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沈念臉頰上紅暈褪去,齊勝文便緊接著追加了一句。


    “小念,不知道季先生和你結婚一年多,有沒有送過你......”


    花說到一半,齊勝文卻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驀然住口。


    沈念愣然地抬頭看著他。


    齊勝文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嘴,眸中流露出一絲懊悔,像是懊悔自己方才說錯了話。


    二人之間的空氣,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最後,還是齊勝文主動打破沉默,他歉然道。


    “小念,對不起......是我剛剛說話沒分寸。”


    沈念搖搖頭,苦笑一聲。


    “沒事的,我怎麽會怪你呢?”


    齊勝文幫了她那麽多次,不是對方幾次出手相助,自己說不定就要遭遇危險立刻。


    相比之下,這點口無遮攔算什麽?


    可是,盡管完全不生齊勝文的氣,沈念卻還是覺得,心口微微一揪緊。


    說不上是為什麽。


    一旁的齊奶奶如何看不出此時二人之間的尷尬?她想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可是奈何和沈念不熟,也不了解小輩之間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如何打圓場,隻好在一旁看著幹著急。


    不知道為何,她隻覺此刻,自己的心仿佛都被齊勝文刺痛。


    好像...沒有。


    她剛剛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季宴禮之前,明明是舉案齊眉的夫妻,可是二人之間卻像是陌生人。


    一旁的齊勝文看見她眼底的失望,情不自禁被勾起一絲心疼。


    齊勝文在心底罵了自己一聲真不是東西。


    他方才是故意這麽說的,可是看著沈念難過的一瞬間,自己雖然計謀得逞,卻一瞬間心疼後悔起來。


    他想要沈念的心,想讓沈念對季宴禮失望,可是卻不希望是通過戳傷沈念的方式。


    然而很快,這個話題便被輕輕略過。


    沈念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包裹,雙手遞給齊勝文奶娘,笑道。


    “齊奶奶,我之前在網上看見別人刺繡,很感興趣,就先學了一些,這是我自己做的繡花扇子,一點心意,您見效了。”


    齊勝文奶奶還沒說什麽,齊勝文便在一旁驚喜道。


    “小念,你居然還帶了見麵禮?還會刺繡?!”


    “我都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細心,不過,和我奶奶可以不用那麽客氣。”


    說著,便接過沈念手中的包裹,當著自己奶奶的麵拆開。


    沈念繡的是一幅芙蓉花鳥圖,看得出來,一針一線繡得十分用心。圖案大氣,上麵的花鳥栩栩如生,看上去十分惹人喜愛,也能透過圖案看出主人的巧手。


    齊勝文奶奶拿著那柄團扇,細細把玩,看得出來,她對那柄團扇甚是喜愛,連連誇讚沈念的巧手。


    齊勝文也在一旁附和。


    祖孫二人一唱一和,弄得沈念十分不好意思,情不自禁低下頭,紅了臉,默不作聲。


    “不知道誰有福氣,娶得了小念你這麽好的姑娘。”


    齊勝文奶奶笑著打趣道。


    齊勝文也在一旁接話。


    “奶奶,你再這麽說,小念臉皮薄,要被你說得不好意思了。”


    齊勝文奶奶瞪了他一眼,道。


    “那有什麽,孩子有優點就該誇,大大方方的,多好。奶奶我就喜歡做人坦坦蕩蕩,無論是自己,還是別人。”


    齊勝文聽了奶奶的話,忍不住讚同地點點頭。


    不過,他的女孩,一向都是閃閃發光、落落大方的。


    沈念更加羞澀地低下頭,隻覺得臉上燒得慌。


    齊勝文奶奶笑著問。


    "對了,小念,奶奶聽勝文說,你現在在一家律所工作?"


    "嗯..."


    沈念點點頭,應道。


    "真是太辛苦了。"


    齊勝文奶奶歎息道。


    “我聽說律所的工作十分辛苦,以你的才華和學曆,完全可以留在學校任教。聽勝文說,他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以博導的身份,站在台上發表演講呢。”


    "不辛苦,我喜歡做這行。"


    沈念笑道。


    因為喜歡法學,她便從不覺得累,隻覺得一切值得。


    "我也喜歡。"


    齊勝文插嘴道。


    沈念聽了,微怔,抬起頭,看向齊勝文,隻見對方也正含笑注視著她,眉梢眼底盡是春風般的溫柔。


    沈念一下子移開目光,不敢再和齊勝文對視。


    她心底隱隱約約有些不安,生怕再和齊勝文對視,自己會出事。


    這種念頭無疑是可笑的,甚至可以說得上無中生有。


    可是不知道為何,此刻就是那麽清晰的在心底浮現出來。


    齊勝文奶奶將二人的神態看在眼裏,隻是笑笑,又拉著沈念的手,問了沈念許多問題,沈念一一迴答,並未有絲毫不耐煩。


    齊勝文奶奶對這個姑娘的印象,可以說得上是十分好。


    一番閑聊後,沈念看著時候差不多了,怕老人家太累,便主動告辭離去。


    臨走時,齊勝文奶奶注視著二人的背影,又喚了齊勝文一聲。


    齊勝文一怔,連忙迴頭走過去,扶起奶奶。


    “奶奶,你怎麽了?我扶你迴臥室吧。”


    齊奶奶歎了口氣,道。


    “沒什麽,隻是看你們兩個,我心中有點說不上來的滋味。”


    “想來是年紀大了,人居然也愛傷感了。”


    "奶奶,我也舍不得你們,隻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以後等我忙過了這段時間,我一定抽空迴來陪你們。"


    齊勝文笑著向奶奶保證。


    齊奶奶點點他額頭。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可管不了那麽多,以後啊,有空了記得常迴來。"


    齊勝文聞言,連連點頭,道。


    "好,我記住了。"


    說罷,又看了齊奶奶一眼,道。


    "奶奶,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罷,齊勝文便轉身離開,齊奶奶望著齊勝文遠去的背影,不由長歎一口氣。


    "唉......"


    有些話,齊勝文奶奶並沒有放在明麵上說。


    她活了大半輩子,很多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來端倪。


    不知道為何,在見到這個兩個小輩的第一眼起,齊勝文奶奶就看得出來,自己孫子對這姑娘情根深種,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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