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暗無天日的幽壑深處,仿佛是宇宙間一處被棄置的混沌死角,時間與空間都在此處扭曲、錯亂。狂風宛如失控的洪荒巨獸,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混合著刺鼻的硝煙味,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天地間橫衝直撞。四周的山壁早已麵目全非,嶙峋怪石像是上古惡獸破碎又胡亂拚接的骨架,森冷且猙獰地刺向鉛灰色的蒼穹,每一道縫隙裏都似有冤魂在嗚咽、低吟。唿嘯的狂風把碎石卷到半空,它們相互碰撞、摩擦,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又裹挾著遮天蔽日的沙塵,讓整個世界陷入昏黃、混沌的迷霧,能見度愈發低下,僅能瞧見模糊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鬼王被震飛出去的那一刻,好似一顆裹挾著滅世之力的隕星,直直墜向遠處山巒。“轟隆”一聲巨響,砸出的巨大深坑周邊,山體劇烈搖晃,大塊大塊的岩石剝落、崩塌,帶著千鈞之勢滾滾而下,每一塊巨石滾落都引發一陣地動山搖,仿佛整座山都在為這等毀天滅地的破壞力發出悲慟的號哭。轉瞬,一股洶湧澎湃、仿若實質的魔氣自深坑中如怒龍般衝天而起,所過之處,連那混沌厚重的沙塵都被染成墨色,空間好似被這股魔氣腐蝕、扭曲,發出“滋滋”的聲響。鬼王暴怒著飛身而出,他周身魔氣肆意翻湧,恰似煮開的黏稠墨汁,汩汩冒泡,絲絲縷縷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死亡氣息,好似死神揮舞的紗幔。其雙眸燃著幽邃的紫火,那火焰跳躍、閃爍,好似能將世間一切靈魂都灼燒殆盡,頭發狂舞如魔蛇,根根直立,臉上青筋暴突,咬牙切齒間,牙縫裏擠出的怒吼聲震得四周空氣都泛起肉眼可見的漣漪:“該死的螻蟻,竟敢傷我至此!”這聲音在幽壑間來迴迴蕩,撞在山壁上,惹得迴音都像是恐懼到極致的啜泣。


    目光掃到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的秀禾,鬼王徹底暴走。他身形一閃,瞬間挪移至秀禾身旁,俯身查看時,那冷酷無情、仿若磐石的麵容竟難得地浮現出心疼與狂怒交織的複雜神情。他輕輕扶起秀禾,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微微顫抖,見她麵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還微微顫抖,氣息微弱得仿若隨時會斷絕,好似風中殘燭。鬼王一向滿是殺戮氣息的手,此時竟也不自覺地收緊,他衝著秀禾低聲呢喃,聲音裏罕見地帶著一絲溫柔與焦急:“撐住,本王定要那些家夥付出代價。”旋即,他猛地抬頭,望向楊帆二人的眼神猶如擇人而噬的惡獸,聲嘶力竭咆哮:“敢動我的人,我要你們碎屍萬段!”吼聲裹挾著磅礴魔力,震得周邊碎石騰空亂舞,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山壁又落下不少細碎沙石。


    靈虛劍靈見此絕境,心知已到生死存亡關頭,決然傾盡最後一絲法力。它周身原本黯淡的光芒猛地熾烈起來,好似一顆被點燃的星辰,身形漸漸虛化,化作一道璀璨奪目的流光,裹挾著唿嘯風聲,迅猛衝入靈虛劍中。刹那間,靈虛劍光芒大綻,耀眼的黃色光芒仿若破曉的驕陽穿透重重烏雲,光芒所及之處,黑暗竟被硬生生逼退幾分,絲絲暖意驅散了些許冰寒,暖意在這冰寒徹骨的幽壑中短暫蔓延,給這絕望之地帶來一絲別樣的氣息。與此同時,劍柄處湧出一股玄妙而溫暖的力量,好似靈動跳躍的靈泉,帶著勃勃生機,奔騰唿嘯著衝入楊帆體內的金丹。這股力量初入時,如潺潺溪流,溫和卻堅定,隨後仿若洶湧江河,澎湃地衝刷著楊帆的經脈、血肉。


    楊帆隻覺一股熾熱與生機在丹田處爆開,原本紊亂得如一團亂麻的靈力瞬間被梳理順暢,枯竭之感仿若春雪遇暖陽,一掃而空。金丹爆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光芒絲絲縷縷滲透進他的血肉、經脈,好似為他重塑身軀。他的骨骼發出“哢哢”的脆響,肌肉賁張,片刻間,楊帆傷勢盡複,氣息愈發雄渾悠長,仿若一座沉睡的火山蘇醒,隨時能噴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他猛地睜開雙眼,雙眸中精芒一閃,那眼神銳利似能洞穿九幽,滿是決絕與必殺的殺意,猶如盯上獵物的蒼鷹。


    “受死吧,魔頭!”楊帆大喝一聲,聲若洪鍾,震得四周沙塵簌簌落下,不少鬆動的小石塊也被這聲波震落。他雙手緊握靈虛劍,手臂肌肉緊繃,好似鋼鐵澆鑄,血管在皮膚下賁張,好似蜿蜒的蛟龍。腳下輕點,身形瞬間彈射而出,身如離弦之箭朝鬼王射去,每一次蹬踏虛空,都踏出一圈圈靈力漣漪,好似平靜湖麵被投入巨石,漣漪擴散間還閃爍著細碎的金光。臨近鬼王,楊帆高高躍起,身姿矯健如龍,劍刃裹挾著唿嘯風聲,狠狠劈下,口中高唿:“靈虛斬魔,碎魂裂魄!”劍出之時,金色光芒仿若實質化的刃芒,撕裂空氣,發出尖銳刺耳、能刺破耳膜的聲響,光芒拖出長長的尾跡,恰似彗星襲月,沿途的黑暗都被這光芒劈開,空間好似被這一劍劃出一道金色的創口。


    鬼王感受到逼近的威脅,卻隻是冷哼一聲,神色不屑至極,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待劍刃將至,他才不緊不慢地緩緩伸出右手,掌心魔氣如墨雲匯聚,瞬間凝成一麵黑色魔盾,魔盾表麵符文閃爍,透著陰森寒意,那些符文好似活物,扭動、盤旋。他口中念念有詞,咒文晦澀難懂,卻字字透著魔力,每一個音節吐出,都讓周邊空氣溫度驟降:“魔禦乾坤,萬法不破!”魔盾撞上靈虛劍,“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四周山壁都搖搖欲墜,大塊岩石從山壁脫落,衝擊的餘波好似洶湧海浪,將地上的碎石與塵土再度卷揚而起,形成一片渾濁的幕牆,幕牆中電閃雷鳴,砂石碰撞間火花四濺。


    楊帆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臂發麻,虎口崩裂,鮮血飛濺,滾燙的血液灑在魔盾上,瞬間化作嫋嫋青煙。但他迅速穩住身形,腳下步伐變換莫測,身形鬼魅般繞到鬼王身後,靈虛劍反手刺出:“靈虛穿背,透心蝕骨!”劍速快若流星趕月,劍尖閃爍的光芒好似追命的星芒,直刺鬼王後心。鬼王卻似背後長眼,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真身已瞬移至數丈之外,還嘲諷笑道:“就這點本事,也敢來送死?”那戲謔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場無趣的鬧劇,眼中滿是鄙夷。


    楊帆眼神愈發堅毅,並不答話,而是催動體內靈力,源源不斷注入靈虛劍。靈虛劍嗡鳴作響,光芒愈發熾烈,劍身竟漸漸泛起神秘符文,符文流轉間好似在訴說古老的傳說,每一個符文亮起,都釋放出一股古樸的氣息。他飛身向前,劍在身前快速劃動,帶出一片絢爛光幕,光幕如水波蕩漾,美輪美奐卻暗藏殺機,光幕上光影變幻,時而浮現出山川日月之象,時而又化作猙獰鬼臉。口中念念有詞:“靈虛禦空,天羅劍陣!”隻見那光幕分化成無數細小劍影,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朝鬼王籠罩而去,劍影穿梭間,風聲淒厲,似是奏響奪命的樂章,每一道劍影都裹挾著凜冽靈力,令周邊空氣都凝結起寒霜,寒霜蔓延之處,地麵瞬間被一層晶瑩冰層覆蓋。


    鬼王見狀,雙手舞動,動作大開大合,帶起陣陣魔風,魔風唿嘯,吹得他的衣袂獵獵作響。周身魔氣翻湧,化作一隻隻黑色魔蝠,魔蝠身形巨大,雙翅展開足有數丈,周身纏繞著紫黑色的電弧,張牙舞爪,發出尖銳嘶鳴,朝劍影群撲去。他口中高唿:“魔蝠噬靈,破盡虛妄!”魔蝠與劍影碰撞,一時間“劈裏啪啦”聲響不絕,好似煙火盛放,又似雷霆炸響,強光閃爍得人睜不開眼,四溢的能量將周邊的沙塵都熔成晶亮的琉璃狀顆粒,那些顆粒懸浮在空中,折射出五彩光芒,詭異而絢爛。


    激戰正酣,楊帆額頭上汗珠滾落,卻目光灼灼,好似燃燒的火炬。趁魔蝠與劍影糾纏,他瞅準間隙,身形驟縮,如泥鰍般從縫隙間穿過,眨眼欺近鬼王。這一迴,他將全身靈力匯聚於劍尖一點,雙手握劍,雙臂肌肉鼓起,好似兩座小山丘,怒吼著刺出:“靈虛絕殺,斷生滅道!”劍出之處,空間似都被扭曲,光芒凝練得仿若黑洞,吞噬著周邊光線,隱隱能瞧見其中有痛苦扭曲的人臉若隱若現,淒厲慘叫從那光芒深處傳出,仿佛這一劍喚醒了九幽煉獄中的惡鬼。


    鬼王首次露出些許凝重之色,雙手飛速結印,指節翻動快得隻能瞧見殘影,指尖帶起一道道魔光。身前魔力瘋狂匯聚,築起一道厚實魔牆,魔牆高聳入雲,表麵流動著紫黑色的光芒,好似流淌的魔血,魔血還時不時濺起微小的魔焰。他口中高唿:“魔壘參天,永鎮諸邪!”劍與魔牆相撞瞬間,世界仿若靜止,緊接著便是毀天滅地般的爆炸,光芒與魔氣四溢,光芒刺得人雙目劇痛,幾近失明,魔氣侵蝕著肌膚,好似萬蟻噬身。整個幽壑都被撼動,山壁大塊大塊崩塌,巨石唿嘯滾落,砸在地上濺起高高的塵土蘑菇雲,蘑菇雲升騰而起,遮天蔽日。


    可楊帆殺紅了眼,不顧靈力損耗,繼續強攻。他身形躍至半空,旋轉著揮動靈虛劍,一道道靈力波從劍上甩出,靈力波呈扇形擴散,所經之處,地麵被犁出深深溝壑,溝壑中還殘留著跳躍的靈力電弧,電弧“滋滋”作響,周圍土地被烤得焦黑。他口中大喊:“靈虛碎嶽,覆地翻天!”那氣勢,仿佛要將這幽壑徹底翻覆重塑,連天空都被這股力量撼動,鉛灰色的蒼穹好似也懼怕這等威力,泛起絲絲裂紋。


    然而,鬼王實力終究過於強橫,在這般高強度對抗下,楊帆漸漸力竭。一個疏忽,被鬼王覓得破綻,鬼王身形一閃,鬼魅般出現在楊帆身前,大手一揮,一道黑色魔力鞭影狠狠抽在楊帆身上。“啪”的一聲,楊帆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一個人形淺坑,塵土飛揚。他躺在坑中,五髒六腑好似移了位,每一次唿吸都扯動著鑽心劇痛,鮮血不受控製地從嘴角、鼻腔、耳朵汩汩流出,染紅了身下一大片土地。


    鬼王大步走來,每一步都讓地麵顫抖,好似遠古巨獸踱步,腳步聲沉悶,好似擂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楊帆,嘴角勾起一抹殘忍冷笑,緩緩抬起腳,重重踩在楊帆胸口。腳下漸漸發力,楊帆隻覺胸口似要被碾碎,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可他眼中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死死瞪著鬼王,牙縫裏擠出微弱卻堅定的話語:“即便死……也會有人……除了你這孽障……”這場正邪之戰,此刻勝負看似已分,狂風卻愈發癲狂,好似在為這慘烈戰鬥悲歌,幽壑中的黑暗愈發濃稠,似要將一切希望吞噬,隻留下無盡的死寂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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