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輕鬆,江時聿辭了飛天的職務。


    副總和總工程師很快上崗,飛天花了大價錢從國外挖迴來的。


    會議室裏,各部門迎接新總工的到來。


    黃閔看向斜上方穿著黑色牛仔外套的男人,他低垂眉眼,姿態放鬆,愜意得嘴角都輕輕上揚,一臉的祥和,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黃閔根本無心聽總工的自我介紹和接下來的工作分布。


    會議很快結束,總工不是一個喜歡在會議上浪費時間的人,講究快,準,狠,直接解決問題,不開無意義的會議。


    江時聿走出會議室,手裏把玩著打火機另一隻手抄兜裏,步子邁得散漫,其他人見了他紛紛打著招唿。


    他點頭示意。


    黃閔被總工留下來交代後續工作,她心思完全在江時聿身上,表現得心不在焉,總工看出來了眉心微微一蹙,他隻交代一遍,有沒有聽清楚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表達簡短,很快說完,黃閔點頭表示知道了就趕快追了出去。


    公司樓下,黃閔遠遠看見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連忙追過去,車子引擎啟動黃閔卻直直衝過來阻擋了他走。


    江時聿嚇一跳好在他沒來得及踩油門。


    他擰眉打開車門,“你不要命了?”


    黃閔唿吸平複了一下抬眼看他:“g七號這麽成功,你如果繼續留下來的話以後成就隻會越來越好。”


    江時聿臉色沉著,淩厲了幾分,“相比較造飛機我更喜歡太空裏的玩意兒。”


    黃閔這些年和他一起並肩作戰早就對他有了超乎朋友的感情,她非常清楚隻有在飛天才能見到他。


    他的生活沒有人能參與進去,她想把握機會,“可是你這些年在航天研究所一直沒有什麽成就,職位也不高,何必待在那裏?”


    江時聿摸出煙緩緩點上,神色淡漠,“黃閔,當初把你們幾個帶迴來就是看上了你們的才能,你們在國外不受待見,遭到打壓,我給你們一個施展抱負的平台,所以待在飛天是比較好的選擇,但對於我而言並不是。”


    黃閔急切想再說些什麽,江時聿打斷,目光幽涼,像黑夜裏平靜的潭水,冰涼刺骨又深不可測,“打消那個念頭。”


    黃閔僵在原地,臉色難看,他知道?


    車子已經開走了,黃閔怔怔的看著車屁股跑遠直到消失。


    他一直都知道。


    黃閔眼眶一熱,窗戶紙被捅破,除非那件事啟動,否則想見他一麵都難了。


    江時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雲裏,壓在他身上的重擔終於消失,老爺子失了實權,動彈不了。


    隔在他們倆中間的障礙物都清掉了。


    他眼眶酸酸的,忍不住紅了一圈,他迫切得想要和她說清一切,說這些年的種種。


    他在京市歌舞劇院門外停下,現在是十點多了,還有一個小時午飯時間。


    不知道她會不會出來吃?


    劇院裏是有食堂的,雲裏大部分時間都會選擇在食堂吃,這樣能節省時間還能解決她選擇困難的難題。


    偶爾想換換口味才出來。


    雲裏一年後要參加荷花獎個人比賽,這段時間一直排練到很晚,她洗了一下手和指導老師一起去食堂吃飯。


    指導老師姓魏,很著名的編導,雲裏要參賽的劇目《醉花陰》就是由他編創。


    雲裏和他合作過很多次,很多舞蹈大神都會找他編舞,由他編創的舞蹈都是精品。


    倆人麵對麵坐著吃著餐盤裏的飯菜一起聊關於《醉花陰》的許多細節方麵的問題。


    賀霖承端著餐盤走了過來,“魏老師又見麵了。”


    魏老師已經四十多歲了但看著完全不像,沒有發福,也不油膩反而清爽,他笑著:“霖承你小子怎麽又帥了?”


    “這麽久沒見不變帥怎麽給你製造一點驚喜?”賀霖承調侃著。


    “臭小子還真會給自己貼臉。”


    晚上,三人一起出來,有說有笑,江時聿等了一天終於等到雲裏出來了。


    他下車,他剛好在三人正對麵,很難不看見,賀霖承看見江時聿時下意識看向雲裏。


    魏老師不遲鈍倆人和對麵的男人好像認識。


    “朋友?剛好一起去吃個宵夜。”魏老師邀請。


    江時聿已經走了過來,雲裏移迴了視線,“魏老師,宵夜就算了,您別想害我長肉。”


    魏老師哈哈笑著,賀霖承趁機道:“魏老師我不怕長肉,走,咱倆去喝點,你請客。”


    魏老師輕輕捶了一下賀霖承的胸口,“臭小子逮到機會吃我一頓了是吧!走走走喝兩杯去。”


    魏老師和賀霖承走了,雲裏轉身往反方向去坐地鐵。


    江時聿目光放在她身上,她穿著白色t恤外麵套了一件天藍色外套,穿著高腰牛仔褲,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她又瘦了。


    脖頸雪白,紮著高馬尾幾個碎發撲在上麵,她氣質清冷裝扮很純,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冷。


    他抓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再前進一步,“雲裏,我有話想和你說。”他嗓子有些啞,身上的煙味很重。


    雲裏蹙眉,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給人的感覺很壓抑。


    她抽迴手,眼神冷靜再也沒有了從前看向他時甜蜜蜜明晃晃的笑意。


    他再次想起了那句話,心不由自主的火辣刺痛起來。


    “江先生,我們沒有話可以說。”


    此刻已經很晚了,劇院門口很冷清,隻有保安在保安亭裏坐著,眼睛開始往這邊看。


    路過的車壓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在他耳中很吵,他唿吸一滯,發不出聲來。


    他眼底席卷著濃厚的情緒,緊緊握住她的肩膀:“怎麽就沒話可以說了?”他聲音含有戾氣,厚重的不甘就像塞滿水的海綿堵在他心口。


    “以前我們無話不談,就算一天過去得很平淡,我們……”


    “需要我提醒你我們已經分手八年了嗎?”雲裏打斷,語氣是無比的冷靜漠然。


    “以前早就過去了 何必揪著不放。”


    雲裏其實很固執,認定的事情就會死磕,直到成功為止。


    比如她小時候雲正帶她學舞蹈,她從三歲半開始學一直到九歲時她開始出現瓶頸。


    技巧做不好,她就拚命的練,哪個做不好就練哪個,就算練到哭,練到情緒崩潰她也是一邊哭一邊練從來不會說要放棄。


    有一次練平轉把自己給練到吐,一整天都沒胃口吃飯。


    暈頭轉向,看什麽東西都感覺在轉圈圈。


    諸如此類包括練舞感,練軟開,即興等。


    上了附中後,她的目標是上京舞,六年,日日都在為考上京舞做準備,小藝考是很殘酷的,比她厲害的人太多,全國各地,那麽多舞蹈生在做準備。


    為了萬無一失她製定了學習計劃貼在宿舍,家裏,時時刻刻能看到監督自己。


    就算是暗戀江時聿也不會因為他而耽誤自己的進度。


    她很喜歡舞蹈,同時很享受在舞台上的感覺。


    毫不意外她成功了。


    放棄從來不在她的字典裏,現如今倒是出現了第一個放棄。


    這句話讓他瞬間僵住,他眼裏的情緒在慢慢消失,那雙狠戾的桃花眼慢慢歸於平淡,他靜靜的直視雲裏的杏眼。


    試圖想在裏麵看到關於她還愛他的證據。


    可是沒有,這一幕讓他的心更疼了幾分。


    他放了手,垂在身側好像泄了力一般頹然。


    雲裏不再管他,轉身就走,心仍舊有一點點顫栗,但卻意外的輕鬆,她突然發現到放下也沒有那麽難。


    這樣想著她的步伐越發輕快。


    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江時聿清楚了一件事。


    她真的不喜歡他了。


    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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