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生活一如往常,說不準都是練劍便是修行陣法,準備些丹藥。


    以至於到了秘境開啟之日,這幾個少年便是一派心潮澎湃的模樣,麵色皆是期待。


    明霽抿了唇,看見朝氣的孩子嘴角揚起笑意,轉身對著柳長卿開口。


    “師弟,還需勞煩你了。”


    柳長卿剛才應當是發呆,聽見明霽的聲音才慢吞吞的哦了一聲。


    他的麵色滿是擔憂,語重心長的囑托道:“師兄定要小心。”


    “秘境隻是機遇,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明霽道。


    “但……”


    柳長卿似乎想說些什麽,但不知是何原因硬生生卡在喉嚨裏。


    他了解明霽,知曉並非自己幾句話就能勸動,隻好輕聲道:“希望如此吧。”


    明霽點了點頭,側目看著除了三個徒弟以外的剩下兩人。


    一個是沒什麽跟他人交際的季晏澤,他周邊冷冷清清的,也沒有什麽人相送。


    至於另一人,便是天賦還不錯的符修張娉婷了。


    明霽順著她那處看去,倒瞧見了不少人“送行”。


    隻不過這些跟她同門的人看著她的眼神倒沒有什麽同門的情誼,反倒是一副殺父仇人般血海深仇的眼神。


    這些人還圍著一位穿白衣的女子,不停溫聲細語的安慰著。


    這女子長的雖不抵張娉婷明豔,但此刻抹著眼淚,一身白衣的模樣顯得楚楚動人,直叫人憐惜。


    張娉婷也是順著聲音瞅見這個死裝的小師妹,麵上止不住的冷笑。


    “哎呦呦,這不是小師妹嗎,怎麽穿著一身白衣哭哭啼啼的,旁人知道的是你給我送行,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師妹存心咒我,要給我我吊喪的。”


    這話說的實在太過直白,導致這個女子生生頓住了用手帕擦眼淚的動作。


    反應過來後,眼淚那叫一個洶湧澎湃。


    “師姐,你怎如此想我……”女子哽咽出聲,眼淚從臉頰滑落,十分楚楚動人。


    美人落淚讓擁護她的男子更加心疼了,指著張娉婷鼻子就罵。


    “張娉婷,小師妹好心替你送行,你別給臉不要臉。”


    其他人也是聽著紛紛附和著,話語夾雜著不少指責。


    白衣女子聽見這些聲音心中更顯得意,借著一種他人瞧不見的角度,眼神惡意挑釁過去。


    但在旁人看來,白衣女子聲音含著一種說不出點無奈:“師姐天賦高,能去秘境耍點小脾氣也正常……”


    白衣女子的話如同煽風點火一般,讓這些個人心中更加慍怒了。


    尤其是那個被喚作師兄的男子,聽見這話像是有了什麽想法,得意洋洋的揚著下巴。


    “張娉婷,你不是喜歡我嗎?若是將這個名額讓給小師妹,我便考慮不計較你之前的錯事了。”


    這句話實在是厚顏無恥,張娉婷聽見時眉心都下意識抽搐一二,實在想不來這人是哪來的臉說出這種話的。


    還喜歡他,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更別提她那個所謂的小師妹聽見這話,麵上那叫一個感動,眼眸情意綿綿的瞧著那個便宜師兄。


    真是渣男賤女蛇鼠一窩。


    張娉婷懶得跟這人掰扯,眼睛轉了下忽得有了一計。


    她轉過頭,四處打量一番終於找到了明霽,衝著遠處毫不避諱的大聲喊,“宗主,師兄說讓我把名額讓給小師妹,還罵我是個廢物……”


    不就是比誰更會演戲嗎?


    張娉婷心裏冷笑一聲,用袖子擋住,偷摸拿出大蒜熏著眼。


    她立馬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聲音傷心欲絕。


    “宗主,師兄還說,若我不讓,就要殺了我……弟子真的好生傷心啊。”說完這話,張娉婷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硬生生幹嚎了兩聲。


    “宗主,你要替弟子做主啊!”


    先不說別的,單單是她這鬼哭狼嚎的表演就能把人忽悠瘸了。


    明霽剛才離她也遠,也沒瞧個真切,隻是略微看他們說幾句話的功夫,就鬧得分崩離析。


    周圍的人應聲一一瞧了過來,一副吃瓜看好戲的神色。


    張娉婷的親傳師尊,便是一位不知名的長老也感受到了他人目光,臉變得一陣青一陣白,覺得自己丟了大臉,麵色難看。


    他有些不悅的看向剛才說話的男弟子,眼神蘊含的意思不言而喻——平時你欺負張娉婷也就罷了,怎麽能鬧在明麵上?


    那個便宜同門麵色難堪的很。


    他這人狂傲沒腦子,不過被幾句添油加醋的話就惹惱了,一怒之下竟拔出劍鞘,直衝衝的過來打算給張娉婷一個教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哪有是想殺你?”


    張娉婷勾了勾唇,隻覺得這人蠢的緊。


    她原隻是想他們安分一點,沒想到這個便宜師兄竟蠢到……直接將把柄送過來。


    看著這寒光四射的刀劍,張娉婷眼眸一冷一冷。


    臉上神情卻表現的花容失色。


    她側身躲的更遠了點,繼而伸出手大聲指控。


    “宗主您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竟敢出劍害我!”


    “我可是他的同門師妹啊!”


    瞧見此人將刀劍拿出,氣勢洶洶想要教訓張娉婷的模樣,明霽眸光一沉。


    他也沒袖手旁觀,運起靈力擋住了淩厲劍光,直叫這人連連後退。


    明霽冷著麵容,餘光掃向那位不問世事高高掛起的長老,聲音冰寒:“按照門規,傷及同門該如何處置?”


    長老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心裏不停埋怨這弟子怎生這般不懂事,竟在宗主麵前出手了,便叫他想私心保下都沒有理由。


    “按照門規,不許靈力護體,杖責三十……”長老嚴肅幾分,立馬冷眼瞧著那弟子,開口:“你可知錯?”


    清夢宗除去宗門大比以外不許內門爭鬥,所以教訓也嚴厲些。


    那弟子聞言腿都有些軟了。


    這種刑法雖然不至於讓他沒了命,但也能躺個月餘下不來床。


    最主要的是,丟了顏麵。


    那男子迴想一二,不禁覺得剛才有些鬼迷心竅,竟叫張娉婷讓給小師妹這個名額。


    他向來是蠢的,如今腦子倒是有瞬靈光,指著那白衣女子怒目而視,像是想要把責任都推脫於她。


    “是她!是小師妹挑撥離間,蠱惑我讓我說些鬼迷心竅的話。”


    多麽心寒的場景。


    在沒威脅到自己利益前,大多人都喜歡做那高高在上的審批者,指責旁人。


    而今等自己受到審判,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白衣女子聽見他的指控麵色僵了僵,心裏惡狠狠的咬牙,直罵這人沒有腦子。


    但她向來會裝可憐,指背擦了幾下淚珠就有人爭先恐後的安分。


    今日也是這般,明明什麽都沒說,故作堅強的模樣就惹人憐惜。


    白衣女子像是被傷透了,不由眼圈泛紅,小聲嗚咽。


    “師兄怎可如此冤枉我?我不過是擔心師姐去了秘境修為增進……你之前與她有過衝突,萬一魯莽行事對你也不利,師兄剛才怎這般想我?”


    那男子現在徹底明白過來了。


    他不過是這個昨日還說著情深義重,今日翻臉不認人的小師妹的擋箭牌罷了。


    男子麵紅耳赤,一抬頭就看見剛剛還同他站在一條線的同門,而今一個比一個冷漠無情。


    這場景倒與他之前義正言辭指責張娉婷一樣。


    見此他心中苦澀,終於體會到了十中有一。


    張娉婷站在遠處,看著這畫麵勾了勾唇角,不禁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她十分愜意,餘光不停的瞧男子被眾人指責,百口莫辯的模樣。


    一如當初,她被各種冤枉的場景。


    張娉婷有些意猶未盡,掃向那男子麵色灰敗,忽得歎了口氣。


    若不是著急趕路,她還想接著瞧這些畜牲狗咬狗。


    至於是否擔心長老會不會執行……


    笑話,宗主放話他們還敢徇私舞弊不成?


    張娉婷想到這裏,心情更好了一點,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她聽著遠處被痛打的哀嚎聲,一路走遠了。


    ——


    師姐也素高危職業呀。不是被小師妹冤枉,就是被小師妹冤枉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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