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就是被你害死的!”


    祝謙的身影從祝行野眼前閃開,取而代之的是笑容猙獰的祝明月。


    “大哥,我的好大哥,你把你一手養大的妹妹害死啦!”


    “……我沒有!”祝行野狼狽的退後,妄想遠離麵目可怖的祝明月。


    “朝朝沒有死,我沒有害死她!我沒有!”


    “你有!”三個人一起堵在祝行野麵前,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祝寧:“祝今朝就是你害死的!你把她關進小黑屋餓了她整整四天!她是被你活活餓死的!”


    祝謙:“你從來不肯相信她,無論她怎麽解釋你都覺得她壞!你不僅用最惡毒的詞語辱罵她,還動不動就扇她巴掌,踹她膝蓋!她是被你活活逼死的!”


    祝明月:你明知道她被送進了特殊管教學校,卻始終對她不聞不問,任憑學校裏的變態老師折磨她!她在裏麵吃不飽飯睡不好覺,還要每天挨打、每天提防著那些老師侵犯她!”


    “你知道她在裏麵過得不好,可卻一眼都沒有看過她!她是被你的冷漠和縱容活活折磨死的!”


    “你就是殺死她的罪魁禍首!”


    “我沒有!”祝行野扯著嗓子無助的大吼,“我沒有殺死她!我沒有!”


    “什麽小黑屋,什麽特殊管教學校,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這些事情我根本就沒有做過也不允許任何對她做!”


    “她不會死的,她不會的!!!”


    “哈哈哈哈哈哈!!!”麵前的三個人同時大笑出聲。


    他們笑得囂張又嘲諷,嘲諷祝行野的虛偽和無能,也嘲諷祝行野的茫然和無力。


    祝行野快被他們逼瘋了。


    “別笑了!!你們別笑了!!”


    他們非但不聽,反而還笑得更大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癲狂的笑聲混雜著刺耳的電閃雷鳴聲沉沉的砸在祝行野身上,祝行野的理智徹底亂成了一鍋漿糊。


    “走開!!你們都走開!!”


    他瘋狂揮動著雙手,企圖把堵在麵前的三個人驅趕開。


    三人似乎是笑夠了,祝行野剛開始趕人他們就主動分退兩邊,給他讓開了一點位置。


    “啊啊啊!!!”


    突然,他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循著聲音抬起頭,就看見時鏡跪在雨中,懷裏正抱著祝今朝的屍體。


    “朝朝,我的朝朝啊!!”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時鏡!”


    時匪站在一旁,想上前勸些什麽又始終沒能狠得下心來。


    “朝朝……”薑璟雯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影被滿天大雨澆得瑟瑟發抖。她也想上前去抱一抱死掉的祝今朝,可祝今朝和她認識了十多年,她們在這十多年間曾無數次互相擁抱。而時鏡不一樣。


    時鏡才和她在一起幾個月,正值熱戀期的小情侶本該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卻因為這些人的阻攔和陷害硬生生的被拆開。眼下祝今朝已經死了,這具尚帶餘溫的身體,她便大方的的讓給時鏡抱吧。


    時鏡應該是痛到了極點,除了無助的嚎叫,他此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時匪皺著眉頭看著他,忽然輕輕的說了一句:“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不攔著他了。”


    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眼前折斷,他唯一的寶貝兒子又被刺激得快要瘋了。他平生第一次嚐到了後悔的味道。


    “我當時要是不那麽狠心的拆散他們倆,那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晚了……”薑璟雯麵無表情的說出這兩個字。


    時匪捏著拳,嘴唇緊緊的抿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而身後的祝行野迷茫的看著這一切,卻是像傻了一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祝今朝死了”幾個字不停地在他耳邊迴響,祝寧說完祝謙說,祝謙說了祝明月又接著說,好不容易祝明月不說了,時匪和薑璟雯又開始。


    這幾個字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陰魂不散的黏在他耳邊。他一開始是不相信祝今朝死了的,可被這些人催眠了那麽久,他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朝朝……”他踉蹌著往前走,想走到祝今朝身邊看看她,但沒走兩步,另一個祝行野就突然從身旁竄了出來。


    “看見了嗎?”他伸手攔著祝行野,不讓他繼續往前走,“祝今朝真的被你害死啦,還是死不瞑目的那種哦……”


    “死不瞑目……”這個詞實在是太陰毒了,祝行野聽著,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他微微歪頭看著祝行野,臉上的笑容惋惜又得意:“是呀,死不瞑目哦……”


    祝行野順著他的話抬頭,下意識的去看祝今朝的眼睛,卻見祝今朝果真雙目圓睜,不管時鏡怎麽想辦法去合她的眼皮,她都不願意把眼睛閉上。


    當真是死不瞑目!


    “……不!!!”祝行野驚恐大叫!


    “祝總?”


    一道溫柔的男音突然落進祝行野的耳朵裏。


    祝行野倉惶睜眼,隻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坐在他的床邊。


    “祝總,您醒啦。”男人溫和的對他笑了笑。


    他用力睜著眼睛,眼神裏的驚懼和恐慌還沒有來得及消散。


    男人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兩張幹淨的紙巾,遞到祝行野的手邊:“祝總,您做噩夢了。”


    “……做噩夢?”祝行野眉心微擰,說話都還有些微喘,“我、我做噩夢了嗎?”


    男人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珠,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的。”


    “……”祝行野的表情出現了片刻的茫然。


    男人打量著他的臉色,見他還沒有完全醒神,便從床邊起身走到一旁,將緊閉的窗簾全部拉開。


    “嘩——”


    霎時間,昏暗的房間被天光照得透亮。


    祝行野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眼睛稍微適應了光亮,他才慢慢睜開。


    電閃雷鳴不見了,狂風大雨也不見了,窗外陽光和煦,清風陣陣,光是看著都能感覺到溫暖。


    看來,他剛剛還真的是做夢了。


    隻是那夢境太逼真,讓他恍惚間分不清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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