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我聽說,沈小姐的母親,是季家的保姆?”


    周母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眼中精光一轉,故作恍然大悟狀。


    聽周母提起自己去世的母親,沈念臉色微微一白。


    沈念用手肘支了支身子,勉強笑道。


    “是的,所以周夫人想表達什麽呢,我不是很明白......”


    說罷,沈念低下頭,眸底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苦澀。


    是啊,她的母親是季家保姆,但是那又怎麽樣?


    那是她的親生母親,她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否認自己的生母吧?


    況且,她們母女問心無愧,媽媽一輩子,都沒愧對任何人,坦坦蕩蕩。


    周母憑什麽要自己以自己的母親為恥辱?


    在沈念看來,有周母這種不擇手段的小人作為母親,無論出身多麽高貴,才是最大的恥辱。


    周母冷笑。


    她嫌棄地看著麵前默不作聲的沈念,眼神是溢於言表的嫌棄,仿佛在看著什麽髒東西。


    “你媽是季家的保姆,你又是怎麽和季先生結婚的?這是阿姨很好奇的一點,不知道沈小姐可不可以給我們解答一下?”


    周母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咄咄逼人,恨不得把沈念逼上絕路。


    她還刻意加重了“小姐”二字,說完後,玩味而輕蔑地看了沈念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一旁的齊母,臉色已經徹底掛不住了。


    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現在人前自己不好發作,可是等到人散後,她要好好和自己兒子聊一聊。


    齊母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從小到大聰明伶俐的兒子,怎麽會被一個出身卑劣的拜金女吃得死死的。


    那麽多名門世家的淑女,她的寶貝兒子不要,卻偏偏喜歡上了沈念這個整天想著嫁入豪門的拜金女!


    甚至嫁入一個豪門還不夠,她還要嫁入兩個豪門,同時耗著季家和齊家。


    那邊和季宴禮還沒離婚,這邊就開始勾著自己兒子,把自己兒子勾引得神魂顛倒,簡直是欺人太甚!


    周母滔滔不絕地分析著,分析得似乎句句頭頭是道。


    她一邊說,一邊對沈念怒目而視,仿佛沈念是個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


    “沈小姐,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會被你那一套騙了。也許我們豪門年輕的男人吃你這一套,可是,我和齊阿姨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了,你這種人,我早就能一眼看透你是什麽貨色。”


    一旁的齊母並未反駁,隻是淡淡出聲。


    “別說齊阿姨,我可不是她阿姨。”


    周母沒忍住,笑得眼角的魚尾紋又皺了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齊勝文忍不住喊道。


    “媽!”


    齊母聽見自家兒子抗議,隻是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別過臉去,不再搭理自己這個寶貝傻兒子。


    周母繼續說。


    “沈小姐,你媽媽當年,一定是費盡心機把你嫁給季先生的吧?不得不說,你母親雖然手段不幹淨,但是終究是成功了,她的女兒終於飛上豪門做鳳凰,她在九泉之下,應該也能如願以償了。”


    沈念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去,她握緊的拳頭,指節捏得發白,不住顫抖。


    她有如此反應,不是因為害怕抑或心虛,而是因為憤怒......出離憤怒。


    好不要臉的老女人!


    為什麽要這麽詆毀她母親?!


    沈念氣憤地想要辯解,然而,當她張嘴試圖反駁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平時可以平靜對待的汙言穢語,此時居然因為生氣,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


    “你......你.....”


    沈念反駁周母的言語,哽在喉嚨口,她氣得眼圈泛紅,幾乎要滾落下淚珠來。


    周母無論怎麽詆毀自己,都可以,可是為什麽要為了詆毀自己,連死人都不放過,去汙蔑她母親的清白?


    沈念最在意的人,便是她母親了。


    哪怕母親已經離世多年,也是沈念心中,最好的母親,不容任何人詆毀、玷汙、謾罵。


    沈念默默低下頭,淚水無聲地順著臉頰劃過。


    晶瑩的淚滴劃過她潔白如玉的臉頰,沈念那張看上去柔弱漂亮的臉上,卻看不見一絲怯懦和恐懼,隻剩下一觸即碎的倔強。


    她驀然抬起頭,狠狠地瞪著周母,眼底全是憤怒和恨意,瞳孔最深處,有一團不滅的火焰在燃燒。


    可是她此刻的眼淚和憤怒,在齊母眼中,卻成了裝可憐的綠茶行為,


    齊母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打在沈念那張狐媚子臉蛋上。


    齊母再也坐不住了,在周母開口之前,起身怒斥沈念。


    “現在我還在呢,你擺出這幅表情給誰看?有什麽委屈,能不能等和我兒子私下相處的時候,再擺出這幅綠茶樣子?!”


    “別問為什麽,我看見你這表情,就惡心,就心煩,別逼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家門!”


    周母在齊母沒注意的那一刻,終於暢快地笑了起來。


    她終於在沈念這個小賤人手底下,扳迴一城。


    她真開心。


    然而此時,沈念卻怔怔站起身,看著齊母,露出一個笑容。


    “我什麽時候擺出柔弱小白花的樣子了?阿姨,我是什麽人,接下裏你可要看好了。”


    她的聲音嘶啞疲憊,可是卻蘊藏著她一如既往的堅韌。


    說罷,沈念一步步朝周母走去。


    周母慌了神,見沈念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怒吼著一步步後退。


    “沈念,你要幹什麽?你居然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打長輩?!你氣急敗壞......瘋了?!”


    沈念不答,隻是微笑著一步步逼近,她的眼神深不見底,仿佛要即刻將周母整個人吞沒。


    周母更加慌了,她退一步,沈念就往前一步,就這麽一步步,周母逐漸被沈念逼到齊家客廳的牆角。


    周母怒斥道。


    “沈念!你瘋了?!你連我也敢打?你打一個試試啊?!”


    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隻聽到,一聲清脆的“啪”。


    伴隨著周母淒厲的殺豬般的慘叫,打破了客廳的安靜。


    齊勝文冷著臉,一把攔住一旁想要上前阻止的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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