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源駕臨會場,金龍白虎的異象隨之散去。


    雖是軍功卓著的戰鬥強者,但此時卻是十分溫和,有著一股處變不驚的雅致貴氣。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手虛按。


    立刻全場的唿聲停下,敬仰而又崇拜的安靜仰視。


    顧清源先是看向會場中央焦點的顧惟武,微笑著點頭示意。


    再才將目光移開,審視著淩破空。


    沒有目光如劍的銳利,隻是平靜淵暗如一麵汪洋。


    淩破空卻是如芒刺背,全身上下都緊緊繃住,好像有千萬根刺紮透靈魂。


    他臉色枯敗,聲音艱澀的說道:“恭迎,掌軍武聖。”


    “淩破空,對於顧惟武所列三大罪,可有異議?”


    顧清源臉色溫和,平淡的問道。


    他本來隻是煉成了炎恆均的傀儡,想著送過來給顧惟武,順便看看兒子武考的表現。


    卻沒想到這次武考出了這麽一場大戲,而顧惟武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無論是武道修為,還是心智水平,都讓他分外滿意。


    但對於讓他見識到這些的淩破空,他可不會有些感激的心思。


    有著現成的幾大罪狀,淩破空無論如何都要付出代價。


    “啟稟武聖,並無異議。”


    淩破空張嘴欲辯,但在武聖麵前詭辯之詞一點說不出來。


    這本就是他的問題,隻不過讓顧惟武放大了一些而已。


    “此三罪已立,另有監考不利之罪,使賀拔破軍、淩飛揚重創,有玩忽職守之罪,使異族刺客入我聯邦武考。”


    顧清源輕描淡寫之間,又將之前淩破空大出血想要蓋過去的罪過給翻了出來。


    淩破空張口想要求情,卻沒有這個機會。


    他耳邊顧清源的聲音如雷霆轟響,一股無形壓力覆在身上。


    顧清源高高在上,作出審判:“犯下此列五罪,我便磨你一層修為,再革去你東南戰爭學院校長之職。”


    淩破空立刻感受到一股無可違逆的意誌,一條浩瀚沒有邊際的【道】,向著他本源的武道法則直直碾壓而下。


    如浩浩海嘯撲下一葉輕舟。


    武者之間,向來是意誌的碰撞最為兇險。


    就如此前顧惟武以武道真意,強行碾碎那賀拔破軍和淩飛揚的武道之勢,使這二人受到意誌上的重創成為植物人,被迫放棄武考。


    此時,顧清源對淩破空施加的壓力,就有異曲同工之處。


    以武聖才有的【道】,對衝淩破空的武道法則。


    同樣是精神意誌的碰撞,同樣是高維向低維的碾壓。


    淩破空鎮壓萬千眾生的武道法則,在顧清源的【道】麵前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辛苦領悟兩成的武道法則,被強迫著與【道】對衝,以極快的速度消磨。


    0.1成,0.2成……


    直到磨去完整的一成,那一條無可違逆的【道】才精準的退去,不再施加壓迫。


    隨著淩破空武道法則的部分消散,缺少了武道法則的協調,他一身龐大的氣血也開始紊亂。


    砰!


    他噴出一口固態精血,那裏麵有著他一半的氣血,堪稱天材地寶。


    他口鼻溢出鮮血,武道修為從武王二層下降到武王一層,實力下降四倍。


    他辛苦感悟多年的武道法則,消散一半。


    而武道越修越難,消散的這一半,是他最艱辛的成果。


    而經此一劫,想要再修迴被磨去的一半感悟,就必須對抗顧清源的【道】的殘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淩破空失魂落魄,心裏缺了什麽,空蕩蕩的沒了著落。


    “嘶!”


    幾名跟著淩破空而來的副考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顧清源的身影極度震撼。


    武王那等高高在上,聯邦隻有三十餘位的強大存在。


    竟然隻是顧清源隨便一句話,就廢掉了武王的一層修為。


    武聖之威,恐怖如斯!


    他們不禁低下腦袋,不敢引起武聖的一點注意。要是也削他們一層修為,那可就沒處說理去了。


    而此時,淩破空從氣血紊亂中迴過神來,驚怒交加。


    他眼睛充血,就算麵前是武聖,他也忍不住出場質問:“武聖如此作為,是欺我家老祖不在嗎!?”


    他從沒想過,顧清源懲罰會如此之重。


    他的本意隻是想讓顧家的名場變臭而已,對於這等實權執政家族來說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小風波,互相笑個幾年也就過去了。


    但顧清源竟然廢他一成武道法則,讓他從今以後再沒有進步的機會,完全阻塞了他的道途,他的前途已經可以看到頭了。


    他心灰意冷,堅定的武道之心都是一陣波動,有了想要拚命的想法。


    “你犯下大錯,就是你家武聖當麵,我照樣廢你一層修為。”


    顧清源麵色平靜,沒有一點波動:“如有異議,請他來與我辯就是了。”


    “……”


    淩破空神色一滯。


    這個人,連同為武聖的淩家老祖也毫不顧忌嗎?


    他心裏膽寒,卻是再也不敢以此威脅。


    但關於東南戰爭大學的校長一職,他必須問個清楚。


    淩破空再次直視顧清源,咬牙說道:“我個人做錯了事,便由我個人承擔。但東南戰爭大學校長之職,還請容我奏請傳道武聖,再做安排。”


    這不隻是關乎他個人的榮譽,那是整個淩家的大計。


    淩家武聖名號傳道武聖,執掌聯邦的武道教育,東南戰爭大學正是最重要的五個點位之一,不容有失。


    “決定誰去東南戰爭大學當校長,那是淩家的事。但你不能當校長,這是我的意思,明白嗎?”


    顧清源微微一笑,隨意的說道:“代我向淩師問好,我也許久未能與淩師相見了。”


    作為執掌聯邦教育的武聖,在那位傳道武聖之後的所有武道修行者,都可以說是那位的學生。


    這表明他無意侵占其他執政家族的領域,至少在這個聯邦需要五大武聖合作之時,他沒有率先引戰的想法。


    當然了,這次淩破空落馬,再到淩家選出新校長的真空期,顧家接過一些權柄理所應當。


    “我明白了。”


    淩破空低下腦袋,徹底認裁。


    這一次,淩家真是丟了大人,他也真是損失慘重。


    比起他開始計劃的小打小鬧,讓顧家背上一個濫用特權的汙名。


    他和淩家這次的損失,可真是大了去了。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顧清源輕輕點頭,不再看淩破空。


    他看向顧惟武,笑著說道:“此前淩主考處事不當,以武考位次賞聯邦功臣,侵占其他武考生的利益,引起不當的議論。”


    “我於此撤消淩主考的不當之令,重新給予甲級中等功勳的優待。由聯邦議功委員拔出特級武道大學名額,不占武考資格。”


    “日後再有功臣或是功臣之後參加武考,可依此例辦事。”


    這又是一場作秀,以顧惟武武考第一入選聯邦傳承序列,五大戰爭大學隨便選,可不缺一個特級武道大學的名額。


    說出這話,自然也是將此前淩破空的錯誤糾正。


    既然他來了,那麽也就不妨多說兩句話,將事情處理得盡善盡美。


    “學生領受了,感謝聯邦厚愛,此後必為聯邦再立新功。”


    顧惟武拱手一禮,微笑著說道。


    “好。”


    顧清源讚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麽。


    這事點到為止,再多說就顯得刻意了。


    再之後,他對所有的武考生說道:“曆年武考為聯邦拔擢英才,唯有此年天驕風采最盛。願諸位武考生再接再勵,來日成為聯邦中流砥柱,或與我輩並列。”


    今天的顧惟武給了他很多驚喜,他家兒子最近一段時間真的有很大成長。


    想到顧惟武連五階的異族殺手都能輕鬆擊敗,他心裏生出一個念頭。


    或許這次迴家,可以讓顧惟武開啟正位族子的試煉了。


    “我等必不負武聖期望,激流勇進,武道爭鋒。”


    顧惟武身軀挺拔,微笑說道。


    “我等不負武聖期望,急流勇進,武道爭鋒!”


    武考心情激蕩,齊聲喊道。


    能夠得到武聖的期許,他們無限光榮。


    雖然這份期許大部分在那一人之上,但分出的些許熒火也足以讓他們心潮澎湃。


    況且,大家都是少年天驕,誰沒有一個踏足武道巔峰的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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