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渝掛斷電話,打開微信,趙越陽果然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


    隻看小圖,她都能認出來,那就是陸肇。


    陸肇已經刻進她的心裏,她怎麽可能會認不出來。


    他的變化很大,瘦了很多,眼神沒有那麽淩厲的,而且臉上的笑容堪稱溫柔。


    這樣的笑容宋文渝並不陌生,他以前就經常對自己這麽笑,可他麵前站著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姑娘。


    宋文渝放大圖片,終於看清楚那個姑娘的臉。


    看起來很年輕,一頭酒紅色的頭發,誇張的煙熏妝,但是這樣的打扮在她身上並不突兀,反而顯得十分明媚張揚。


    他失蹤的這些年,難道都跟這個姑娘在一起嗎?


    他為什麽不迴來找他們呢?


    “媽媽,媽媽……”


    稚嫩的童音喚迴宋文渝的神誌,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紛繁的思緒,“來,躺下睡覺。”


    “媽媽,你陪我睡。”


    “好。”宋文渝躺在她的身邊,抱著香香軟軟的女兒,“快睡吧。”


    “媽媽,你跟我講美人魚的故事吧。”


    “今天還要聽美人魚的故事嗎?要不要聽別的?”


    “不要,我就要聽美人魚的故事。”


    “可以,你閉上眼睛,媽媽要開始講故事了……”


    宋文渝一邊講美人魚的故事,一邊給趙越陽發微信,“他在哪裏?我想見他。”


    趙越陽很快迴複她,“他現在在夏威夷,距離事發地點太遠了,所以我們一直沒查到那兒去。


    要是你想要過去的話,我讓人給你定機票。”


    “你買明天的機票,我明天過去。”


    趙越陽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要不要先安排好家裏的事?”


    雖然他也很想盡快找到陸肇,但手頭上的事推不開。


    這次過去,不知道要幾天才能迴來呢。


    宋文渝家裏還有一老一小,不得妥善安排好他們,才能去找人。


    “就定明天的機票吧,我一定要去見他。”


    “行,到時候我這邊看看,能不能跟你一起過去。”


    “謝謝。”


    宋文渝放下手機,看到瑞瑞已經睡著了。


    小丫頭在幼兒園玩得瘋,迴來以後又跟著狗玩了那麽久,躺下就能睡著。


    她低頭親了親瑞瑞的額頭,瑞瑞,我一定會把你爸爸找迴來的。


    她放大那張圖片,努力從陸肇的身上看出他以前的影子。


    無論如何,她都要見他一麵。


    早上起床的時候,陸爺爺見到宋文渝神情疲憊,問道:“小渝,你怎麽了?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昨天晚上我失眠了。”


    她一整晚都在想陸肇的事,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四年不迴家,也不跟他們聯係。


    越想她越心急,更加睡不著,一直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天快亮的時候,她就起床收拾行李了。


    瑞瑞邊吃著早餐邊看她,“媽媽,你為什麽失眠呀?”


    “因為媽媽在想事情,今天媽媽需要出差一趟,這幾天都不在家。


    瑞瑞,你要聽太爺爺的話,早上不可以睡懶覺,晚上不能太晚睡覺,不能吃太多零食,要好好吃飯。”


    瑞瑞不知道出差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不在家的意思。


    她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去抱住宋文渝,“媽媽,你要去哪裏?我也要去。”


    “媽媽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帶著你不方便。”


    瑞瑞難過得都快哭了。


    媽媽要走了,還要走好幾天,她要好久好久以後才能見到媽媽了。


    “媽媽,我舍不得你。”


    宋文渝摸了摸瑞瑞的小腦袋,她也舍不得孩子,可她必須出門一趟。


    “媽媽過幾天就迴來,你可以跟媽媽打電話。”


    “那又不一樣。”


    “媽媽答應你,迴來一定幫你帶艾莎公主,好不好?”


    瑞瑞在艾莎公主和媽媽之間選擇,掙紮了半天,她還是選擇自己的媽媽。


    “我不要艾莎公主,我就要媽媽。”


    瑞瑞抱著她哭,說什麽都不願意鬆手。


    宋文渝抱著她,柔聲哄著她,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


    陸爺爺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忽然提出要出差,這件事怎麽想他都覺得非同尋常。


    “小渝,你老實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宋文渝不敢跟他說實話,她擔心自己帶不迴陸肇,她擔心會出什麽意外,她擔心陸爺爺白高興一場。


    爺爺已經八十五歲了,他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我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我必須去看看他。”


    陸爺爺半信半疑,但他知道宋文渝的脾氣,她要是不願意說,自己是問不出來的。


    “你放心出差吧,瑞瑞就交給我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爺爺,那就拜托你了。”


    瑞瑞還抱著宋文渝鬧小脾氣,宋文渝給她背上小書包,拿著自己的行李下樓。


    陸爺爺看著她們進電梯,慢慢轉身走迴家裏。


    他總覺得宋文渝有事瞞著他,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瑞瑞知道宋文渝要離開,一路上都很粘著她。


    車子開到幼兒園的時候,她說什麽都不願意下車。


    “瑞瑞,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乖乖上幼兒園,媽媽迴來給你買禮物。”


    瑞瑞帶著哭腔說道:“我不要禮物,我就要媽媽。”


    宋文渝聽得心都快碎了,孩子還這麽小,她哪忍心扔下孩子。


    不過也正因為她年紀太小,沒辦法長途飛行,所以她不能把孩子一塊兒帶過去。


    “媽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媽媽答應你,迴來以後媽媽一定好好陪你。


    媽媽帶你去動物園,還去遊樂場,好不好?”


    瑞瑞含著眼淚,伸出小指,“拉鉤鉤。”


    “好,拉鉤鉤。”


    宋文渝哄了半天,給她拉鉤約定好,瑞瑞終於肯下車了。


    宋文渝知道瑞瑞難過,特意跟姚老師說自己要出差的事,讓她多幫忙注意瑞瑞的情緒。


    姚老師看著眼眶紅紅的瑞瑞,牽著她的手,進到幼兒園去。


    宋文渝剛要轉過身,誰知瑞瑞突然掙脫姚老師的手,哭著跑出來,“媽媽——”


    小丫頭哭得傷心,跑得也很急,差點就摔在地上。


    宋文渝心疼得不得了,小跑過去把孩子抱住。


    這孩子平常很少會哭,連第一天進幼兒園都沒怎麽哭過。


    現在孩子哭得這樣撕心裂肺,她怎麽舍得離開。


    她給瑞瑞擦了擦眼淚,親了她的小臉蛋一下,“瑞瑞乖,先跟姚老師進去,等媽媽迴來,一定到幼兒園接你。”


    瑞瑞眼淚汪汪,“媽媽,你一定要快點迴來。”


    “好,媽媽辦完事情就迴來。”


    宋文渝看向姚老師,姚老師便走過來抱起瑞瑞。


    “教室裏還有很多小朋友,陸曦小朋友,我們現在一起去跟小朋友玩遊戲,好不好?”


    瑞瑞吸了吸鼻子,終於點頭。


    姚老師抱著瑞瑞走去教室,不知道跟瑞瑞說了什麽,瑞瑞終於不哭了。


    宋文渝轉身走向車,開車前往機場。


    她要去見陸肇,問問他這些年到底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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