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林暗叫一聲不好,伸手去攔。


    可惜晚了一步,青寧小身子一貓,靈活地從李寶林的胳膊下麵鑽了過去,還不忘迴頭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一眨眼,小小身影便消失在視線裏。


    李寶林忙跟過去看了一眼,見青寧去了暖閣,這才鬆口氣,剛要試圖喚她:


    “小……”


    紫竹一下子站到他麵前,學著青寧的樣子,將食指放在唇邊:“噓!李公公別說話,萬一被皇上知道了,您和小郡主都得挨罰。”


    紫竹眼睛眨了眨。


    意思是,皇上舍不得罰郡主,最後還不是您遭殃。


    李寶林拿這主仆倆沒辦法,隻好揮揮手,紫竹識相地躲到一旁。


    沒一會兒功夫,青寧又貼著門邊出來,小臉有些嚴肅。


    李寶林剛要笑話她,青寧又高興起來,抓著李寶林的衣擺,藏在他身後,跟他玩躲貓貓的遊戲。


    李寶林寵溺地看著小丫頭,挪了挪步子,用自己的衣擺擋住小丫頭,離得遠了,還真看不見門邊還躲著個人。


    裏麵,皇上此時被柳貴妃氣得夠嗆。


    他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柳貴妃,皇上有些煩躁:“你好端端的哭什麽?”


    柳貴妃露出一抹修長的脖頸,捏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哀怨地看著皇上:“皇上,嬪妾知道三皇子天資不高,不得您喜愛,不敢與太子殿下相比。可他也是您的孩子,如今他是快做父親的人了,卻連個封號都沒有,滿京城的人都不知道怎麽笑話他呢。”


    皇上氣笑了:“你不就是想要朕給老三封王嗎?好,朕問你,封王之後,就要離京去往封地,你可舍得?”


    柳貴妃一時忘了哭,訥訥道:“為什麽?”


    皇上瞥了她一眼:“為什麽?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可是太子之前也沒有……”


    柳貴妃脫口道。


    皇上淡淡道:“晏迴封王時已二十二歲,按理是應該前往封地。可是他從小不在朕身邊,至於是什麽原因,想必朕不說你也心知肚明。別以為那件事朕不追究就代表柳家安然無恙。若是當初被害的是你們母子,朕也一樣不會讓老三封王後就去往封地。”


    柳貴妃有些語塞,但還是哀求道:“可是皇上,現在滿京城的人都在等著看懷川的笑話。”


    皇上輕哼:“看笑話?看笑話也是你咎由自取!朕本打算過兩年再讓老三娶妻,你可倒好,為了你娘家侄女,皇家的臉麵都讓你們丟盡了!”


    眼看著柳貴妃還不死心,皇上道:“好了,你迴去吧。老三封王的事朕會考慮的。左右他媳婦還沒生呢,等太子迴來再說。”


    等太子,等太子,什麽都等太子!


    柳貴妃又一次無功而返。


    聽到裏麵的動靜,李寶林忙往旁邊讓了一下,柳貴妃因為心情不好,出來也沒理他,徑直離開了。


    李寶林看著柳貴妃的背影,剛要鬆口氣,就聽頭頂上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李寶林,朕看你也活膩歪了。”


    藏在李寶林身後的青寧,聽出來皇祖父聲音不對,小手死死揪著李寶林的衣擺,將自己小臉擋了個嚴實,頗有種掩耳盜鈴的樣子。


    李寶林哭喪著臉迴頭看了一眼,又看向皇上:“皇上……老奴……”


    原本還生氣的皇上,看著地上那一小團,哪還氣得出來,故意大聲道:“李寶林,你什麽時候長了尾巴?”


    李寶林幹笑:“皇、皇上您說笑了。奴才是人,怎麽會長尾巴呢。”


    皇上冷哼一聲:“既然不是尾巴,想必也是沒用的東西,既如此,來人,拿刀將李寶林身後的東西砍了……”


    “皇祖父!是寧兒!寧兒不是尾巴!”


    一聽說要拿刀,青寧立刻從李寶林身後鑽出來,笑眯眯地抱著皇上的大腿,討好地笑著。


    皇上故意板著臉道:“誰叫你來禦書房偷聽的?”


    皇上這話可不好迴答,一不小心說錯話,太子妃可就麻煩了。


    正當李寶利急得不行,猶豫怎麽開口時,就見青寧歪著腦袋問:“什麽是偷聽?”


    皇上一愣,耐著性子解釋道:“偷聽就是像你剛剛那樣,沒有朕的允許,你躲在門口聽朕說話,這就是偷聽。”


    青寧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皇上,臉上寫滿不解:“可是寧兒沒有偷聽啊。”


    “那你剛剛在幹什麽?”


    皇上指著她剛剛蹲過的地方問。


    青寧脆生生道:“寧兒在跟皇祖父玩遊戲啊。”


    “玩遊戲?”


    “對啊!”


    青寧又躲到李寶林的身後,趁著皇上怔愣間忽然跳出來,小手扒著眼角做鬼臉,還跟著大“嘿”一聲。


    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皇上忍不住嚇了一跳。


    青寧捂著小嘴偷笑:“看,皇祖父害怕了吧?寧兒跟弟弟還有爹爹娘親就是這麽玩的。”


    皇上臉上的表情煞是好看。


    李寶林忙低下頭假裝沒看見。可肩膀卻忍不住顫抖。


    皇上瞪了他一眼,轉身牽起青寧的手一遍往大殿裏走,一邊道:“這個遊戲不好玩,以後不要玩了。”


    青寧:“哦。”


    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不好玩?爹爹和娘親都很願意玩呢。


    皇上眼睛閃了閃,軟了語氣問:“寧兒剛剛聽到皇祖父跟貴妃娘娘說什麽了?”


    青寧茫然地搖搖頭。


    皇上有確定一遍:“真的沒聽見?說謊可不是好孩子喲!”


    青寧認真點這小腦袋:“寧兒真的沒聽見。皇祖父,您跟貴妃娘娘說的是悄悄話嗎?”


    皇上笑了一下,:“對。所以不能讓別人聽到哦。”


    青寧招招小手。


    皇上不明所以地彎下腰,青寧踮著小腳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爹爹和娘親說悄悄話都是躲到床榻裏麵說。下迴皇祖父和貴妃娘娘若是也說悄悄話,也去床榻裏麵,那樣就不會有人聽到了。”


    “胡鬧!”


    皇上低喝一聲。然後看向李寶林:“你去告訴太子和太子妃,以後他們夫妻間的事,背著點孩子!成何體統!”


    李寶林幹笑兩聲:“皇上,您忘記了,太子現在南巡呢。要不奴才先過去跟太子妃說一聲?”


    皇上想了想,兒子不在,老子管兒媳婦的房中事,這算什麽?


    狠狠瞪了一眼李寶林。


    李寶林識趣地退下。


    洛染這邊還不知道青寧差點闖了禍,見景行自己過來給舅母請安,卻不見青寧,問過後說去了建章宮也沒當迴事。


    親自送舅母出宮,又去慈寧宮看了看太後,剛迴東宮,正好這時候青寧也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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