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京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流產了。


    手術室外,季宴禮注視著手術室門牆上的紅燈,眼裏的怒氣衝天。陸誌輝嚇得站在樓梯口,不敢上前。


    突然,季宴禮一個寒氣逼人的眼神殺過來,他勾勾手指。


    陸誌輝一溜小跑,在站裏季宴禮兩米遠的地方,束手而立。


    “季總,您吩咐。”


    季宴禮猛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把對麵的陸誌輝嚇得躲了一下。


    “把那個姓沈的女人找過來。否則,你的河山所,現在就可以遣散員工了!”


    陸誌輝一臉慘白,灰溜溜地溜出醫院。


    站在住院部樓下徘徊,陸誌輝要哭了。


    他打沈念的電話,對方不是關機,就是不接聽,可怎麽辦好呢?


    萬般無奈下,陸誌輝隻好最後一搏。


    他給沈念發去一條信息。


    【沈律。今天真是萬分緊急,你趕緊來一趟京城醫院。這件事了了以後,我陸誌輝這輩子都不會再麻煩你了。】


    河山所樓下的咖啡廳,沈念一直都沒有離開。


    她坐在窗邊,看見救護車唿嘯而至,看見周小京滿臉痛苦被抬出大樓,看見季宴禮焦躁不安的跟上救護車。


    半個小時後,陸誌輝一臉絕望的坐在台階上。


    噠噠噠。


    一陣高跟鞋踩地的聲音由遠及近,陸誌輝看見來人,瞬間哭了。


    “沈律!”


    他小跑兩步,迎上去,“沈律你救我!周小京剛才流產了,季宴禮說在見不到你,他就要讓河山所結業了!”


    沈念眼中滑過悲傷。


    她下意識地撫過自己的小腹,心中涼的像是含了冰。


    季宴禮說過,他不會和自己要孩子。但是,他會和別人要孩子……


    “走吧。”


    陸誌輝點頭如搗蒜,在前麵給沈念開路。


    沈念的心沉到穀底,她可以想象得到,一會兒季宴禮看見自己時,會是怎樣的吃驚。


    然而,病房裏沒有季宴禮,這讓沈念有些意外。


    周小京一臉慘白,躺在病床上怒視沈念。


    “瞎看什麽?”


    她揚起手指,顫抖地指著沈念。


    “姓沈的,要不是你,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會沒有!”


    沈念冷不防的笑了一下。


    “我是撞到你了,還是推倒你了?隔空碰瓷兒的,你還是投一份兒,監控都查不出來。”


    周小京被她問得一愣,氣得開始捶床,


    “你氣到我了!”


    一旁,陸誌輝施展和稀泥的本事,周旋於兩個女人之間不斷說和。


    沈念淡然,表情平靜如水。


    “周小姐,你要是不想大出血的話,盡量別這麽激動,”


    周小京一聽這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陸誌輝!你看你的律師,她竟然咒我死……”


    說完,周小京開始摸手機,


    “你等著,我要給季宴禮打電話。我讓你們都不得好死!”


    陸誌輝咬著牙,明明已經繃不住了,可他臉上依舊帶笑,不住地替沈念道歉,


    和陸誌輝的驚慌不同,沈念不慌不忙坐在周小京身側的沙發上。


    她瞥了一眼周小京,


    “周子陽已經被刑拘了吧,你的時間不多了,你的訴求是什麽?”


    周小京一臉懵,望向父親的秘書,秘書反應敏捷,迴答沈念的問話。


    “沈律,我家小姐的訴求就是無罪辯護。”


    沈念勾起嘴角,冷不防笑出聲。


    “你訴求太不切實際了。送給你個專業意見,你父親的案子證據確鑿。你堅持無罪辯護也行,但是你會失去和檢方討價還價的機會。一旦敗訴,你父親的刑期會頂格。”


    周小京淚眼婆娑,望向秘書。


    “頂格,就是最高刑期二十年。”


    秘書解釋。


    瞬間,周小京眉眼緊閉,伏在床上爆哭了起來。


    “陸誌輝,你看你找個什麽玩意兒。她這是有心整我,她能給輝煌集團把事辦了!她就是不能辦我的!”


    周小京身子很虛,哭了幾分鍾後,聲音逐漸消失。


    這時,沈念開口,


    “聽著。輝煌集團的非法集資證據有瑕疵,而你周氏集團的,證據確鑿。”


    沈念話音剛落,門前響起冷冰冰的聲音。


    “這是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麽?”


    沈念看向門前,季宴禮看向門裏。


    兩人目光相交的一刻,沈念氣定神閑,季宴禮卻像被雷劈了似的,瞬間呆住。


    剛才在走廊上,他覺得這個女人聲音耳熟,很像沈念。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沈念不可能這麽自信,氣場這麽強大。她隻不過是個高中肄業的半文盲,而裏麵這個姓沈的律師,聽說是國內頂級法學院的博士。


    “沈念?”


    季宴禮快步走進病房,直接略過周小京求助的目光。


    沈念翹著腿,微微頷首。


    陸誌輝大喜過望,覺得自己的律所有救了。


    “季總,你們認識啊?太好了!”


    陸誌輝差點哭出來,沈念如果和季宴禮認識,季宴禮說不定會放過他的律所。


    美夢,瞬間被季宴禮擊潰。


    “認識,何止認識啊?”


    季宴禮眼中含著非常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疑惑,還有狠色。但是每一個情緒,都和好事沒關係。


    陸誌輝看出不妙,往後退去。


    季宴禮一把拽住沈念的胳膊,


    “我們出去談。”


    床上,周小京看得一頭霧水,他嘶啞著嗓子,可憐巴巴望著季宴禮。


    “宴禮,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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