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馬的迴答-
但是——
“不好意思，我不能幫你。”
聽到春馬的迴答，青年睜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春馬對“異界”和外人的憎惡在士官學校裏是出了名的，他當然也知道。
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想到春馬會搖著頭。
“我承認你們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確實，隻要先下手為強，就能確保安全。”
“……那你為什麽不上車？”
對於青年略帶憤怒的問題，春馬明確地迴答。
“不喜歡……因為……”
是的，春馬不喜歡年輕人的想法，也覺得可怕。
他們沒有看到眼前的事實。
在第七人工島有許多生命被席恩所救，現在他為了獵殺人類軍隊無法對付的入侵者而上戰場的事，他什麽都沒看到。
甚至連分辨善惡的態度都沒有。
我不喜歡那個態度。
他自信地說的“苟且”的讚同者恐怕不少，用雙手合十就能數出來。
在不到二百名的“迷霧”船員中，最少也有十人以上。
這樣的人無論善惡都認為應該殺死席恩。
那個事實很可怕。
因為哈爾瑪也憎恨外人，所以也曾想過應該殺死席恩。
但是鑒於周圍的狀況和席恩對人類的貢獻，他也有足夠的理性來製止。
他們沒有那個。
席恩·伊斯塔爾是一個與常人有關的人。所以是惡·。
如此簡單而毫無根據的理論，他卻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
所以用卑鄙的方式殺人也沒關係，這才是正義。
春馬覺得這實在不是有理性的人會做的事。
“如果我要殺席恩，我會抓住他做壞事的尾巴，然後堂堂正正地殺了他。……我不打算用欺騙的手段做出卑鄙的行為，降低到和異界的軍勢一樣的水平。”
用批評的語氣是故意的。
之所以會做出這種行為，是因為春馬對他們抱有不快。
“而且，至少現在的人類軍隊需要席恩，如果浪費時間去獲取過去十年幾乎什麽都不知道的關於安諾運和人外的情報，那不是上策。……不想向上麵報告，所以不要做這個計劃。”
幸運的是，由於食堂的喧鬧，除了這三個人，應該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把想說的話都說了，不等對方迴答，春馬就站了起來。
她感覺到麗娜和萊斯慌慌張張地跟了上來，離開了餐廳。
“……我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希望席恩死。”
走在通道上，春馬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當然，被騙了三年的憤怒在胸中燃燒，對別人的憎恨也在胸中燃燒。
他想過要殺席恩，也想過死也算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席恩在沒有足夠理由的情況下被殺是不應該的。
不管對方是誰，都不應該輕視他的生命。
不是別人說的，而是自己這麽想的自己，讓春馬悄悄放下心來。
——好熱。
夜色中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
劈裏啪啦燒塌的殘骸。
彌漫在周圍的煙霧和熱氣，簡直就像要奪去生命一樣。
“這裏不是那裏嗎？”
曾經見過的、毫無現實感的地獄般的世界。
但這裏的風景不像那裏那樣每拐一個彎看到的風景就會改變，是一個奇怪的世界。
視野開闊，建築物並不多。
如果沒有被火焰包圍，這裏應該是一派祥和的鄉村風光吧。
不，實際上這裏是這樣的地方…
“是啊。”
聽到她那充滿愉快的聲音，迴頭一看，坐在殘骸上的朱月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為什麽會有你？”
“沒什麽好奇怪的，既然是契約，就能滲透到彼此的意識裏。”
“能不能鑽進去，我覺得是你的意誌問題。”
“……哢哢。”
麵對席恩冰冷的眼神，朱月笑著搪塞過去。
席恩再次銘記，對這個鬼說什麽都沒用。
“(可是，這家夥進不去的地方，那個夢果然是特殊的嗎)”
朱月並不知道那個女人引導的月下社。
迴想起來，當時朱月說過，席恩的意識去了別的地方。
如果有異能的力量的話，出入夢境本身應該不難，但至少在席恩所知道的魔法中，並沒有像契約那樣，召喚沒有特別聯係的對方的意識。
似乎不是那裏的人幹的。
席恩正在思考謎一樣的女性，但他注意到有人朝自己投來了微笑的視線。
“怎麽了？”
“不~不。我還以為我稍微看到你了呢。”
說著，朱月站起身來，開心地笑著，誇張地張開手臂。
“真是太厲害了……你不是在體味地獄嗎？我還以為你是個膽子大的小鬼呢，現在也能理解了。”
以火熱的世界為背景，他滿麵笑容的樣子既不協調又可怕。
仿佛這就是所謂的鬼。
隻是，對席恩來說那個非常不愉快。
“那麽，你在這裏做什麽……”
朱月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突然從地麵湧出的影子纏住了。
仿佛擁有意誌的蛇一般的無數黑影，瞬間將朱月的身體綁得連一隻胳膊都動不了。
這個影子的出處不是別人，就是席恩自己的影子。
“擅自潛入別人的夢中，肆意妄為，是不是有點不懂禮貌？”
纏在身上的影子一點點地束縛住了朱月。再過一段時間，朱月那稚氣未脫的身軀很容易就會折斷吧。
朱月似乎察覺到了席恩的心思，臉頰微微抽搐。
“我知道了。投降吧，我先不說多餘的話。”
“暫且……”
他很在意那些明顯含有深意的詞，但又覺得追求這些詞隻會被煙霧卷走。
最後還是覺得花更多的時間比較麻煩，就解開了束縛朱月的影子。
“哦……你長得可愛嗎？”
“不會多嘴吧？”
“沒事。”
解除束縛的瞬間就是這樣。
看到他這樣的態度，我不禁想，是不是應該就那樣退縮呢？
反正這是在夢中，就算疼痛也不會死吧。
“喂，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危險的事？”
“不是把脖子折成全身，就是用影子綁起來燒死……”
“我可不敢！”
一臉嚴肅地抱怨著的朱月，馬上又露出了性格惡劣的笑容。
“不過，你果然有殺人的經驗啊。”
對於朱月唐突的話，席恩隻迴以銳利的視線。
沒有用語言傳達任何東西——也就是說，沒有否定。
“這不是很幹脆嗎？嗯，從他那熟悉的殺人方式脫口而出，我就猜到了……不是以人類為對象，就是以他人為對象，總不會是一個兩個吧？”
“聽你的想象吧。”
這個鬼的直覺似乎比席恩想象的還要好，頭腦也很聰明。還是不要說多餘的話比較好吧。
“怎麽迴事？殺多少又有什麽關係呢？既然是老子的主人，這種程度的殺才合適呢。”
“我以前就說過，我不喜歡別人說我和你這樣的很般配。”
“好厲害啊。”
朱月“哢哢”地笑著，一副受傷了也無所謂的樣子。
“嗯，我稍微放心了。”
“放心？”
“如果席恩少爺太天真，殺不了敵人怎麽辦？”
朱月輕飄飄地浮在原地，以感覺不到重力的動作來到席恩的正麵。
平時他的臉在席恩的腰附近，但現在他浮在空中，視線和他差不多高。
盡管沒有人聽到，她還是壓低聲音小聲說。
“船裏好像有股味道……有一種我喜歡的可怕的味道。”
“…………”
“如果你死了就麻煩了，我本來想勸你的……看來你有足夠的膽量殺了你。”
緊接著，朱月就像霞一樣消失了。
因為沒有動靜，所以似乎完全離開了這個夢。
“……殺人的覺悟？”
被永不熄滅的火焰包圍的地獄。
席恩在中心低聲說。
“那種東西，一輩子都不能擁有也沒關係啊。”
隻要一刮風就會被吹熄的微弱聲音，連朱月都不知道。
但是——
“不好意思，我不能幫你。”
聽到春馬的迴答，青年睜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春馬對“異界”和外人的憎惡在士官學校裏是出了名的，他當然也知道。
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想到春馬會搖著頭。
“我承認你們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確實，隻要先下手為強，就能確保安全。”
“……那你為什麽不上車？”
對於青年略帶憤怒的問題，春馬明確地迴答。
“不喜歡……因為……”
是的，春馬不喜歡年輕人的想法，也覺得可怕。
他們沒有看到眼前的事實。
在第七人工島有許多生命被席恩所救，現在他為了獵殺人類軍隊無法對付的入侵者而上戰場的事，他什麽都沒看到。
甚至連分辨善惡的態度都沒有。
我不喜歡那個態度。
他自信地說的“苟且”的讚同者恐怕不少，用雙手合十就能數出來。
在不到二百名的“迷霧”船員中，最少也有十人以上。
這樣的人無論善惡都認為應該殺死席恩。
那個事實很可怕。
因為哈爾瑪也憎恨外人，所以也曾想過應該殺死席恩。
但是鑒於周圍的狀況和席恩對人類的貢獻，他也有足夠的理性來製止。
他們沒有那個。
席恩·伊斯塔爾是一個與常人有關的人。所以是惡·。
如此簡單而毫無根據的理論，他卻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
所以用卑鄙的方式殺人也沒關係，這才是正義。
春馬覺得這實在不是有理性的人會做的事。
“如果我要殺席恩，我會抓住他做壞事的尾巴，然後堂堂正正地殺了他。……我不打算用欺騙的手段做出卑鄙的行為，降低到和異界的軍勢一樣的水平。”
用批評的語氣是故意的。
之所以會做出這種行為，是因為春馬對他們抱有不快。
“而且，至少現在的人類軍隊需要席恩，如果浪費時間去獲取過去十年幾乎什麽都不知道的關於安諾運和人外的情報，那不是上策。……不想向上麵報告，所以不要做這個計劃。”
幸運的是，由於食堂的喧鬧，除了這三個人，應該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把想說的話都說了，不等對方迴答，春馬就站了起來。
她感覺到麗娜和萊斯慌慌張張地跟了上來，離開了餐廳。
“……我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希望席恩死。”
走在通道上，春馬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當然，被騙了三年的憤怒在胸中燃燒，對別人的憎恨也在胸中燃燒。
他想過要殺席恩，也想過死也算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席恩在沒有足夠理由的情況下被殺是不應該的。
不管對方是誰，都不應該輕視他的生命。
不是別人說的，而是自己這麽想的自己，讓春馬悄悄放下心來。
——好熱。
夜色中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
劈裏啪啦燒塌的殘骸。
彌漫在周圍的煙霧和熱氣，簡直就像要奪去生命一樣。
“這裏不是那裏嗎？”
曾經見過的、毫無現實感的地獄般的世界。
但這裏的風景不像那裏那樣每拐一個彎看到的風景就會改變，是一個奇怪的世界。
視野開闊，建築物並不多。
如果沒有被火焰包圍，這裏應該是一派祥和的鄉村風光吧。
不，實際上這裏是這樣的地方…
“是啊。”
聽到她那充滿愉快的聲音，迴頭一看，坐在殘骸上的朱月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為什麽會有你？”
“沒什麽好奇怪的，既然是契約，就能滲透到彼此的意識裏。”
“能不能鑽進去，我覺得是你的意誌問題。”
“……哢哢。”
麵對席恩冰冷的眼神，朱月笑著搪塞過去。
席恩再次銘記，對這個鬼說什麽都沒用。
“(可是，這家夥進不去的地方，那個夢果然是特殊的嗎)”
朱月並不知道那個女人引導的月下社。
迴想起來，當時朱月說過，席恩的意識去了別的地方。
如果有異能的力量的話，出入夢境本身應該不難，但至少在席恩所知道的魔法中，並沒有像契約那樣，召喚沒有特別聯係的對方的意識。
似乎不是那裏的人幹的。
席恩正在思考謎一樣的女性，但他注意到有人朝自己投來了微笑的視線。
“怎麽了？”
“不~不。我還以為我稍微看到你了呢。”
說著，朱月站起身來，開心地笑著，誇張地張開手臂。
“真是太厲害了……你不是在體味地獄嗎？我還以為你是個膽子大的小鬼呢，現在也能理解了。”
以火熱的世界為背景，他滿麵笑容的樣子既不協調又可怕。
仿佛這就是所謂的鬼。
隻是，對席恩來說那個非常不愉快。
“那麽，你在這裏做什麽……”
朱月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突然從地麵湧出的影子纏住了。
仿佛擁有意誌的蛇一般的無數黑影，瞬間將朱月的身體綁得連一隻胳膊都動不了。
這個影子的出處不是別人，就是席恩自己的影子。
“擅自潛入別人的夢中，肆意妄為，是不是有點不懂禮貌？”
纏在身上的影子一點點地束縛住了朱月。再過一段時間，朱月那稚氣未脫的身軀很容易就會折斷吧。
朱月似乎察覺到了席恩的心思，臉頰微微抽搐。
“我知道了。投降吧，我先不說多餘的話。”
“暫且……”
他很在意那些明顯含有深意的詞，但又覺得追求這些詞隻會被煙霧卷走。
最後還是覺得花更多的時間比較麻煩，就解開了束縛朱月的影子。
“哦……你長得可愛嗎？”
“不會多嘴吧？”
“沒事。”
解除束縛的瞬間就是這樣。
看到他這樣的態度，我不禁想，是不是應該就那樣退縮呢？
反正這是在夢中，就算疼痛也不會死吧。
“喂，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危險的事？”
“不是把脖子折成全身，就是用影子綁起來燒死……”
“我可不敢！”
一臉嚴肅地抱怨著的朱月，馬上又露出了性格惡劣的笑容。
“不過，你果然有殺人的經驗啊。”
對於朱月唐突的話，席恩隻迴以銳利的視線。
沒有用語言傳達任何東西——也就是說，沒有否定。
“這不是很幹脆嗎？嗯，從他那熟悉的殺人方式脫口而出，我就猜到了……不是以人類為對象，就是以他人為對象，總不會是一個兩個吧？”
“聽你的想象吧。”
這個鬼的直覺似乎比席恩想象的還要好，頭腦也很聰明。還是不要說多餘的話比較好吧。
“怎麽迴事？殺多少又有什麽關係呢？既然是老子的主人，這種程度的殺才合適呢。”
“我以前就說過，我不喜歡別人說我和你這樣的很般配。”
“好厲害啊。”
朱月“哢哢”地笑著，一副受傷了也無所謂的樣子。
“嗯，我稍微放心了。”
“放心？”
“如果席恩少爺太天真，殺不了敵人怎麽辦？”
朱月輕飄飄地浮在原地，以感覺不到重力的動作來到席恩的正麵。
平時他的臉在席恩的腰附近，但現在他浮在空中，視線和他差不多高。
盡管沒有人聽到，她還是壓低聲音小聲說。
“船裏好像有股味道……有一種我喜歡的可怕的味道。”
“…………”
“如果你死了就麻煩了，我本來想勸你的……看來你有足夠的膽量殺了你。”
緊接著，朱月就像霞一樣消失了。
因為沒有動靜，所以似乎完全離開了這個夢。
“……殺人的覺悟？”
被永不熄滅的火焰包圍的地獄。
席恩在中心低聲說。
“那種東西，一輩子都不能擁有也沒關係啊。”
隻要一刮風就會被吹熄的微弱聲音，連朱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