢對我這樣說話,莫非你私通外敵?!來人!”


    一位將軍上前說話了:“大王不可意氣用事,劉大人對朝廷一片忠心,您要是對劉大人做什麽事,就沒人領導我們抗賊了!”


    蜀王知道這是實話,他唯一能做的隻有重重的“哼”一聲。


    如今,他連小老婆都被人搶走了,隻能落荒逃迴家,重重關上大門,生怕再有人來動他的財產。


    “我守的是西門,沒親眼目睹,”雷萬仞說,“剛才那些都是聽同伴說的。”


    說著說著,他們已抵達山下。


    “相公,到了,我的部下就在此備馬……”正說著,雷萬仞忽然楞住了。


    山腳下沒有馬,也沒有牽馬的兵卒,空空如也。


    雷萬仞困惑皺眉道:“他們哪兒去了?”他對穀中鳴說聲抱歉,拔腿四處亂跑,尋找部下的蹤跡。


    穀中鳴站在原處,環顧四周,他的一頭蓬發隨風亂飄,稍稍遮擋了視線,他用手指撥開亂發,完全露出雙目。


    左邊是山坡,有一道小河徐徐流下,右邊是竹林,成片鮮豔而飽滿的翠綠,隻怕是要下雨的征兆。


    “雷兄,”穀中鳴向他喊道,“不需找了,恐怕是逃兵了。”


    “那廝!”雷萬仞怒道,“虧我平日待他們這麽好!”說著,快步走向穀中鳴。


    “你有刀吧?可否替我劈下一根竹子?”


    “方便的事,”雷萬仞抽出背後樸刀,“相公要哪一根?”


    穀中鳴指了一根有大拇指粗的細竹,斬了下來,截成兩根,每根皆齊腰長度,雷萬仞替他削去竹葉,他也拔了一把草擦去竹身細毛,然後握著竹竿戳了戳地麵,滿意的說:“正好合適。”


    “合適什麽?”


    “合適對付我。”竹林中忽然傳來一把冷酷的聲音,嚇了雷萬仞一跳,馬上跳開,用手上的樸刀指向竹林。“你早就看到我了,對不對?”竹林中走出一位綠衣人,手中握著一把長柄的眉尖刀,他兩眼無神,頭如幹草披在頭上一般,蓬亂的程度跟穀中鳴不相上下。


    穀中鳴不迴答,因為他不是“看到他”,而是看到他的“氣”。


    穀中鳴還知道,竹林中不僅有綠衣客一人。


    “什麽人?”雷萬仞死盯著綠衣客,問穀中鳴。


    “上次想殺我的人,也是想殺劉大人的人。”


    雷萬仞點點頭,將刀橫在眼前,道:“相公,這廝留給我就行了,你就去我說的地方吧。”


    “這可不成,我不確定你有本事應付此人。”


    綠衣客睥了眼自己手上的長柄眉尖刀,也說:“對呀,我不知道你是否跟你的兩個部下一般膿包呢?”綠衣客長刀屬長兵,雷萬仞的尋常樸刀不過短兵,兩者長度相差兩公尺,一開始就處於下風了。


    雷萬仞嘿嘿笑道:“不要緊,我隻需把這條命熬到相公離開就得了。”


    “試試看吧!”綠衣客才剛吐出第一個字,長刀已朝雷萬仞當頭劈下,雷萬仞當場轉守為攻,握實刀柄,兩手一緊一鬆,後退一步,立馬穩住下盤,用刀麵奮力一擊,竟將綠衣客的長刀給硬生生震開。


    綠衣客從容不迫,長刀刃麵一轉,沉腰橫劈過去,雷萬仞依舊兩手持刀,奮力往下用刀麵拍去,將長刀打到地麵,乘機一腳踩住,改為左手執刀,斬向綠衣客。


    “這是個什麽打法?”綠衣客心中大奇,忙朝後彎身躲過刀鋒,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他殺過無數以刀為兵者,從沒見過如此粗魯的打法,根本談不上刀法,卻又如此有效阻擋他的攻勢。


    他的目標是穀中鳴,不是這個無名小卒!


    他瞥了一下穀中鳴,見他依然以逸待勞的站立一旁,似乎沒要逃跑的意思。


    他想抽出雷萬仞腳下的刀,卻怎麽也抽不出!


    此時他才驚覺,眼前這不起眼的年輕小卒,是個下盤硬功極強的會家子。


    大明官兵他殺了不少,個個膿包,豈知在這偏遠小縣會有這等人物?


    綠衣客有所不知,雷萬仞家中世代兵戶,子孫都必須當兵,地位低賤,平日在兵戶結集的鄉鎮務農,到了有戰事時又需自備刀兵和軍服,生活十分困苦。


    為了存活,雷家寨的兵戶們發展出一套死中求活的刀法,平時邊種田邊練站樁,以鋤練刀,是為獨特的“雷門刀法”,流傳於窮鄉僻壤,罕為各流武林大家所知。


    綠衣客不想再拖時間,他忙朝竹林大叫:“黑子!還不幫忙?”


    隻聞一聲殺喊,竹林破開了一個洞,衝出一條黝黑壯漢,後頭還跟著兩個兇神惡煞的人,為首黑漢一手拿鋼勾、一手拿鐵錘,直撲向雷萬仞。


    雷萬仞氣急敗壞的叫道:“相公!你還不逃?”


    穀中鳴不但不逃,還慢步走向他們。


    他慢,因為他在觀察。


    在穀中鳴的眼界裏,有那麽一剎那,時間彷彿停止了。


    在他眼前,雷萬仞為了應付黑漢的鉤錘,不得不抽腳反身迎擊,綠衣客趕忙抽出雷萬仞腳下長刀,正準備轉向下一招,而黑漢的一鉤一錘,鋼鉤先行,欲勾住雷萬仞的樸刀,再以另一手鐵錘擊碎腦袋,而他後方的兩人尚未決定該攻擊誰。


    一切“勢”將成未成之際,隻等關鍵的“點”出現。


    在穀中鳴眼中,那個搶眼的點赫然出現了!在轉瞬消失之前,他將長竹竿插入那個“點”中。


    那個點在雷萬仞的兩腿之間。


    雷萬仞正要移馬步,覺得小腿忽然被纏住,腳下不穩,竟撲倒在地。


    這一摔倒,黑漢的鉤子撲了個空,綠衣客的長刀也來不及轉招式。


    穀中鳴還看見,綠衣客兩腕有股黑氣,那是三個月前,他師弟薑人龍割斷綠衣客腕筋之處,沒想到已經複元得可以耍刀,但內傷依然盤踞未除。


    說時遲,那時快,穀中鳴運了一口氣,將手中另一支竹竿刺去綠衣客左腕,竹竿未至,綠衣客已覺腕中燒起一陣劇痛,差點握不住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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