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害了她,他知道,他想彌補,他想贖罪,把那些傷害都補迴來。


    “我們再也迴不去了。”她說。


    以前的純真和美好都不複存在。


    江時聿手心顫抖,緊緊抱住她。


    雲裏離開了,她擦幹眼淚離開這個充滿了迴憶的地方。


    她恨江時聿的自以為是,恨江時聿棄她而去,也恨他的嘴硬不坦白,恨他的欺騙。


    同時也心疼他的遭遇。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


    晚上八點舒然來到雲裏家,她打開門發現沒開燈,她嘀咕著:“今天不是在家嗎?”


    她換鞋往裏麵喊:“好好你在裏麵嗎?”


    沒人迴應,她打開臥室,一道清瘦的輪廓坐在飄窗上,雙手抱住自己望著外麵。


    舒然嚇了一跳輕輕喊了一聲:“好好,你怎麽了?”


    她很怕雲裏像幾年前一樣傷害自己,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舒然輕輕打開燈,雲裏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


    舒然見她身形單薄,坐在那裏手裏沒有任何尖銳的東西心才稍微放下來一點。


    她太瘦了,舒然抱住她的肩膀手心移到她的胳膊上,都沒多少肉,舒然忍不住眼眶一熱,輕輕說:“你怎麽了?”


    “跟我說說。”


    雲裏眼睛很腫,鼻子很紅,麵容有些憔悴,她輕輕搖頭:“我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


    “我們是不是打火鍋吃?我忘記洗菜了,我現在就去。”


    舒然抱住她,“你別動,我去洗,你去沙發上坐著好嗎?”


    雲裏點頭,她往下麵挪,穿上拖鞋,頭發柔順的從身後落下來。


    舒然抱著她的胳膊往外走,雲裏彎唇笑笑安慰她:“我沒事,你不用緊張,我今天還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我已經好了。”


    舒然和她對視,雲裏怕她不相信又補了一句:“真的。”


    “是不是江時聿又欺負你了?”她問。


    雲裏頓住,舒然立馬就炸了,“老娘就知道。”


    她立馬打電話給程洲,那邊接通得很快,還不等他開口舒然就下達命令:“現在立刻馬上去揍江時聿,我要看到他的傷情鑒定。”


    程洲擰眉:“他又去招惹雲裏了?”


    “豈止是招惹,我家好好都要碎了。”舒然難得聲音哽咽,程洲聽著也不太開心。


    “好,我現在就去,你倆別一起抱頭哭,怪可憐的。”


    舒然掛了電話,雲裏寵溺笑笑,“你真好。”


    舒然哼了一聲,眼睛還是紅紅的,“誰讓我是你好姐妹。”


    “以後不許再為他哭了,他不值得。”


    雲裏笑笑點頭。


    程洲驅車來到香院壹號,他來到十九樓,門沒關,他走進去,裏麵漆黑一片,還有一股濃烈且嗆人的煙味。


    他打開燈,裏麵傳來一聲輕嘖。


    程洲走過去,江時聿死氣沉沉的坐在沙發上,用手擋住眼睛,被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江時聿看過去,見是程洲,他冷著臉收迴目光,繼續抽了一口。


    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他褲子上和地上不少煙灰掉在上麵。


    看著他這副邋遢樣兒程洲有些嫌棄,離他有些遠。


    “看我笑話?”


    程洲穿著黑色大衣裏麵穿著黑色西裝,一看就是剛從公司出來就來了這裏。


    “我受人之托來揍你。”


    江時聿隻是扯了扯嘴角,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來吧!”


    程洲看著他想了想還是過去了,揪住他的衣領揍了他一拳。


    他沒哼一聲,輕哂:“沒吃飯嗎?”


    程洲眼神一沉,又加大了力度,嘴角滲出血來,他扯了扯發疼的嘴角,越疼越加大嘴角的弧度。


    他清楚的感受這抹疼痛。


    他該的。


    程洲見他沒有一點要反抗的意思,像條死魚瞬間沒了打他的興趣。


    他倒是寧願他跳起來和他痛痛快快打一場,也好過像現在這樣,他會以為自己在欺負弱小。


    道德上過意不去。


    他鬆開他的衣領在他旁邊坐下,也點上一根煙。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圈,修長的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抽第二口才道:“雲裏喜歡你很多年了,我記得是很小很小的時候。”


    “好像是十五歲,也好像是十四,有點記不清了。”


    江時聿黯淡無光的眼睛忽然怔愣,他眼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翻湧。


    他看向程洲,程洲見他終於有了點反應,繼續道:“我隻知道她很小就喜歡你了,是因為你們倆以前見過,你幫了她。”


    他有點記不清了,隻記得舒然和他說的時候他在忙著寫作業,沒功夫聽她講八卦。


    江時聿內心無聲琴弦被人撥動,泛起一陣陣顫栗,久久迴蕩。


    他很震驚。


    “那個時候她隻有周五下午才能見到你,因為周一到周四要住校,周末她要上小課,隻有周五,她每天雷打不動去複興路見你。”


    “她經常拜托舒然給你帶東西,卻不是情書,看見你交了女朋友會偷偷哭。”


    這些都是舒然告訴他的,他不是那麽喜歡八卦的人,但是舒然整天會在他耳邊念叨,她不是一個能藏得住心事的人,所以很想將秘密吐露出來。


    而他是一個很好的垃圾桶的。


    “她挺固執的,就這樣還喜歡了你這麽多年。”


    “舒然還說她愛得太滿會受傷,她卻說,我隻是想真誠一點,但她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她想真誠一點卻不小心一股腦全掉了進去。”


    “江時聿,你應該慶幸雲裏的固執和真誠,要不然她早就放棄你了,她條件不比你差,喜歡她的人從小到大都很多,比你好的也一大把,就比如那個姓賀的。”


    “我還聽舒然說,她說她現在已經不是八九年前的小姑娘了,已經不相信愛情會在她身上,隻要對方人品好家世清白,她就會結婚。”


    “那我看姓賀的挺不錯的,畢竟知根知底。”


    他一字一句都在江時聿顫抖的心上跳躍,讓他變得恐慌起來。


    程洲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鏡頭裏是一張他的側臉,嘴角破了,顴骨又青又紅,眼睛裏有紅血絲看著狀態不是很好。


    他發給舒然交差,然後起身走了。


    江時聿呆坐在那裏,唇微微顫抖,手裏灰白的煙灰落到手心他都沒知覺。


    所有情緒強烈上湧,直衝大腦,讓他一陣眩暈,他扶住額頭,青筋暴起,眼眶裏的紅血絲越發深了。


    他居然都沒察覺出來,他以為她早就把他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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