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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驚恐地跪在地上,“孟小姐恕罪。”


    坐在一旁的謝氏見狀,“沒事,去偏殿換一身衣裙,冬至,你去我的馬車內拿。”


    冬至看了一眼孟知意,見她微頷首,這才出去。


    孟知意被丫鬟帶到了一處安靜的房間,剛坐下,就見著屏風後走出來一人。


    孟知意冷聲問:“周公子找我來有何事?”


    周永恆擰眉,“孟知意,你以前都喊小爺周永恆的?什麽時候對我這般見外?”


    “周公子說笑了。”


    周永恆坐在孟知意身旁,“想單獨找你說說話還得小爺用點手段,孟知意,你為何躲我?”


    “我如今是新婦,自然是要避嫌。”


    “別跟我提新婦!”周永恆很是生氣,“孟知意,你還真將心思用在那小白臉的身上?真拿他當你男人?”


    孟知意冷目覷著他,不發一語。


    她渾身緊繃,甚至都能聽見後牙槽咬得咯咯作響。


    同周永恆共處一室,夢中熟悉的記憶洶湧而來,讓孟知意險些要一巴掌扇在周永恆的臉上。


    周永恆此時並未注意到孟知意的變化,語氣有些急切,“你也不傻,難道看不出來嗎?孟知意,唯有同我成親,周孟兩家聯合起來,以後的路才好走。”


    這話讓孟知意想起來了周夫人同許家異常的親密。


    孟知意說道:“隻有成親才能聯合嗎?我以為周家同我們家關係一直很好。”


    “你不懂!”周永恆低聲道:“孟知意,唯有我們成親,才能讓關係更加穩固。最近孟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你難道還沒有察覺到嗎?”


    孟知意連忙問:“你想說什麽?”


    “我.........”


    “恆哥兒,你在裏麵嗎?”周夫人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周永恆的話。


    周永恆站起來,低聲說道:“孟知意,你好好想想我說的,把那個小白臉解決掉,你必須得同我成親。”


    說完之後連忙去打開門,走了出去。


    “娘,我喝的有點多,你找我做什麽?”


    “你說為什麽?你休想再去找亂七八糟的人!”


    兩個人說話聲音漸遠。


    孟明月在宴席中睡著,謝氏找了一個借口,打算提前迴去。


    周夫人親自送了出來,拉住孟知意的手,“周姐姐,知意啊,今天太忙了,招待不周啊。”


    “沒事,周夫人去忙吧,我妹妹身體不好,是我們失禮了。”


    一番客套話下來,孟知意才坐上馬車。


    撩開車簾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周府,孟知意剛收迴目光,便看見陸南風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她。


    孟知意問:“夫君,你怎麽了?”


    陸南風不說話,幽深的眼睛明亮如星辰。


    白皙俊俏的臉頰有輕微的緋紅,樣子看著呆呆的。


    “你,喝酒了?”孟知意湊近了幾分。


    陸南風抬手,用手指點了點孟知意的鼻尖。


    孟知意眨了眨眼睛,僵在了原地。


    陸南風居然主動........碰了她?


    他的手指停在鼻尖片刻,然後彎曲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何時到家?”陸南風收迴手,靠在馬車上。


    這時,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孟知意的意識還停留在剛才陸南風刮自己鼻子的那一親密舉動上,沒有防備,直接隨著馬車顛簸,撲到了陸南風的懷中。


    陸南風在這時伸出手,順勢將孟知意接住,手臂輕柔地將人圈住。


    他輕笑一聲,用氣音說:“多大了,還坐不穩?”


    陸南風倒是風輕雲淡,但孟知意心中可就翻江倒海了。


    鼻端都是清凜的酒香,孟知意努力的勸說自己,他喝醉了!


    陸南風隻是喝醉了。


    喝醉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


    孟知意掙紮著想要起來,但被陸南風雙臂的力道又給壓了迴去。


    他在孟知意耳邊說:“好暈.......”


    “你先.......先放開我。”


    胸腔如鼓點密集地狂跳著,孟知意覺得自己說起話來,舌頭都要打結了。


    “你剛才差點摔跤。”


    所以我隻是好心扶著你。


    孟知意懂了他的意思,心中異樣的情愫稍安靜了一些。


    “我會坐好。”


    “乖一點。”


    陸南風拍了拍她的後背。


    孟知意如遭雷劈。


    這動作,像極了陸南風哄孟明月的時候。


    他這是將自己當成了不老實的小孩子嗎?


    孟知意伸手將陸南風的手扯下來,看著他閉著眼睛靠在馬車上,眉宇擰起,似乎很難受。


    “宴席上是不是有人灌了你許多酒?”


    孟知意隻能得出這個結論,不然她想不到陸南風為何會這般失態,還會主動靠近自己。


    陸南風沒有再迴答她。


    孟府到了。


    馬車剛停下,孟知意晃了晃陸南風的手臂。


    “喂,到了。”


    大約是心中知道他喝醉了,現在沒有什麽意識,所以孟知意也懶得再裝,連他的名字都懶得喊。


    陸南風有些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孟知意溫柔解意的笑著,“夫君到了,快下車。”


    陸南風抬起如同深海一般濃稠的黑眸,掃了她一眼,然後便下去了馬車。


    他剛才的那個眼神讓孟知意覺得,陸南風好像是知道了自己本來不客氣的那一麵。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打消。


    他可能是休息了一會兒,恢複了一些。


    不然的話,他那樣的人,在馬車上絕對不會有那樣的舉動。


    孟知意心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浮躁,等她下去馬車的時候,門口哪裏還有陸南風的身影。


    書房內。


    陸南風剛坐下給自己喂了一口涼茶,窗戶那邊就傳來聲響。


    陸南風走過去打開了後麵的窗戶。


    玄一隻露出來一顆毛茸茸的發頂。


    “在周家並沒有找到證據,但是關於周家和許家來往的倒是不少。”


    陸南風一隻手不自覺的緊握著手中的杯子,想起了宴席之間,孟知意被周家丫鬟帶下去的那一幕。


    他出口的聲音像是泡了水的棉花,又濕又冷,“周家和許家是打算結親嗎?”


    “暫時應該不會。因為周永恆一直都不同意在反抗家裏。”


    玄一說到這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孟知意去了周家,偷偷和周永恆見過麵了。雖說周夫人不願意讓周永恆接觸孟知意,但是看周永恆的態度,應該不會這麽輕易妥協。”


    這也是為何近段時間周永恆不經常出現在孟知意的麵前。


    要不是周夫人攔著,恐怕周永恆要一天三跑孟府。


    “哢。”


    有細微的聲音響起,像是什麽裂開了一般。


    玄一奇怪的抬頭去看,剛巧陸南風關上了窗戶。


    他隨手將手中裂開的杯子丟到了一旁,“周家那邊最近動作挺多,有什麽事情隨時匯報。”


    “是。”


    玄一閃身消失在後麵的院牆。


    不遠處的樹下,露出一片衣角。


    -


    孟知意這兩天一直在想周永恆說的話。


    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冬至,你帶著庫房裏那些我小時候玩的小玩具,去周家後廚找一個胖胖的大嬸,她有一個非常寵愛的小孫子,和她搞好關係。”


    “是。”


    如今的冬至已經學會不再多問,隻要孟知意吩咐的她都能辦好。


    這天晚上,孟知意剛用完晚膳,就聽說孟行迴來了。


    即便是不願意為二叔求情,她也得做做表麵功夫。


    孟知意急急忙去了孟行的書房。


    “爹,米行那邊進來的生意怎麽樣?”


    孟行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著非常的疲憊,“暫時不用擔心。”


    “爹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你都瘦了好多。”


    孟行笑了笑,“每年到秋天都是最忙的時候,不用擔心。你可是有事?”


    孟知意點了點頭,將孟老太太找她求情的事情說了出來。


    孟行聽得眉頭深深的擰緊。


    孟知意補充道:“但是爹說過你最痛恨的就是賭。二叔觸碰到了爹的底線,我不會為二叔求情。”


    孟行歎了一口氣,“二房那邊近來安靜了許多,你二嬸也消停了一些。”


    孟知意笑得意味不明,看著孟行喝了一些湯之後,這才迴去。


    隻怕二房那邊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迴去的路上,天色已經黑了。


    孟知意走的不快,看著冬至手中那一團橘黃色的燈火,心思有些沉重。


    這時,花壇那邊傳來響動。


    冬至像是被驚嚇了一般,連忙貼到孟知意身邊。


    “怎麽這麽膽小?是張護衛。”


    到了晚上,護衛是不能擅自進入內院的,隻能在外牆四周守著。


    所以冬至聽見那邊有聲音,嚇到了。


    冬至盯著從樹上跳下來的張護衛,並沒有鬆口氣。


    “你去那邊看著。”


    冬至看了一眼張護衛,走到假山那邊望風。


    張護衛站在孟知意三步遠的距離,彎腰抱拳。


    “大小姐,二夫人正在悄悄變賣首飾,柳家家主今日也見了馮縣令,還送去了一位憐人。”


    陸南風見著隔壁院子孟知意去了梅園那邊,久久未歸,他覺得自己晚飯吃的有些撐,於是打算在院子四周散散步。


    很快,他就看見了假山那邊站著的冬至。


    但是卻沒有看見孟知意的身影。


    陸南風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上被烏雲遮蓋的上弦月。


    他也沒有看多久,就見著孟知意手中摘了幾隻金桂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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