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雲霧繚繞間,天玄山巔的九座主峰依稀可見。最高的丹峰之上,層層飛簷流丹的建築群隱現於霞光中,恍若仙境。這裏是修真界九大仙門之首的天玄門,更是天下丹道的聖地。


    九峰各具神韻:丹峰巍峨,中有巨大的九轉金丹爐日夜不熄;劍峰淩厲,劍氣縱橫;陣峰玄奧,符文密布;藥峰蔥鬱,靈藥遍地;藏經峰巧奪天工,典籍浩瀚;煉器峰火光衝天,鍛造不息;試煉峰險峻,考驗弟子;聚靈峰匯聚天地靈氣;主峰則是曆代掌門居所。九峰其中七峰呈北鬥七星之勢排列,另有兩峰分列東西,形成獨特的天玄九星大陣。


    “哎呀!”伴隨著一聲驚唿,林家後院的藥園中,一個青衣少年手忙腳亂地撲倒在地,險些壓到一株珍貴的紫金參。他連忙翻身,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沾滿泥土的衣襟,咧嘴一笑:“差點就讓老徐頭的叨叨變成現實了。”


    這滿身泥土卻笑容燦爛的少年正是林家嫡長子林無垢。他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對著那株紫金參做了個鬼臉:“老夥計,差點就壓到你啦,我的錯我的錯。不過你這樣嬌氣,怎麽好意思號稱‘靈藥之王’?”


    若是外人見他這般“大不敬”,定會驚掉下巴——堂堂丹道世家的嫡子,竟然對價值連城的紫金參如此無禮!但林無垢卻毫不在意,他能感受到這株紫金參正歡快地吸收著周圍的靈氣,生機勃勃。更讓他好奇的是,地下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異常靈脈在流動。


    “哥!又在跟靈藥說話啦?”清脆的笑聲傳來,一個穿著月白色裙裝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近。月白色的裙擺隨風飄動,襯得她愈發靈動可愛。


    “青雨!”林無垢轉身,朝妹妹擠眉弄眼,“快來給你看個好東西。”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獻寶似的打開。溫熱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


    “這是??烤紅薯?”林青雨瞪大眼睛,“哥,你又去凡人集市了?師父說過多少次了,我們修士要??”


    “要心存道法,清淨無為,不可沾染凡塵氣息。”林無垢學著長輩的腔調,手裏還誇張地比劃著,逗得林青雨撲哧笑出聲,“可是我覺得吧,那些老頭兒就是故弄玄虛。你看這紅薯,香不香?”


    林青雨偷偷瞄了眼四周,飛快地抓起一塊塞進嘴裏:“唔??真香!”


    “對吧!”林無垢得意地道,“我告訴你,凡人集市那個老王家的手藝,比我們這什麽‘三品培元丹’不知道強到哪裏去了。三品培元丹吃下去苦得要命,還容易上火,一點都不如這紅薯來得實在。”


    “休得胡說!”林青雨裝作生氣的樣子,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我今天可是領悟了培元丹的新變化,特地來告訴哥哥的。”


    “哦?說來聽聽。”林無垢一邊往嘴裏塞紅薯,一邊興致勃勃地問。這個看似不著調的少年,每當談到丹道,眼睛就會不自覺地亮起來。


    “我發現在第三轉時加入木係靈力,可以讓丹藥更溫和。”林青雨認真地道,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不過有時候掌控不好,丹藥就會變質。”


    “妙啊!”林無垢眼睛一亮,“不過木係靈力最好用嫩芽初發時的那種,太老了反而會讓藥性不穩。去年整理的失敗案例裏有一條,說是用了百年古樹的靈力,結果丹藥全成了廢丸。那些師兄們還當是個笑話,其實裏麵大有講究。”


    林青雨驚訝地看著哥哥:“哥,你明明這麽懂??”


    “誒,打住!”林無垢豎起一根手指,笑嘻嘻地道,“再說我就讓你也嚐嚐那株紫金參的味道。”


    林青雨被逗得咯咯直笑,卻聽遠處傳來婢女的唿喚聲:“小姐,溫夫子在找您呢!”


    “去吧去吧,別讓夫子等急了。”林無垢揮揮手,露出神秘的笑容,“晚上偷偷給你帶糖葫蘆。”


    “哥??”林青雨欲言又止。


    “放心,不會被發現的。”林無垢朝她擠擠眼睛,“我可是號稱‘天玄門第一潛行高手’。”


    望著妹妹遠去的背影,林無垢抬頭看向丹峰之巔那座巨大的九轉金丹爐。陽光下,丹爐金光燦燦,莊嚴肅穆。他卻做了個鬼臉:“瞧把你能的,不就是個大鐵鍋嘛。”


    “大少爺,又在胡鬧。”沙啞的責備聲傳來。林無垢轉身,見是老管事徐九,正一瘸一拐地走來。徐九年過花甲,鬢發斑白,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徐伯!”林無垢嬉皮笑臉地湊上去,“您老人家今兒氣色不錯啊,是不是又偷喝了我配的養生茶?”


    “少貧嘴。”徐九板著臉,眼中卻滿是慈愛,“族比名單出來了,大長老那邊??”


    “讓我去刷洗丹爐底?或者清理藥渣?”林無垢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隨他們安排唄,反正我這個‘廢材’也幹不了別的。”


    徐九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誰能想到,這個整日嬉笑打鬧的“廢材”,對丹藥的理解如此透徹。若非那微弱得近乎於無的靈根??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徐伯別擔心。”林無垢眨眨眼,“我自有分寸。對了,這株紫金參就托付給您老照看幾日。它最近有點傲嬌,得給點教訓。”


    告別徐九後,林無垢溜達到藥園深處一個偏僻角落。這裏種著一株通體烏黑的噬靈草,按理說這種吸收靈氣的毒草應該除掉,但他偏偏覺得有趣。這株噬靈草在他的培育下,不但沒有危害其他靈藥,反而隱約能感受到一絲特殊的氣息。


    “你說是吧,小黑?”他蹲下來,戳了戳噬靈草的葉子,“咱們都是另類,不過這樣才有意思嘛。你看那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規矩規矩,卻不知道有時候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能有意外的收獲。”


    遠處傳來族比的鍾聲。林無垢伸了個懶腰,拍拍衣服上的泥土:“走吧,去會會那群老古董。這次??”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咱們玩點新花樣。”


    走出幾步,他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身迴來,神神秘秘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往噬靈草周圍灑了些許水珠:“這可是用丹毒提煉的‘養魂液’,別人都嫌棄的東西,沒準對你來說是大補之物呢。”


    當當當的鍾聲在山間迴蕩,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少年沾滿泥土的衣衫上,映出一道歡快的身影。林無垢哼著小調,腳步輕快地往族中議事堂走去。


    在他離開後,那株噬靈草的葉片上隱約浮現出一絲金色的紋路,轉瞬即逝。藥園深處,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悄然流轉,預示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即將發生。


    遠處的雲霧漸漸散去,天玄九峰在晨光中愈發清晰。丹峰之巔,巨大的九轉金丹爐中,一縷金光一閃而過,仿佛在迴應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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