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眼見著皇上的心都偏得沒邊了,看向青寧的眼神恨不得帶了刀子。


    隻是當皇上看過來時,她連忙垂下了頭,掩去眼中神色。


    目的達到,青寧也不久留,摟著皇上的脖子說了許多好話,心滿意足地迴了東宮。


    柳貴妃看著青寧的背影,若有所思。


    “咳,咳!貴妃今日過來,可是有何要事啊?”


    皇上清了清喉嚨,問道。


    柳貴妃忙扭著纖細的腰肢上前,親自給皇上倒了杯茶,笑道:“嬪妾是來給皇上道喜來了。”


    皇上看著柳貴妃保養尚好的側臉,再看看她蔥尖似的手指,接過茶抿了一口,淡淡地問:“有何喜事啊。”


    柳貴妃注意到皇上的表情,眉間微微皺了皺。


    自打太子登基以來,原本就不太熱衷後宮的皇上,似乎變得更加清心寡欲起來。


    從前的時候,皇上每個月還會去後宮兩次。可自打先太子的死,皇後被打入冷宮,這半年多來,皇上一次後宮都沒去過。


    有人說,皇上這是思念先太子。


    這話柳貴妃是不信的。


    別的她不敢說,陪伴在皇上身邊近二十載,他的心思自己是還是能猜到兩分的。


    自古帝王多薄情,皇上也不例外。


    若說謝念儀是皇上心中的白月光,她還信兩分,不過那也是因為年少的遺憾,這裏麵到底有多少真情實感無人可知。


    可若說皇上是因為太子而不踏入後宮,這話卻一點根據也沒有。除非皇上……


    “柳貴妃?”


    皇上等了一會兒,見柳貴妃低頭不知想什麽出神,便出聲提醒:“你到底想說什麽?若是沒什麽事,朕還有一堆折子沒批。”


    跟她說話就著急批折子,剛剛跟那個小丫頭說話怎麽不見他著急?


    柳貴妃在心裏暗暗腹誹,麵上卻笑得真摯:“皇上,夢兒懷孕了。”


    “夢兒?”


    乍一聽到,皇上還以為後宮的那個妃子,剛要發火,就聽柳貴妃趕忙解釋:“是三皇子妃。早上太醫剛剛診出來的,已經快三個月了。”


    皇上這才恍然大悟,她口中的夢兒是柳夢兒,也就是三皇子妃。


    皇上微微有些驚訝:“這麽快?不是之前……”


    柳貴妃臉色一僵,忙道:“哪裏就快了,他們成親也有些日子了,算起來剛剛好。”


    其實皇上想說的是之前柳夢兒流產的事。


    不過想想那是兒子的女人,他說多了也不好,最後隻是道:“既然有孕,就讓太醫院的人好好照顧著,需要什麽就跟李寶林說。”


    “行了,沒什麽事你就迴去吧。”


    皇上拿起一本折子,明顯在攆人。


    柳貴妃的臉色很難看,但也不敢表現出什麽,謝過恩後便從建章宮出來。


    一出來臉色徹底沉下來:“堂堂皇子妃有孕,竟然還比不過一個臭丫頭請夫子重要。”


    一旁的嬤嬤勸道:“娘娘,皇上還是重視三皇子的,不然也不會交待太醫院照顧咱們三皇子妃的身體。”


    柳貴妃冷哼一聲:“這就叫重視?隨口一句話的事!還有,川兒都成親好幾個月了,皇上止口不提封王之事。”


    “哼!就讓他們再高興一陣!”


    柳貴妃忽然露出一個冷笑,嬤嬤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四月的時候,天氣徹底暖和起來。


    張太醫又來為景初把脈,把過脈後笑吟吟道:“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小公子的身體已見大好!”


    聽後,洛染激動得落淚。


    就連傅今安,眼眶都有些酸澀。


    他又問:“還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你盡管說。”


    張太醫捋著胡子道:“其實老夫一直有個想法,隻是……”


    “隻是什麽?隻要對景初好,張太醫盡管說就是。”


    洛染忙道。


    張太醫這才道:“小公子生來較旁人體弱。稍有不慎就容易感染風寒,對尋常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麽,可每一次生病,都是對小公子的一次考驗。所以,若是有可能,最好將小公子送去江南休養兩年。江南氣候宜人,更利於藥物的吸收和身體的恢複。隻是……”


    隻是什麽,不用張太醫說,大家心裏也都清楚。


    別說景初是太子的孩子,就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他才不到一歲,如何舍得將他一人送到江南?就算身邊跟著更多伺候的人,也不放心啊。


    傅今安想也不想拒絕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了?”


    張太醫搖頭:“京城四季分明,春秋風大,冬季寒冷,盡管再小心,也難免感染風寒。更何況,天氣寒冷,本就不利於病人養身體,每日總關在屋子裏……”


    “我同意!”


    洛染忽然道:“張太醫,你不用說了,我同意你的方法。”


    “染染……”


    傅今安不禁出聲。


    洛染看著他認真道:“隻要對景初好,做什麽都行。”


    傅今安見她態度堅決,轉頭對張太醫道:“你先迴去,等孤與太子妃商量後再做決定。”


    “是。”


    張太醫道:“不過也不急於一時,這時候京城氣溫適宜,太子妃若是決定了,冬季來臨之前再去也成。”


    洛染:“多謝張太醫。”


    張太醫走後,傅今安看著她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洛染低垂著眼簾,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道:“我知道,我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看不到景初。可是……”


    她抬起頭認真地對上傅今安的眼睛,道:“比起短暫的分別,隻要我的景初能好好活著,就算這輩子不讓我見他,我也願意!”


    說著,眼眶泛紅。


    傅今安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原本白皙細嫩的十指沒了當初的柔軟,仔細看,幹淨粉嫩的指甲裏還隱隱帶著一些深色。


    那都是她每天親自為景初藥浴留下來的。


    盡管又青和春雨每日都替她按摩,保養,可洛染還要每日給景初按摩身體,因為他體弱不愛動,怕時間久了肌肉萎縮,所以隻要一有時間,洛染便會親自給他揉捏四肢,又怕香膏子對景初身體不好,漸漸也都不用了。


    傅今安將這一雙小手放在掌心摩挲,雖然不及從前滑膩的手感,但卻更讓他割舍不掉。


    最後答應道:“好,就聽你的。還有一件事,我原本想過一陣與你說,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便現在告訴你。”


    “什麽事?”


    洛染抬起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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